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這種古舊殘破的遺址之中,隨處可見的便是曾經在這裏生活之人留下的痕跡。
蛇形的紋飾與印記在風化的作用下顯得模糊不清,隻是依舊並未完全抹去這一切。
珀爾修斯提著劍,謹慎的邊走邊看,避免遭遇突然的襲擊。
但這裏荒涼一片,仿佛隻有盤踞藏匿於藤蔓之下,殘垣之上的毒蛇是唯一生活在這裏的事物。
“這裏都是因為那個蛇發女妖的緣故,所以被遺棄了嗎?”
珀爾修斯看不出這些建築的時代和風格,隻是憑借自己的習慣和經驗如此分析道。
因魔物的肆虐,原本生活在了這裏的人們紛紛逃離了這裏,逐漸荒廢至此。
“那就不一定了,這個我們要問本地人才能清楚。”
厄洛斯對於珀爾修斯的猜測,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讚同。
他帶著珀爾修斯沿著帶有銅鏽的建築一路前進,空氣中除了銅鏽的味道,逐漸多了一股腐爛的臭味。
像是屍體沉積在了一起逐漸腐爛的臭味,又像是生物所帶著的那股腥臭味。
腐朽的小木屋搭建在廢墟的邊緣,裏麵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惡臭。
但這裏也是唯一沒有被青苔藤蔓所覆蓋著的所在,明顯有著什麼人所生活在這裏的痕跡。
還有餘溫的篝火堆,遺留在屋外的坩堝,無一不證明著這一點。
“現在竟然還有人住在這裏嗎?想來他們生活的一定很困難。”
見到還有人在這裏生活,珀爾修斯突然渾身一振,來了精神。
“沒關係,我這就除掉那害人的蛇發女妖,拯救他們!”
當個無人知曉的無名英雄,哪裏有人前顯聖,當麵拯救他人來的帥氣。
誰還沒有一個英雄救美的幻想了?
雖然珀爾修斯心裏隻有安德洛墨達,但並不妨礙他享受一番拯救少女後的得到的感謝與愛慕。
這不是英雄所必備的一點待遇嗎?
此事在人祖傳第二十迴“厄洛斯大鬧海神選妃,海後與人祖不得不說的那些事”中亦有記載。
總而言之,珀爾修斯不等厄洛斯說話,便搶先一步上前,敲響了小木屋的門。
還沒等他滿懷熱血的說出臺詞,木屋的小門便被猛然推開。
“嘻嘻!哈哈!是人嗎?是人類啊!”
“別跟我搶!快把牙給我!”
“眼睛!眼睛呢?!”
尖細刺耳的嗓音仿佛鐵片在喉嚨中摩擦一般難聽。
從木屋之中衝出了三個渾身散發著濕臭味的老婦人,她們手持著生鏽的剪刀,身上的麻布破爛不堪。
但從麻布的破洞之中所露出的,絕非是什麼美妙的胴體。
而是萎縮褶皺在一起的衰老皮膚,布滿了莫名的孔洞與肉瘡,足以讓人瞬間失去做任何事的興趣。
隻是一眼,珀爾修斯便被嚇得滿臉發白,嘔吐感從胃袋之中翻湧而上。
即使是再兇猛的魔物,嗜血的魔怪,他都有所心理準備。
但真的抵擋不住,這身形與人類無異,身體卻千瘡百孔的事物。
最能讓人感到不適的,終究還是與人本身所相似的存在。
這三名老婦人的臉上都隻有空洞的眼眶,佝僂著身子,如同狗一樣四處嗅著。
直到其中一位趴在地上,不知從哪個泥巴縫裏摳出來了一顆眼珠子按在了自己臉上。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真的是人類!”
“唿…細品嫩肉的,一定很美味!”
激動的老婦人伸出手,想要扒拉向珀爾修斯,那唯一的眼球之中,透露出的是濃濃的惡意。
不等珀爾修斯做出反應,她便已經被自己的同伴們拽了迴去。
“我也要!給我看看!”
“把眼睛給我!”
三名詭異的老婦人,圍繞著唯一的一顆眼球,爭吵扭打了起來,指甲撕破了皮膚上的褶皺爛瘡,流出了惡心的膿液。
本來強忍下嘔吐的珀爾修斯見到這一幕,終於是忍不住哇的吐了出來。
“年輕人,你要鍛煉的還有許多。”
厄洛斯看著他這不爭氣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像他這樣經驗豐富的人,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就已經打開了自動馬賽克,把眼前的事物都全變成馬賽克。
“大副,這是什麼東西?是魔物嗎?我要直接砍了她們嗎?”
雖然是人形,但珀爾修斯能察覺到,眼前三個老婦人身上散發出的魔性氣息,絕非人類可言。
他提著劍臉色有些發白,期待的人前顯聖沒有,反倒是被魔物來了個跳臉殺。
“誒,不要那麼激動,她們不是可以交流嗎?”
“直接砍了她們可不一定是好事。”
珀爾修斯若有所思,揮劍指向三位老婦人,大喊道。
“你們叫什麼名字?又在這裏做什麼?!”
但她們完全沉浸在互相撕扯,爭搶眼球之中,沒有理會珀爾修斯的話。
見她們都不理會自己,珀爾修斯微微凝神,揮出了一劍,斬斷了其中一名的手掌。
“你們的眼睛現在在我這裏,都給我安靜下來!不然我就毀了你們的眼睛!”
雖然看起來憨憨的,但珀爾修斯真的不傻,他隻是對相信的人無條件信任而已。
麵對魔物時,他還是相當之果敢的。
被斬斷了手掌的老婦人吃痛的嘶吼了一聲,但過一會,就重新長了迴來。
她本想用沾染著泥巴的指甲揮向珀爾修斯,但珀爾修斯隻是捏了捏手中的眼珠。
她們就一同感受到了鑽心的疼痛,身子佝僂成了一團,連連求饒。
“現在,我問什麼,你們便答什麼。”
逐漸進入了狀態的珀爾修斯,越發像樣了。
“你們是誰?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在這裏?”
方才發問完,三個老婦人便爭先恐後的說道,尖利的聲音嘈雜無比,讓人根本聽不清具體說的什麼。
珀爾修斯用劍鋒在眼球之上輕劃了一刀,喝道。
“都給我安靜!一個個說!”
“你先來!”
被珀爾修斯用劍戳了兩下的那一名,也並不害怕,依舊還是尖細的笑著。
“嘻嘻,我們是格賴埃姐妹,我是惡毒,她是恐怖和暴戾。”
“我們沒從哪來,我們一直都在這裏,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