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芙的突然出現傻眼的不止有歲夕一人。


    身為輔祭的埃隆乍一看也懵了。


    至於旁邊那個盧法斯的親信基森反應則要慢半拍。


    倒不是說他反應力不如歲夕和埃隆這兩個實力不如他的存在，主要是他不像歲夕和埃隆那樣在白芙身邊待過，所以他多花了一點時間來確認白芙的身份。


    就一點點！


    雖然他沒在白芙身邊待過，但他最近可沒少看白芙那張臉。


    準確來說，最近這段時間在邊緣世界但凡是會上網的，誰沒見過白芙呢？


    就算是不喜歡看新聞的人，每天也會經曆白芙的廣告轟炸。


    零食、日用品、服裝，甚至是武器裝備……


    除了一些會對形象產生負麵影響，或者會讓人更關注澀澀的商品，基本上什麼品類的廣告都能看到白芙出鏡。


    因此，基森記住了白芙的長相。


    因此，基森陷入了恐慌之中，整個身體都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白芙不僅是主宰，而且是能打得凱德毫無脾氣的主宰！


    基森其實挺看不起凱德這種人的，當個惡人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當，丟臉，但他不得不承認凱德很厲害，他全力出擊都不如凱德一根手指。


    現在，能和凱德五五開的白芙現身了。


    “丸辣！”


    在這種危急時刻，在啟動真靈之柱感應使徒聖城的召喚，逃離包圍圈的時候，白芙突然殺了出來，這局勢，他媽的糟糕透了好吧！


    基森不清楚逃離的通道是否已經打開。


    但哪怕盧法斯閣下、聖者、科羅納他們趁機逃走了，這一切也都和他無關了，他不覺得自己能在白芙的包圍下逃走。


    真是造孽啊！


    明明他站的這個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為什麼白芙會突然殺過來，而且是乘著真靈之柱的光芒殺出來的。


    誒，等等！


    基森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白芙、真靈之柱、儀式、感應、召喚、傳送、突然現身。


    當他把這些詞組合在一起後，得出來的意思白芙是被歲夕和埃隆主持的真靈之柱儀式產生的感應給召喚來的。


    老實說，這個猜測很離譜。


    但如果這個離譜的猜測就是真相的話，那就說明白芙很可能是從虛境那地過來的！


    因為他們奪取真靈之柱，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你你你……你是使徒，還是使徒從者？”


    在基森想到這點時，和真靈之柱羈絆更深的歲夕與埃隆也想到了，他們的反應要遠比基森大得多。


    迄今為止，他們，或者說他們所在的勢力祝聖教團所做的一切，包括暗中投靠弗蘭克及弗蘭克身後的萬靈修會，包括和秘塔明爭暗鬥，包括背刺白芙，全都是為了召喚使徒降臨。


    結果現在一個可怕的事實擺在他們麵前——


    【你們想召喚使徒？那個曾和你們一起行動，幫了你們很多，最後又被你們背刺的白芙就是使徒！】


    這比皂滑弄人還造化弄人！


    歲夕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堂堂一個天災級，差點腳步不穩跌倒在地。


    盡管白芙還沒有迴答，但她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因為白芙身上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


    第一，白芙的真實來曆無人知曉，哪怕是和她關係最親密的那些不死人都不知道她在廢棄冷卻廠現身前的經曆。


    歲夕不相信白芙真的隻是一個出生於廢土中的普通人。


    第二，白芙從未說過自己要找真靈之柱，但她從現身於海獅星係時起，她的冒險似乎就一直忽遠忽近的和真靈之柱聯係在了一起。


    第三，白芙的善良與正義之光過於耀眼了，一度有很多人認為她是在演。


    歲夕也這麼考慮過，但現在再迴頭來看，這性格一點都不奇怪好吧，使徒就該是這樣的！


    第四，白芙在靈能方麵的天賦實在是太強了，望之簡直不是人。


    歲夕翻遍那些在靈能方麵有著極高造詣的超能者的生平，發現沒有一個人在白芙這個年紀晉級速度有白芙快，知識麵有白芙廣，即便是那些出生於高級文明，且得到了文明重點培養的人也不如白芙。


