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前輩,根據晚輩搜集到的情報,這裏大概就是霜蜈峽穀了。和葬火峽穀類似,這裏也是地師宮第二層環境最惡劣的地方之一。”
薛靖良冷的直打哆嗦,一點點將他探聽到的情報一一告知,心頭更是忍不住泛苦,大感背時。
第一層直接被傳送到環境最惡劣的葬火峽穀也就罷了,結果第二層竟然又被傳送到環境最惡劣的霜蜈峽穀。
就算是運交華蓋也沒有這麼倒黴的啊?!
此外,通過情報他知道第二層的霜蜈峽穀很冷,但他完全沒料到竟然會這麼冷。
相較於第一層的葬火峽穀,環境還要惡劣數倍。
哪怕是他一直拿法力抵禦嚴寒,但那無處不在的寒冷,依舊還是讓薛靖良感到冰冷刺骨,就連思維都好像變得僵化了很多。
甚至就連防寒取暖的法器,貌似都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要知道他們可是剛剛進入這第二層的霜蜈峽穀啊!
鍾立霄唿出一口寒氣,多多少少也感覺有些寒冷。
要知道他現在的身軀,那可是屬於韓丹娘,乃是神之體,寒暑不侵那都是最基本的。
結果他依舊感受到了寒冷,可想而知這霜蜈峽穀的冰寒!
葬火峽穀、霜蜈峽穀.
鍾立霄細細迴想,甚至還拿出了從葬火峽穀樓層主哪裏得到的晶核。
一番對比之後,他臉上探究和玩味之色愈發明顯。
鍾立霄抬頭,望了又望,但可見度極低,以神識探了探,堪堪綿延一裏有餘。
感覺就像是遇到了大霧天氣一般,可見度極低。
鍾立霄想了想,感覺還是需得驗證一二。
“薛道友,我忽然有個奇思妙想,打算嚐試一二,過程可能有些危險,甚至是有些痛苦不知你敢否讓我在你身上一試?”
“你放心,我會一直負責你的安全,痛苦歸痛苦,但安全上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薛靖良聞言,麵上一怔的同時,心頭頓時有些發苦。
但是。
一想起近些時日韓前輩對他的照顧,薛靖良頓時豁出去道,“韓前輩有什麼想法,盡管在晚輩身上嚐試就是。若是沒有韓前輩救我性命,薛某頭顱或許現在都不知道滾落到哪裏呢!”
薛靖良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在凡俗摸爬滾打一路到大將軍,甚至多次逼的天狼殿仙師渡他成仙,智慧上自然也是不缺的。
他明白,韓前輩看似是在和他商量,但實際上他並沒有太多選擇。
就算是韓前輩道德底線高,不強迫他做什麼,但一旦他拒絕,在韓前輩心底的評價,那肯定也直線下降。
二者或許也就沒有什麼交集了!
一旦他毅然決然同意,風險固然有,或許反而能夠得到韓前輩的讚賞。
鍾立霄聞言,頓時笑道,“言重了,或許有些痛苦,但對你而言,也許是一次不錯的機緣。”
鍾立霄雖然是拿大徒弟做實驗,多多少少有些坑徒弟的嫌疑。
但是。
他對於自己的山河領域,神秘石殿封印秘法,無量心海功法,那還是相當自信的。
就算是猜測錯誤,他也有把握借助封印,完美解決這次實驗的所有副作用。
薛靖良聞言,眼眸頓時明亮起來。
受點苦,或許就能獲得某種大機緣.那他可就太能吃苦了,甘之如飴啊!
“韓前輩,請。”
鍾立霄聞言,頓時張口深吸一口氣。
然後,霜蜈峽穀大量的寒氣頓時滾滾而來。
簡單撐開浮雲仙城法景一角之後,鍾立霄就將這道森寒之意,轉化為淼淼水意。
隨後,鍾立霄又以無量心海秘法進行雕琢。
廢了好大的功夫,這才將他從晶核中看到的部分結構完整刻錄了上去。
待將其以極其精妙的手段拉成比頭發絲兒還細的多的細線之後,鍾立霄這才以得自神秘石殿的封印咒法,給細絲再次進行了封印。
這種極其精巧的活計,估計也就隻有鍾立霄能做了。
更甚者,若是沒有山河領域點化法則的神通,就是鍾立霄也做不了。
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鍾立霄又取出從第一層葬火峽穀樓層主那裏得到的晶核。
找準那按照特定頻率開合的孔竅之後,鍾立霄就強行從內部攫取到了一道最精純的火意。
如法炮製進行一番雕琢拉升塑形封印之後,鍾立霄這才算是完成了前期準備工作。
鍾立霄看著薛靖良道,“可能會非常痛苦,你忍著些,但我保證絕對不會害你性命。”
“隻要你幫助我驗證了心頭的想法,你以前欠下的恩情悉數就算是償還完了。”
“不僅如此,我還可以將探索地師宮的財貨再多分你一成.”
