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脆弱處,最令人警惕,旁人輕易不能觸碰。
談空凜的臉上卻瞧不出絲毫緊張,眸子裏浸著濕漉漉的癡色,任年荼隨意揉捏他的脖頸,仿佛對她頂禮膜拜,任她生殺予奪。
年荼的心跳都跟著變了節奏。
隻是染了個指甲而已……
從前怎麼沒發現他對她的手有癖好??
在一起這麼多年,竟還能從伴侶身上發掘出新情報。年荼不免也來了興趣,縱容雄性攥著她的手繼續探索。
這一探索,時間就消磨得有點久。
晚膳時,宮人捧著餐食擺上桌,毫不意外地看到皇後娘娘懶懶散散坐著,陛下在一旁殷勤侍奉。
往日娘娘大多還是自己動筷,今日卻都是陛下喂到嘴邊。
大概娘娘是真累極了吧……畢竟一下午叫了好幾次水……
年荼一動也懶得動。
她的確很累,一雙手最累,腕子酸痛,全是因為勞碌過度。
沒辦法,上午灰狼剛來過,下午再對上,她又不是鐵打的身子骨,隻能獻出一雙手,勉強也算偷了一半的懶。
“年年”,用過晚膳,談空凜避開宮人,挨挨蹭蹭到她身邊,討好地替她揉手,親著她的耳朵提議,“什麼時候我替你把腳指甲也染一下吧……”
年荼沉默,良久,到底忍不住輕踢了他一腳。
是她錯了。
這隻小色貓根本不是偏愛她的手,是對她整個人從頭到腳無差別地垂涎。
一記不輕不重的輕踢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獎賞,血氣方剛的雄性感覺不到疼,隻覺得心尖都在發癢。
年荼垂眸瞥了一眼,迅速往遠處挪了挪,不敢再挨著他。
恰逢阿隆來報,說是被關押的諫官那邊有動靜了。皇帝陛下隻得掙紮著披上外袍,去處理正事,用工作迫使自己冷靜。
翌日。
年荼睡了個舒服的懶覺,牽著已長成大灰狼的灰球在花園裏到處逛了幾圈,迴來時渾身微微出了一層細汗。
正躲在屏風後沐浴,外麵突然傳來宮人行禮的動靜,“大將軍。”
來不及作出應對,高大的雄性已三步兩步邁進來,繞過屏風,定住腳步。
年荼:“……今天不行。”
她的態度十分堅定,顯然沒有迴轉餘地,宗守淵的臉上便浮現出不加掩飾的遺憾。
“那我親親你,行嗎?”,喉結滾了滾,他退而求其次。
年荼一搖頭,就見他像可憐巴巴的小狗似的,好像耳朵和尾巴都蔫了。
她無奈扶額,拿他沒辦法,朝他招了招手。
大將軍立刻搖著尾巴湊上來。
澡算是白洗了一通。好在年荼已然習慣,心態相當平和。
宗守淵替她揉肩捏腿,主動說起情敵的行蹤,“昨日那諫官險些在獄中被殺,抓住刺客後審了一晚上,刺客沒招,諫官主動招了。”
“他早些年曾是寶親王門客,一直受寶親王控製,這次也是寶親王命他當朝勸諫陛下選秀納妃。”
“寶親王?”,年荼疑惑,“他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從那日宴會以獸形被她捉住扣押以後,寶親王一方勢力損失慘重,幾乎一蹶不振,早就沒了造反奪位的實力。
這些年他一直也很安分守己,大概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沒有勝算,就夾起尾巴做人。
年荼已經很久沒聽見過寶親王的名號,都快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宗守淵其實也不大想得通寶親王為何要搞這麼一出。
除了給談空凜添點堵以外,他似乎也撈不到什麼好處,反而因為激怒了談空凜而得不到好果子吃。
夫妻倆躺在床榻上,一起發散思維,揣摩寶親王為何突然發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年荼的聲音漸漸含糊不清,在伴侶暖融融的懷裏睡了過去。
醒來時,屋裏一片漆黑。
年荼茫然睜著眼,已經睡得迷糊了,不知道這是什麼時辰。
伸手往左摸摸,摸到了伴侶的下巴,向右摸摸,又摸到了伴侶的頭發。
左右兩邊都有人……
兩條結實得不分伯仲的胳膊齊齊摟上她的腰,將她禁錮得動彈不得。
“年年,餓了嗎?”,談空凜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聽起來溫溫柔柔,卻叫年荼反射性緊張起來。
她連連搖頭,“不餓、不餓。”
“怎麼會不餓?”,一隻大手覆上她的肚子,宗守淵語氣嚴肅,“你從下午一直睡到現在,已經醜時了,都沒吃晚飯。”
聞言,年荼漸漸從炸毛狀態冷靜下來,小臉一紅。
原來是真的在問她肚子餓不餓啊……
輕咳一聲緩解尷尬,她推了推宗守淵讓他去點燈,扭頭看向談空凜,“你是什麼時候迴來的?”