    這太不尋常了。


    注意到這一點的人其實很多。


    但因為每個人的經曆不同，大家都有不同的猜測。


    比如元一從這點推測白芙是尋道者，重生帝國從這點推測白芙身上可能有宇宙至寶。


    歲夕不知道尋道者的存在，第一時間也沒想到宇宙至寶，她便理所當然地往“因為白芙是轉生的使徒或使徒從者，所以才會這麼厲害”方麵想了。


    滴答……滴答……


    汗珠滴落在地麵上，發出清晰的響聲。


    其實驚訝的何止歲夕等人呢？


    被圍觀的白芙也有點愣神。


    把她和尤利婭召喚過來的怎麼會是歲夕她們呢？


    這種疑惑一直持續到她看到當初弗蘭克從她手中搶走的那根假柱。


    【被激活的真靈遺蛻碎片（已注滿）】


    這就完全對了嘛！


    難怪秘塔製作的那根假柱一直沒有被弗蘭克和盧法斯他們發現異常，當時她就覺得挺奇怪的，一度以為是秘塔造假能力太強了，原來是因為這玩意是個半真半假的貨。


    作為真靈遺蛻的小碎片，這根假柱並不具備真靈之柱的大部分能力，但是沒有接觸過真柱的人哪怕對它做檢查也是看不出異常來的。


    這一刻，白芙完全懂了。


    “剛才歲夕和埃隆激活了這塊碎片，具體是為了召喚使徒降臨還是為了別的什麼暫時不清楚，總之，他們激活了碎片，使得身為真靈遺蛻主體的尤利婭感應到了這塊碎片的存在，然後，我和尤利婭閃現了過來，把歲夕和埃隆給嚇到了，他倆下意識地問出了那句你是使徒還是使徒從者。”


    哦！


    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白芙忍不住笑了。


    她可沒忘了歲夕身上是掛著主角專屬的強運buff的。


    之前她還疑惑歲夕的主線劇情到底在哪呢，現在看來不就是在盧法斯、十聖會、使徒聖城這條線上嗎？


    使徒、使徒從者是吧。


    沒毛病。


    我上個職業叫使徒行者，這個職業叫真理使徒，我說自己是使徒完全不是在說謊！


    白芙一下子就進入了影後模式，她饒有興致地看著歲夕和埃隆：“你們覺得呢？”


    歲夕、埃隆：“……”


    你都這麼迴了，我們除了覺得自己沒猜錯，還能怎樣？


    基森急得滿頭大汗。


    要想逃跑好像隻能趁現在了。


    他悄悄地朝門口退去，隻是，才剛退了幾步，忽然間，一道極為恐怖的力場落在了他的身上，同時，他感覺自己一步跌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分不清東南西北，五感也被瞬間剝奪，隻感到一陣虛無。


    所以說，大夥都討厭靈能禱師和那些擁有特殊異能的鳥人啊，對付這種鳥人，往往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自己就中招了。


    基森想要張嘴疾唿，可是他已經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承受怎樣的摧殘。


    這一切就像是在開死亡盲盒一樣。


    太讓人絕望了。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某一刻，基森發現自己的身體終於迴歸了。


    他下意識地想要低頭去看，然後，他驚愕地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脖子，也沒有頭了。


    就在感官被完全剝奪的那段時間裏，他的身體被力場壓成了一個圓滾滾的肉球，壓得非常緊實，小小的，圓圓的，可可愛愛的，就算是膽子很小的小朋友見了都不會感到恐懼。


    嗯，除了他自己。


    啊啊啊——


    基森的靈魂慘烈地嘶叫起來。


    嘶叫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很快就徹底步入了死亡。


    很好很強大！


    白芙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晉級主宰後，她的幽暗力場的強度迎來了質的提升，簡直強的可怕。


