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保安愣了。
眼前這位漂亮女人,是商先生的太太?
所以人家拿著磚頭砸的是自家的玻璃。
別說是砸玻璃了,就算是拿著磚頭將這棟別墅砸爛了,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兒。
兩個保安趕緊將手裏的叉子放下。
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太太莫怪,我們不知道您……”
花昭微微笑了笑。
搖了搖頭說,“是我沒來過這邊,你們不認(rèn)識我情有可原,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們迴去吧。”
太太如此善解人意,兩個保安連連點(diǎn)頭,“那好那好,我們先迴去了。”
兩人拖著叉子就跑了。
花昭站的原地,身上穿了一件藍(lán)色大衣,歪了歪頭,直勾勾的盯著商北梟。
花昭問道,“讓我進(jìn)去嗎?”
商北梟拍手摸了摸鼻尖,嘴角勾起一絲無奈又寵溺的笑,“歡迎迴家,我的商太太。”
花昭垂眸一笑。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睛中熠熠生輝,她笑著朝著商北梟走過去。
但是等到花昭到眼前的時候。
商北梟的眼睛裏還是流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自卑。
大概是因為身下的那一張輪椅。
商北梟原先看到輪椅的第一眼,就篤定自己沒有辦法接受,但是當(dāng)自己的篤定第一次被打破,從此以後,好像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花昭繞到商北梟身後,推著輪椅向裏走。
商北梟聲音沙啞,伴隨著微風(fēng)吹動樹葉,發(fā)出嘩啦啦的響聲,“我現(xiàn)在這樣的是不是很沒用?”
花昭腳步微頓,不過還是第一時間將商北梟推進(jìn)了客廳。
客廳裏暖意洋洋。
昏暗的燈光讓整個客廳裏氛圍溫馨,而浪漫。
商北梟自動推著輪椅到了沙發(fā)。
一隻手扶著牆壁起身,一隻腳挪動著另一隻腳,艱難的坐在了沙發(fā)上,抬眸看著正在脫外套的花昭。
花昭將大衣放起來,又隨手將包放在了茶幾上,解開了脖子裏的圍巾。
做好這一切。
才走到了商北梟身邊。
花昭蹲在地上,輕輕的撫摸著商北梟那隻無法移動的腿。
商北梟別開眼睛,眼眶微紅,“不要碰它,是沒用的東西。”
花昭小心翼翼的卷起商北梟的褲腳。
商北梟按住了花昭的手。
花昭抬頭,眼眶紅了一圈,不過眼睛的弧度卻是上揚(yáng)著,在笑。
花昭說,“商北梟,我隻要你活著,在我麵前,其他一切我都不在乎。”
商北梟緩慢地鬆開了手。
心中震驚的無以複加,很久沒能恢複。
花昭卷起了商北梟的褲腳,看著那條已經(jīng)無法移動的腿,花昭看著看著,眼淚啪嗒一下落在了商北梟的腿上。
小心翼翼的低下頭。
在商北梟的腿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雖然商北梟感覺不到唇斑觸碰到腿上肌膚時候的觸感,和溫暖。
但商北梟還是一把拎起了花昭,緊緊的按在懷裏,“昭昭,你怎麼就……怎麼那麼好?非要讓我愛你愛的心都疼了。”
花昭亦是眼淚汪汪。
緊緊握起的拳頭想要砸在商北梟的肩膀上,卻久久沒忍心落下。
花昭聲音哽咽著問道,“為什麼要為我做決定?為什麼要幫我選擇?你怎麼就覺得你受傷了,你生病了,你藏起來,藏到一個我找不到你的地方,讓我和孩子都看不到你,這就是為了我好?你有沒有想過我多麼想念你啊?”
花昭在商北梟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我多麼多麼想念你啊,商北梟,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在路上看到的每一個人仿佛都有你的影子,我睡覺的時候就想著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會睡得更好,商北梟,你對我太殘忍了。”
花昭一邊說著眼淚一邊決堤。
不管商北梟如何手忙腳亂,都擦不幹淨(jìng)眼淚。
花昭一拳都輕輕錘在商北梟的胸口,“討厭死你了,遇到事情,就覺得我陪你過不下去了嗎?”
商北梟的聲音低啞深沉,“沒有這樣想。”
就是因為商北梟心中篤定不管自己變成什麼樣子,昭昭都能不離不棄,商北梟心疼這樣的花昭,她今年才二十六歲,是女人一輩子中最好的年紀(jì),商北梟不想看到昭昭將最美好的時光浪費(fèi)在自己這個即將會被徹底冰凍住人的身上。
他舍不得。
他一點(diǎn)都舍不得他的昭昭難過。
夫妻兩人相擁。
臥室裏。
玉暖生香。
壁爐裏的燈火還殘留著些許的光焰,花昭乖乖的依偎在商北梟的懷裏。
緊緊的握著商北梟的手指,唯恐此時此刻隻是一場夢,夢醒了,偌大的房間裏依舊隻有自己一個人。
商北梟不在。
花昭就是所有人的脊梁骨。
她不能當(dāng)著別人的麵難過,不能當(dāng)著別人的麵想念,更不能當(dāng)著別人的麵頹唐。
她必須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要處理妥當(dāng)每一件事,要關(guān)心好每一個人。
她已經(jīng)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人了,上有老下有小,必須照顧的全全麵。
像一個女戰(zhàn)士。
不允許自己退縮半步。
隻有在商北梟麵前,她才依舊可以變成個小姑娘,就算是做錯了事,就算是天大的窟窿,商北梟在後麵頂著,也能為她補(bǔ)上天。
花昭額頭在商北梟的脖子裏蹭了蹭,“商北梟,你不許再離開我。”
商北梟的手指順著花梢的長發(fā),一下一下的梳著,“好。”
花昭抬起頭,看著商北梟的下巴,“無論如何,我們都一起麵對,我一定有辦法治好你!退一萬萬步講,就算……我也想和你一起度過最好的時光。
你一個人瞞著我們在這裏,不讓我見你,一個人默默的忍受著病痛的折磨,將我丟在家裏,忍受著思念的折磨,明明我們兩個人都不好受!”
商北梟聲音帶了些水意,“是我不好,考慮不周到,讓你難過了。”
花昭戳著商北梟的身子,“別總是一個人為我做決定,我最最不能接受的事情是你遇到事情叫我推遠(yuǎn),即便是為我好,可是我要的隻有你。”
商北梟垂眸去尋花昭的唇瓣,唇瓣相互摩挲著,似乎沒說出了幾分男女間的暖意。
商北梟的額頭抵著花昭的額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