“我迴得不算早,約摸亥時”,談空凜伸手撩動她的長發,幫她綰了個不太緊繃的發髻,目光落在她鎖骨間的紅痕上,動作忽地一頓,神情幽暗。
年荼毫無察覺,還在好奇發問,“你是怎麼處理的寶親王?都審出什麼了?”
唆使別人勸諫帝王納妃,這不是什麼大罪,甚至根本談不上有罪。不過結黨營私,心懷不軌,那就另當別論了。
談空凜似乎很不想聊這件事,奈何年荼眨著一雙好奇的眼,他抵抗不住,向她坦言,“他不僅勾結操控朝中諫官當眾勸我納妃,還在朝廷內外放出流言,說你無子善妒……”
這放在平民百姓之家都是足以休妻的罪名,何況一國皇後?生不出孩子、又不許皇帝開枝散葉,簡直罪無可恕。
“依他的計劃,群臣百姓聽了流言,應當激忿填膺、民怨沸騰,逼我廣開後宮,下一步便是逼我廢後”,談空凜的臉上浮現冰冷的嘲弄,“若我偏要護著你,免不了要落得個昏君的名號,他好借機生事。若我妥協納妃,你我之間定會生出嫌隙裂痕,他把你當作我身邊第一助力,設計使我失去你,便是斷我左膀右臂。”
這思路倒沒什麼錯。可是他豈是會流言裹挾的廢物皇帝?
何況那流言根本不似寶親王幻想中有用,“百姓聽了隻當是胡言亂語,大罵一通,還想將傳播流言的人扭送報官。”
“朝臣便是相信流言是真的,大多也仍然站在你這邊,反而憂心你的處境。”
隻有少數幾個蠢的,真的遞奏折來試探他的態度。然而朝堂上一見他冷凝的表情,立刻就縮著脖子不作聲了。
寶親王裏裏外外謀劃了許久,得到的結果就是朝中無一人站出來應和諫官。諫官硬著頭皮單打獨鬥完成任務,被當場下獄都沒人提出反對。
一場徹底失敗的計劃,沒撈到任何好處,反而又損失一枚棋子。
“我將他廢為庶人,抄家,幽禁於四珩山行宮”,談空凜輕描淡寫道。
那地方偏僻荒涼,是個破敗的廢棄山莊。
以寶親王這些年被抓住的大大小小的把柄罪名,如此發落,已經足夠仁德,保留了皇家的體麵。
宮人送來晚膳。
由於時辰太晚,不宜吃太多,年荼隻吃了六七分飽,洗漱過後重新躺下,睜著一雙圓圓杏眼,手腳大字攤平,“我好像不怎麼困。”
下午睡太多了,現在精神得厲害。
“睡不著?”,談空凜居高臨下籠罩上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鎖骨,“那年年給我講一講,你下午都和宗守淵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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