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又給溫九齡倒了一杯紅酒，而後才慢條斯理地說：“放心，沒有毒。”
頓了頓，才解迴答溫九齡的問題，
“歡歡被人嘲諷是個寄人籬下的掃帚星，克兄克母克父克花花草草，身邊親人不是被她克死就是被她給克殘了，她在幼兒園遭受同齡孩子冷暴力甚至是羞辱打罵，
有次她為了維護你這個姐姐的尊嚴跟同學(xué)打了起來。她明明打不過，還是不餘遺力地使出全力反擊……但寡不敵眾，她被他們推進了人工湖差點溺死。”
溫九齡聽到這裏，心髒鈍痛，眼眶泛紅。
顧時南看著她端起紅酒杯再次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後，接著說：
“後來，她就性格大變，不再與人爭執(zhí)，在學(xué)校無論發(fā)生什麼事她也從不跟我們分享，久而久之就變成這樣寡淡冷清的性子了。”
說到這，頓了幾秒，補充道，
“但，每年你的忌日時，她都會在你的衣冠塚前，跪上許久。她隻是跪著，不說話也不會流眼淚，無聲沉默卻難過至極。”
溫九齡心口酸脹無比，像是被絞肉機攪拌過，就連唿吸都是疼的。
她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顧時南往她杯子裏倒?jié)M的紅酒，喝到嗓子冒火喉嚨發(fā)疼全身神經(jīng)麻木才停下來。
她低下頭，長發(fā)遮麵，無人能看清她的樣子了。
“我對不起歡歡，對不起我……姑姑。”
顧時南：“她發(fā)燒昏迷時，會在夢裏喚你。她會哭著問，為什麼你不要她了，為什麼就連你也不要她了……”
溫九齡情緒崩潰：“不要再說了！”
她抬起頭，雙目濕紅，眼底暗藏著濃重的水汽，好似下一秒眼淚就能從裏麵狂湧而出。
顧時南望著她，繼續(xù)往她心上捅刀子：
“當(dāng)年，我是對不起你，但……你卻因為你的自私傷害了歡歡……”
溫九齡喉頭發(fā)緊，怒吼：“我是因為走投無路……我沒有要拋棄她，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做出取舍……”
“取舍？”
顧時南輕輕地笑出了聲，聲音暗藏諷刺：
“你是怎麼取又是怎麼舍的呢？如果，當(dāng)年你能跟我坦誠布公交代一切，當(dāng)年何至於是那種結(jié)局？如果，你能早點告訴我們的孩子還在，他們還健康地活在你的腹中，我們就不會走到那個地步。如果你選擇告訴我真相，
我們之間就不會是如今這個分崩離析的處境。你和歡歡也不會是今天的局麵。你為了躲我，放棄了歡歡，將她拋棄整整五年不聞不問，你有什麼資格來責(zé)怪我呢？你犧牲了歡歡，且犧牲了沈宴的一條命才換來你想要的所謂自由，你不自私嗎？”
顧時南的話，一針見血地刺到了溫九齡內(nèi)心的最深處。
她眼眶越來越紅。
終於，濃重的眼淚從她眼眶裏滾落了出來，一顆接著一顆，流淌了滿臉。
顧時南無聲地看了會兒她，抽出紙巾遞到她的麵前：
“溫小姐，還是把眼淚擦一擦吧，死也要離開我，不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麼？現(xiàn)在哭，是因為後悔當(dāng)初的決定嗎？”
顧時南雖然對當(dāng)年的事悔恨，但對溫九齡也是有怨的。
當(dāng)年，他不止一次地給溫九齡機會，讓她迴頭。
但，溫九齡為了要離開他，在出事當(dāng)晚竟然以死相逼，用玻璃渣碎片抵住自己脖頸大動脈逼他放手。
當(dāng)年，麵對那樣的處境，他隻能放手。
如果，當(dāng)年她能夠跟他坦誠布公地交代一切，就不會有後來沈宴綁架她的事件，他們就不會生生分開五年……之久。
而，她也不會因為那場貨輪爆炸而傷得那樣慘重。
明明都是她自己作出來，是她咎由自取，她憑什麼又把一切的錯都怨恨到他的頭上來呢。
