程錦年虐渣的過程看似漫長,實則前後也就花了兩三分鍾。
他把薑晚抱起來的時候,薑晚已經(jīng)疼的暈過去了。
程錦年抱著她一路狂奔,來到醫(yī)院的時候,剛進門就大喊著。
“醫(yī)生!醫(yī)生!我愛人被人打的早產(chǎn)了,快來個人救救她!”
程錦年血紅著一雙眼睛,驚惶的四處張望,醫(yī)院裏的人都沒人敢靠近他。
隻有一名膽子大的護士,壯著膽子走到他麵前。
“這位同誌,產(chǎn)科在這邊,請跟我來。”
暴怒的程錦年終於找到了方向,情緒也逐漸穩(wěn)定下來。
他跟著護士來到產(chǎn)科,親自把薑晚抱上了產(chǎn)床。
此時的薑晚因為失血過多還處於昏迷狀態(tài)。
產(chǎn)科醫(yī)生一看她這情況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醫(yī)生開了單子,讓護士帶著程錦年去繳費。
程錦年心中焦急,走路都有些不穩(wěn)。
他原本想留在產(chǎn)室門口,護士告訴他不繳費沒辦法手術(shù)。
程錦年一步三迴頭的離開。
他拿著繳費單來到窗口,現(xiàn)在暫時是要交50塊錢押金。
程錦年摸遍全身所有的口袋也拿不出50塊錢。
這些天住招待所加上在外麵吃飯,48塊錢花的隻剩下40塊了。
程錦年原本以為40塊差不多夠了,沒想到連押金都不夠。
他找錢的時候摸到口袋裏的獎牌。
雖然很不舍,還是從兜裏掏了出來。
“同誌,我是軍人,這是我的獎?wù)拢椰F(xiàn)在隻有40塊錢,能不能先把獎?wù)聣涸谶@裏,等我下個月發(fā)了工資再還?”
程錦年一想到還在手術(shù)室等著的薑晚,頓時覺得自己非常窩囊。
參軍這麼多年,自己省吃儉用,媳婦生孩子他竟然能住院押金都拿不出來。
他實在是太沒用了,跟個廢物一樣!
他花了這麼多錢和心思養(yǎng)大的侄子侄女,現(xiàn)在看來一個個都是白眼狼。
程向東剛剛在他屋裏翻找錢財?shù)臉幼哟掏戳怂难劬Α?br />
這是他疼了這麼多年的侄子,先是毆打她的愛人,接著又堂而皇之的去屋裏偷錢。
他從小敬重的母親,不讓別人救治已經(jīng)早產(chǎn)即將陷入昏迷的兒媳婦。
當時薑晚身下流了這麼多血,母親就像瞎了眼一樣,竟然選擇視而不見。
她拿了他這麼多年的工資,就是這樣對他的妻子孩子的?
“這位同誌,根據(jù)醫(yī)院的規(guī)定,住院押金一定要繳納,不可以用別的東西來抵。”
“就算你是軍人也不行,我隻是個小小的收費員,我沒有這麼大的權(quán)利,請你不要為難我。”
收費員把他的四十塊錢和勳章一起推了迴來,連帶著那張繳費單。
程錦年也知道他現(xiàn)在有些無理取鬧,可是薑晚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緊急。
他就算現(xiàn)在去借錢也來不及了。
他作為一個軍人也是好麵子的,參軍以來他從來沒這麼沒臉沒皮過。
可是為了老婆孩子的安危,麵子不麵子的算什麼?
“同誌,我求求你了,我現(xiàn)在真的隻有這麼多,下個月10號發(fā)了工資,我一定把這10塊錢還上!”
“我愛人現(xiàn)在情況緊急,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會一屍三命!”
“我不是故意為難你,也沒有時間去借錢,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除了小時候沒辦法獨立生活,程錦年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這麼狼狽過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跪下來懇求。
他知道這樣很像無賴,可他有什麼辦法?
怪隻怪他以前太過相信魏明香,每個月發(fā)了工資自己一分不留,全部都寄迴了家。
他以為隻要錢到位了,就能贏得家裏人的尊重,就能讓薑晚過上好日子。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因為缺錢,連妻子住院押金都交不起,隻能站在窗口耍無賴。
收費處的護士非常為難,她每個月的工資也隻有十幾塊錢。
如果她墊付了這10塊錢,代表她大半個月白幹了。
那個獎?wù)驴粗π碌模瑯幼右餐每矗幌袷莻假的。
可就算是真的,對她來說也不值10塊錢。
程錦年站在窗口前苦苦哀求,護士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候一個老醫(yī)生走了過來。
他渾濁的眼睛盯著那枚勳章看了又看,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還差多少錢?我來付!”
老醫(yī)生走到窗口,從兜裏摸出自己的錢包。
他問都沒問還差多少,直接就要出錢。
“院……”
護士剛說了一個字,剩下的話就被一個眼神逼了迴去。
“10塊錢。”
老醫(yī)生二話不說,從錢包裏拿出10塊錢遞過去。
“快些收費,快去辦手續(xù)吧。”
護士借過錢,趕緊飛快的辦著手續(xù)。
“老同誌,謝謝你的幫助,這是我的獎?wù)拢請你收著,等我發(fā)了工資我會贖迴來。”
老醫(yī)生擺了擺手,死活不肯收他的獎?wù)隆?br />
“沒事沒事,你是軍人,這點信譽還是有的,我這錢也不急著要,等你什麼時候手頭寬裕了,什麼時候還給我都行。”
“獎?wù)率悄愕臉s譽,應(yīng)該由你自己保管,以後不管再怎麼缺錢,也不能把自己的獎?wù)履贸鰜砹耍 ?br />
老醫(yī)生看著程錦年語重心長的說道。
程錦年點點頭收起了獎?wù)拢嵵氐恼f道。
“謝謝你醫(yī)生,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到時候該去哪裏把錢還給你?”
“萍水相逢不問姓名,有緣自會相見,等你有錢了,就直接還到繳費處,就說給劉老頭還錢了就行。”
程錦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護士辦好了手續(xù),把蓋了公章的單子還給了程錦年。
“快去吧,快去吧,看你剛剛那麼著急,肯定是家裏人病的急,一下沒湊夠錢。”
老醫(yī)生擺擺手離開了,程錦年拿著單子跟護士道了聲謝。
他往產(chǎn)室跑的時候一直迴頭看著老醫(yī)生,直到他消失不見。
他一隻手上捏著繳費單,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那枚獎?wù)隆?br />
老醫(yī)生說的對,這是屬於他的榮譽,以後不能輕易拿出來抵押。
其實他又何嚐舍得?
程向東動了他的獎?wù)乱幌拢苯右荒_把人踢飛,一點情麵都不給他。
可是為了薑晚,他真的可以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