薛靖良聞言,心頭也不由一沉,再次感受到了韓前輩口中“痛苦”的沉重分量。
但是。
一想到白雲觀高手眾多,各峰各脈派係林立,他們歸藏峰一脈現在失去了元嬰大能做靠山,勢力已經衰微。
若是他不在這裏拚一把,此生哪兒還有任何結丹的機會?
薛靖良笑道,“隻要死不了,韓前輩隻管放手施為就好。”
“善。”
鍾立霄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個笑容。
隨後,他就伸出手指,輕輕在薛靖良胸膛靠近心髒的位置,輕輕一點,然後距離心髒部位的動脈就被他開了個很小的“微創”。
在薛靖良尚且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鍾立霄就將從第一層樓層主晶核中提純出來的細絲快速封印到了薛靖良體內的動脈之中。
隻剎那,薛靖良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熾熱瞬間湧上心頭,整個人就好像瞬間迴到了葬火峽穀,並且掉進了無盡熔巖之中。
整個人都好像要就此融化!
薛靖良痛苦無比,臉上根根青筋暴起,更是汗流如注。
鍾立霄:“忍著點,這還隻是剛剛開始,我尚且還沒有解開細絲之上的封印。”
薛靖良聞言,頓感一陣肝顫。
此時此刻,他總算是明白,為何韓前輩反複告誡他會很痛苦了。
鍾立霄:“忍住,隻要你能撐過去,對你而言這大概率就是此生而言最大的機緣之一,說不定你還有機會繼承地師的部分遺產。”
繼承地師的部分遺產?
薛靖良本來都因為極度痛苦,意識都多少有些模糊了,此時聞聽到這個話語,頭腦頓時一陣激靈。
薛靖良強忍著痛苦道,“繼續.我能忍得住.”
“將這根木棍咬著吧,省的咬到舌頭。”
“好啊.”
隨著鍾立霄在封印上開了一個細小的口子,取自葬火峽穀樓層主結晶中的部分精華傾瀉而出。
就此開始和薛靖良的動脈大血管相融合。
雖然有鍾立霄強力把控,這股精華沒有流入心髒,但薛靖良整個人還是感覺不好了。
他隻感覺血肉都好像因此悉數燒成灰燼,眼睛甚至都因此充血而血紅。
鍾立霄見此,心頭也是一凜。
立刻將些許甘露送到薛靖良口中,龐大的生命力在薛靖良身上化開,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饒是如此,還是可以看見薛靖良身上一條條血線在不斷蔓延,看上去異常猙獰。
薛靖良甚至痛苦到感覺他要就此死去了!
而就在此時,他卻是又感覺到韓前輩在他腳底湧泉穴狠狠一點,然後異常冰冷森寒的感覺頓時就有腳板底直衝脊背直貫天靈。
剛剛因為極度痛苦而渾渾噩噩的薛靖良,頓時變得異常清醒,然後對於疼痛的感覺就明顯提升了數倍不止。
薛靖良整個人都有種要瘋了的感覺。
但是。
他隻能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忍,忍,忍,忍
隻短短時間,薛靖良就感覺好像過去了上萬年。
嘴巴裏的牙齒都險些悉數被咬掉
鍾立霄看著也很是心疼,但還是精準的操控著這個融合的過程。
時間一晃,就是大半天過去。
薛靖良已經由痛苦到快要瘋過去,到現在逐步適應,再到後來甚至隱隱開始感覺到了其中的部分神妙。
尤其是他的腦海,更是時不時湧現出部分樓層主的模糊印象。
裏裏外外,好像和地師宮之間,建立起了某種微妙聯係。
砰!
砰!
砰!
隨著一冷一熱逐步交匯,甚至匯聚到心髒,心髒的跳躍愈發猛烈,就好像擂響了某種戰鼓的聲音。
再然後,薛靖良就感覺身上力量節節攀升。
尤其是在這地師宮,更是讓他有種在家的感覺。
這到底是
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薛靖良忽然感覺身上的傷痛大幅衰退,就算是冷熱也不再反複無常。
伸出手,他甚至還能看到自己皮肉之下的血線逐漸隱沒。
尤其是那種力量暴漲,似隨時都有可能突破的感覺,更是讓他頗為有些難以置信。
他張口一吸,霜蜈峽穀中大量的寒氣滾滾而來,薛靖良頓時再次感受到了力量暴漲之感。
不過,薛靖良尚且還未來得及高興,就忽然感覺胸口傳來陣陣刺痛,眼前更是不由一黑。
就好像蹲久了忽然起身,腦補供血不足,然後出現了頭暈眼花的征兆。
但是。
他可是築基中期的修士啊,他都快忘記這種凡人時期才有的感覺了。
“頭昏麼?很正常,你渾身的靜脈和動脈都得到了部分加強,還隱隱和地師宮建立起了部分聯係,力量源源不絕,但你心髒終究還隻是普通心髒,泵血能力不足再尋常不過!”