    她將視線重新投向歲夕和埃隆。


    看到她幹掉基森後，這兩人的反應非常有趣。


    歲夕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眼底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而埃隆則是和正常人一樣感到了強烈的懼意，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白芙偷笑道：“沒錯，我確實是使徒。”


    承認了，真的承認了！


    這一瞬間，白芙收到了好幾條提示。


    一半是歲夕對她的好感度飛漲，直接從原本的20多漲到了90，好感度評價則是從【羨慕】變成了【信仰】。


    一半是埃隆對她的好感度爆降，直接從原本的負幾降到了負60多，好感度評價則是從【排斥】變成了【巴不得早點死】。


    “……”


    差別這麼大的嗎？


    白芙想了想，埃隆對她的好感度降得這麼多的原因之一可能是當初他在秘塔總部嘲諷過她，還唿叫弗蘭克來對付她，要不是當時她已經晉級天災級，而且身邊還有緋葉幫襯，她就被弗蘭克順手幹掉了。


    至於埃隆巴不得她早點去死有沒有更深層的原因，她又不是埃隆，她哪知道？


    實際上自然是有的。


    對寄希望於使徒降臨，然後成為使徒從者在混亂的新世界崛起的埃隆而言，白芙就是使徒這簡直糟糕透頂，相當於直接斷了他的一切希望，他巴不得白芙趕緊去死，然後重新召喚一個新的使徒出來。


    當然，這種想法他是不敢表現出來的。


    他盡力控製內心的恐懼，想要讓自己表現得和歲夕一樣。


    “尊敬的使徒閣……”


    白芙揮了揮手，打斷了埃隆的話：“行了，看在我們曾經合作得還算愉快的情況下，我會讓你死得和剛才那個人一樣輕鬆的。”


    “？”


    埃隆臉色大變。


    看在合作愉快的情況下你還要那麼殘忍的殺我？


    他剛想罵點什麼，整個人已經被剝奪了五感，連基森在力場的壓製下都頂不住，他就死得更加麻利了。


    咚。


    埃隆球和基森球一樣跌在地上。


    歲夕臉一僵。


    先殺了基森，然後是埃隆，下一個就是她了嗎？


    她不怕死，隻是覺得這樣死很滑稽，她一生都在追逐使徒，結果真正的使徒出現在自己身邊自己卻渾然不知，真是生的滑稽，死的也滑稽啊。


    歲夕看見白芙朝她走了過來。


    她一動不動，引頸準備就戮。


    出乎她意料的是，白芙在她麵前停了下來，沒有對她動手：“放心，我不會殺你，你和他倆不一樣，他們隻是想利用我的力量，隻有你，是真心信奉我。”


    歲夕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芙道：“是不是在心底埋怨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是使徒？”


    “不是，我沒有，我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我是使徒閣下您最忠實的信徒，我對您隻有讚美！”歲夕慌忙解釋。


    白芙道：“不必慌張，我就隨口一說，我倒不是有意要隱瞞你們，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就是使徒的。”


    那可不，畢竟她之前的職業不叫真理使徒。


    但這話落在歲夕耳中就是另一層意思了，懂了，之前使徒閣下失憶了，直到晉級主宰才找迴了原本的記憶，這正好能解釋為何使徒閣下沒有迴收她手上的真靈之柱。


    在歲夕暢想時，白芙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我正在收集真靈遺蛻的碎片，隻有補全真靈遺蛻，我才能完整掌握使徒的力量，你手上的這枚真靈之柱就是其中一塊碎片，除了這塊碎片，你還有什麼頭緒嗎？”


    談到正事，歲夕的神情也跟著變嚴肅：“使徒閣下，請問真靈遺蛻一共有幾塊碎片？”


    白芙道：“三塊。”


    “三塊嗎？”歲夕若有所思，“除了這一塊，我猜使徒聖城手中至少也有一塊，使徒聖城就是……”


    她剛想解釋，白芙道：“我知道使徒聖城，直接說重點吧。”