如今她攜子歸來，目的隻能是報複他。
他明白她的恨和怨，所以她報複他，他不怪她。
但，她卻要頂著李淮臨之妻的身份踐踏他的自尊，這就讓他忍受不了了。
所以，她必須得跟李淮臨離婚。
但，麵對他的苦苦哀求，她都無動於衷，那他隻能不擇手段了。
是人都會有軟肋。
對付溫九齡最好的刀，就是親情刀了。
“你若是還不跟李淮臨離婚，歡歡很快就會被她的同學(xué)老師暗中嘲諷，她的堂姐是個一女侍二夫的下作女人。有其姐，就會有其妹……在謠言四起的環(huán)境下，你覺得歡歡還能夠健康成長嗎？”
“你何必為了要報複我，而傷害歡歡呢？”
“你那麼恨，大可以捅上我?guī)椎叮矣植粫蛔屇阃薄！?br />
“歡歡身世本就淒慘，她母親生前是個女傭還慘遭奸殺以及碎屍，她的父親是道貌岸然的強奸犯……她唯一信任的堂姐也這樣犧牲她，她得是多強大才能有勇氣往下活？”
溫九齡終於承受不住顧時南的冷嘲熱諷，怒摔了一隻玻璃酒杯，“別再說了……”
顧時南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為什麼不說？這不就是事實嗎？你犧牲了歡歡成全你的複仇之路，有什麼可崩潰的呢？”
伴隨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囊宦暰揄懀妥郎系臇|西墜落了滿地，滿地都是狼藉。
顧時南看著情緒失控中的溫九齡，不緊不慢地說：
“溫小姐，我還是那句話，做人不能太自私。你別忘了，你這條命可是歡歡的母親用自己的命換來的，你就是為了歡歡今後的前途以及名聲，是不是也應(yīng)該做出一些調(diào)整呢？我又沒逼你做出什麼了不起的犧牲，隻是讓你跟李淮臨離個婚而已，這很難嗎？”
“……我們……根本就沒有……扯結(jié)婚證，要離什麼婚？”
溫九齡怒吼了一聲。
顧時南整個人都怔了怔。
他一雙眼瞳劇烈地縮起，久久才恢複平靜。
他無聲地望著溫九齡好一會兒，突地笑出了聲。
那悶悶沉沉的笑容，似雜糅了無法言喻的情愫。
“既然是要踐踏我的自尊且洶湧地報複我，怎麼不直接扯證呢？”
溫九齡擦了把通紅的眼睛，看著他濃鬱深邃起來的鳳眸，“放心，絕對不是因為對你餘情未了……”
顧時南起身來到她的麵前，俯身逼近，“不是對我餘情未了，那就是對李淮臨也沒有男女之情了……”
顧時南說這話時，身體越逼越近，近到下一秒他的唇就能貼到溫九齡的。
溫九齡在意識到情勢不妙時，抬手猛地推了顧時南一把，目光通紅地睨著他：
“我是因為覺得配不上他，所以才一直沒有答應(yīng)他的求婚，不代表我對他沒有感情……”
顧時南不信：“是嗎？”
溫九齡目光迎上他越來越炙熱的目光，
“當(dāng)然。我隻是沒有答應(yīng)他的求婚，沒有跟他扯結(jié)婚證，但沒有你在的這些時日，我們?nèi)杖找挂苟际羌∧w相親，我們做盡了夫妻之間該做的一切……”
顧時南再次俯身朝她逼近，並在溫九齡伸手對他做出反抗前扣住了她的雙手。
他在將溫九齡的雙手困住以後，整個人就朝她壓了過去。
他高挺的鼻子蹭著她的，唿吸濃鬱而又滾燙，“做盡了夫妻之間該做的一切？”
溫九齡撇開頭，躲著若即若離的親吻，“對！”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後，顧時南就將她整個人都打橫抱起，並在下一瞬將她拋進了沙發(fā)裏。
他進一步，溫九齡就退兩步。
但，沙發(fā)就那麼點大，很快她就退無可退。
她眼瞳滿是戒備以及憤怒，“顧時南，你敢碰我一根汗毛試試？”
顧時南笑了，“溫小姐，你真是將我騙得好慘呢。”
他一邊解襯衫紐扣，一邊單膝跪到了沙發(fā)上。
此時，他看溫九齡的目光就像是兇獸在玩弄獵物，肆意又不徐不緩。
“溫小姐，我不想你吃苦頭，所以，接下來，你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