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奧的警告，不知道能讓狼人聽進去幾個字。
但裏奧也別無他法，菲莎那個興奮勁，仿佛小孩子獲得了大玩具，根本沒有理智可言。
連一直纏著他談的硝石交易，也忘到了腦後。
裏奧隻能祈禱菲莎不會將自己給玩死。
迴到領主大屋，裏奧將發現硝石礦的消息告訴了烏裏揚。
烏裏揚對硝石、石膏這類東西不感興趣，因為他完全不知道它們的用處，反倒是聽說還伴生有石鹽，為此表現得非常高興。
他背對著裏奧，一邊在自己繪製的地圖上做標記，一邊和裏奧說話。
穿著休閑衫，拿著鵝羽筆，湊在羊皮紙上寫寫畫畫，給烏裏揚平添幾分文藝氣息。
不知道的人進來一看，還以為是什麼大詩人大學者。
農夫出身的開拓騎士，終於有了幾分領主的模樣。
裏奧則到處亂瞟，看有沒有值得自己偷偷順走的新鮮玩意。
“菲莎說是她的，那就給她唄，反正也要靠狗頭人挖迴來。狗頭人就是天真，財產屬於誰的，是嘴巴說了算嗎？”
裏奧聞言會心一笑，但凡河灣吃相難看點，別說什麼鐵礦、硝石礦，狗頭人山穀現在都可以改名叫做奴隸山穀了。
財產是誰的，那要看誰的拳頭大。
在荒野，沒有法律和道德的約束，這句話的範圍還能再放大一些。
最開始，裏奧是出於保存實力、減少傷亡的考慮，對狗頭人執行了招安政策，那時候他其實沒有考慮太長遠。
等到現在河灣的實力上來了，兩邊卻也混熟了，這些狗頭人漸漸有了往家犬方向進化的趨勢。
這就更不能打殺了，誰會無緣無故打死自家的狗子呢？
何況它們還在賣力挖礦。
烏裏揚對這群智力不高、要求不多，服從性卻很好的狗頭人也很喜歡，教訓不聽話的村民時，就常常說他們不如狗頭人聽話。
用他的話說，那就是屬於人的心思少一點，屬於狗的心思多一點，多幹活多幹飯，少攀比少內鬥，就很和諧。
“你那個什麼硝石、石膏的，少玩點，重要的是多搞點石鹽！春播結束後，我們就組織幾場狩獵，儲備一些肉食。”
“哦。”裏奧無聊的應著。
“你這兩天悠著點，別受傷，別破相，別死在外麵，過兩天陪我去伊森波爾參加宴會。”
“宴會？”裏奧頓時來了興趣，熱巴巴的靠過去。
“裏戈拉夫那個老家夥，準備在自己的莊園裏舉辦晚宴，邀請了我。”
裏奧開心的問道：“我可以帶小老鼠去嗎？”
“不行。”
“那我帶奧莉薇婭去吧。”
“不行！”烏裏揚怒了，揚起手就要給裏奧一下，“你以為是去玩？這是貴族交際，很重要的！”
“帶奧莉薇婭去，虧你想得出！我不想帶自己女兒去嗎？伊森波爾的青年才俊，誰不知道我有個沒出嫁的女兒？”
烏裏揚把裏奧當子侄看的時候，哪裏都很順眼，把裏奧當女婿看的時候，就哪裏都不順眼了。
兩天後，烏裏揚帶著裏奧和伊萬，一人一馬，帶上禮物，朝伊森波爾進發。
臨走前，烏裏揚叫來幾個頭目，事無巨細的交代一番，卻依舊放心不下，總覺得少了什麼。
裏奧也叫來民兵維奇和小諾伊斯，仔細的叮囑一番，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河灣會出什麼變故。
等到離開河灣，烏裏揚和裏奧兩人對視一眼，頓時心有靈犀。
以前裏奧外出，烏裏揚必然守在河灣，烏裏揚外出，裏奧就不會亂跑。
兩人並沒有提前商量過，但一直是這麼幹的。
直到兩人一起出門的時候，才赫然發現這個規律，這也是他們不能心安的原因。
河灣的頭目們，也有不少能力強的，能夠獨當一麵，但都做不到統管全局。
就算是奧莉薇婭，遇到一些難以調解的矛盾，也不免優柔寡斷起來，小問題不及時處理，就會變成大問題。
沒有第三個人，能夠像烏裏揚或者裏奧一樣，什麼事情都能一言而決，就算辦的不夠漂亮，也能夠憑借強大的武力值壓服一切。
所以能夠讓裏奧放心出門的，隻有烏裏揚這個狡猾的軍頭，實權的領主。
而不管烏裏揚怎麼奚落、教訓裏奧，他的潛意識裏，能夠替他守護好河灣的人選，也隻有裏奧一個。
經過河灣領的修整和幾次商隊進出後，河灣到西部哨塔的這段路已經十分暢通，幾處較大的溪水匯入處，甚至修建了足夠兩輛馬車並行的穩固木橋。
騎著快馬碎步小跑在幽靜的林間，早春的野花到處盛開，清脆的鳥鳴，撥動靜謐的河水，別有幾分寫意。
三人三馬，一路小跑，經過西部哨塔，還順便拜訪了駐守在此的諾伊斯騎士。
到了西部哨塔，這裏是世界樹大道和安澤諾河的交匯處，一座小小的山口出現在眼前。
山口兩邊的山頭不到三十米高，西部哨塔就修建在靠河的一邊。
西部哨塔的規製和食人魔的廢棄碉樓差不多，都是由一座大型哨塔和幾座半埋入山體的石頭營房構成。
這裏是佛瑞洛夫伯爵領的最西邊，駐紮著以諾伊斯騎士為首的十五名騎兵和五十名正規步兵。
這已經是荒野裏一股不小的力量，足夠威懾小群的馬賊和強盜。
當然，北境伯爵的封地無邊無際，隻待開拓，西部哨塔之外有了人煙後，這裏就不再是最西邊了。
自從羅蒙的父親遞信過來，烏裏揚就趁熱打鐵，親自來西部哨塔拜訪過兩次諾伊斯騎士。
畢竟西部哨塔的位置太特殊了，簡直就是在給河灣守門。
關係打理好了，就多了一尊門神，關係沒打理好，以後出入都困難。
這個和河灣民兵團少年隊的隊長同名的騎士，羅蒙的遠房大姐夫，對烏裏揚表現得不冷不熱，但也中規中矩。
烏裏揚反倒很喜歡這種人，嚴肅古板、墨守成規，沒事他不理你，有事他真的上。
不冷不熱的諾伊斯騎士全身戎裝，在西部哨塔的軍營外和烏裏揚見了麵，淺談了幾句，茶都沒喝上一杯，就將他們打發走了。
烏裏揚一點不以為意，獻上自己帶來的一頭鹿，和一斤石鹽，就朝伊森波爾繼續趕路。
等到了下午，一行三人才趕到伊森波爾。
裏奧興致勃勃的看著城裏來往的人群，“不找個旅館住下嗎？我這輩子還沒住過旅館呢！”
“你出錢？”烏裏揚沒有好臉色，“直接去佩圖霍夫家，住最好的客房！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