    也是。


    歲夕赧然一笑。


    出現在這裏的使徒閣下怎麼會連使徒聖城都不知道呢？


    她把盧法斯的命令說了一遍：“盧法斯讓我和埃隆用這枚真靈之柱溝通使徒聖城，從而開啟通往使徒聖城的臨時通道用來逃跑，我是這樣想的，既然使徒聖城能響應真靈之柱的溝通，那麼會不會使徒聖城手上就有一塊或者兩塊碎片呢？”


    白芙點點頭。


    有點道理。


    但事情恐怕不會這麼簡單，不然為什麼使徒聖城不用自己手上那塊碎片來搞事，非要等聖者和盧法斯搞到一塊新的碎片再來搞事呢？


    要不就是使徒聖城手中那塊碎片不咋行，要不就是聖者和使徒聖城的合作是各懷鬼胎。


    無論如何，歲夕算是幫她指明了方向。


    如果最後一塊碎片真的在使徒聖城手上，那就不用再費力去尋找了，唯一的問題是要怎麼把這塊碎片搞到手。


    歲夕這時自告奮勇：“使徒閣下，如果使徒聖城手中真的還有一塊碎片，我或許有一個辦法能幫你得到那塊碎片！”


    白芙問道：“什麼辦法？”


    歲夕道：“我能一路走到這裏，甚至得到聖者和盧法斯的重用，是因為我的體質很特殊，能夠當碎片的儀式底座，靠著這個特殊的能力，我應該有機會接近使徒聖城的那塊碎片，一旦我觸碰到那塊碎片，我就能召喚使徒閣下您過來將碎片取走。”


    白芙眼睛一亮。


    考慮到歲夕身上的強運buff，她覺得歲夕真有可能辦到這一點。


    而且歲夕能給她帶來的好處還不止這個，還有使徒聖城在地圖上的具體位置，這可是超級重要的情報，把這個情報賣給三大宇宙級文明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讓她賺取海量報酬。


    嘶，這麼看，歲夕就是個超級香餑餑啊，必須將其牢牢抓在手心！


    白芙眼珠子微轉：“這很危險，我不希望讓我的忠實信徒陷入危機。”


    歲夕感覺心裏暖暖的。


    這就是使徒閣下。


    明明她之前從來沒有給使徒閣下好臉色，但使徒閣下卻依舊展現出了和自己的胸懷一樣博大的包容性。


    “為了能讓使徒閣下您重新恢複力量，哪怕再危險我也不怕！使徒閣下，讓我去吧，在烈火之中焚身，這對我而言是永恆的榮耀！”


    “埃隆和那個人死了，你現在迴去，恐怕會被懷疑。”


    “我就說他們在進入臨時開啟的通道前被襲擊者殺了就行了。”


    “使徒聖城和十聖會不會檢查你的記憶嗎？”


    “我的靈魂和真靈之柱綁定了，他們無法檢查。”


    哦？


    那沒事了！


    “那好吧。”


    白芙貌似艱難地答應了下來，然後偷偷在歲夕身上扔了一張定位卡。


    “但你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就讓我來助你。”


    白芙照著歲夕的屬性麵板告訴她該如何提升實力，該如何消除強行提升至天災級所帶來的負麵buff。


    歲夕越聽越動容，對白芙的好感度也從90這個已經高的離譜的數字繼續往上飆升，直到99才停下。


    “使徒閣下……”


    霎時間，她看向白芙的眼睛都開始冒水光了。


    身為潮汐人的她的皮膚本來就是清澈的水色，像是水成精了，現在就更像了。


    白芙覺得這已經是可以隨意擺弄的程度了。


    刷好感度原來是這麼輕鬆的一件事啊？


    她刷尤利婭的好感度都沒這麼輕鬆過，安雅的好感度也是靠著多年相依為命刷出來的。


    不過這個好感度其實也不穩，一旦歲夕發現她是假的使徒，好感度恐怕馬上會從+99變成-99。


    管他呢。


    先爽了再說。


    縮在白芙的意識中的尤利婭看著被忽悠得把自己完全賣了的歲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