靜脈動脈得到了加強.
薛靖良聞言,感覺頗為不可思議。
“韓前輩,您的意思是說,這葬火峽穀乃是動脈,霜蜈峽穀乃是靜脈?”
“這地師宮.難道是某個巨大的生命體?”
說到這裏薛靖良自己都震驚到難以相信。
鍾立霄眼眸中也多有得色,再看向霜蜈峽穀眼裏則再次多了極盡震撼。
“這或許就是地師宮最大的秘密吧,更不了不起的是,這種形式的生命體還能以套娃的形式出現。”
得到確切的答案,薛靖良一時也被震撼到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確切的了解到,什麼叫做將成道者。
地師就算是真的證道失敗隕落,但他的功業也是他們這些後輩望塵莫及的。
若非是韓前輩的緣故,他甚至都沒有資格知道。
隻是,這也讓他對韓前輩的身份愈發好奇。
韓前輩這才剛剛進入地師宮,甚至堪堪隻是走到地師宮第二層,韓前輩怎麼發現這個秘密的?
隨即,薛靖良就迴想起韓前輩反複研究各種巖燼獸的心核。
再聯想到韓前輩說,類似地師宮這樣的生命體還以套娃的形式出現.難道這地師宮也有晶核?
嘶嘶嘶!
這真的是他這個層級有資格知曉的秘密?
隨即,薛靖良眼眸一亮,但又是頗為忐忑道,“韓前輩,您這是打算將我向巖燼獸,甚至是地師宮樓層主的方向改造?”
鍾立霄點頭道,“然也,我打算逐步改造你,看看能否讓你容納地師宮的心核,若是可以對你而言,就是前所未有的大機緣。”
“對我而言,我也掌握了部分核心知識,說不定能藉此了解到地師到底踏出了何等瑰麗的道途.這是一場前輩和後輩,跨越生死的交流!”
說到這裏,鍾立霄眼眸也燃起火焰。
和薛靖良不同,現如今的鍾立霄那也是連續接觸過多為將成道者,甚至是道主了。
每一位都讓他獲益頗豐!
甚至就連證道失敗的血獄魔尊,都帶給了他墮罪魔盞,以及從魔盞界陸續得到的各種機緣。
就是不知這地師宮又能讓他收獲什麼!
反正到目前為止,地師宮隔絕神識窺探,還有他完全解析不了配方的特殊巖造物,都讓他異常感興趣。
眼看韓前輩非常罕見的露出這種狂熱的情緒,薛靖良一時也感慨頗深。
甚至多少有些羨慕!
韓前輩不僅是一位狂熱的求道者,還是一位智慧通達的求道者,甚至能夠以這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和證道失敗疑似隕落的地師隔空對話。
這話若是傳出去,一旦被證實,估計要震撼修仙界漫長歲月。
但偏偏韓前輩在修仙界聲名不顯,除卻傳說疑似有個叫寧夷光的弟子,其他點滴消息都沒有。
薛靖良猜測,韓前輩應該乃是修仙界那種隱藏苦修的高人。
就是不知道她修為具體有多高.難道是元嬰真君?
由不得薛靖良不懷疑,他好歹也是出身名門,金丹真人多少還是見過的。
任何一位他見過的金丹真人,都沒有這位韓前輩這般神秘!
當然。
得知韓前輩改造他的秘密後,薛靖良對未來也愈發期待。
尤其是和地師宮聯係加強,力量源源不絕,外加上不再懼怕霜蜈峽穀的極寒天氣,接下來薛靖良卻是越戰越勇。
隨著時間流逝,薛靖良也順利斬殺一些盤踞在這裏的各種冰獸,甚至還成功得到了些許掉落的雪晶。
而這些也自然而然都成為了鍾立霄的研究材料!
相較於第一層的葬火峽穀,這第二層的霜蜈峽穀環境要惡劣的多,所產出的雪晶結構也要更複雜。
通過細致的鑽研,鍾立霄甚至能夠初步摸清氣的周流構造。
然後薛靖良這邊就慘了,鍾立霄每次研究出新的東西,都會拿到薛靖良這裏實驗一番。
雖然最終薛靖良都獲益匪淺,就連五髒六腑壓力都變小了,不再頻繁出現刺痛和泵血不足頭昏眼花的征兆。
但是。
改造的過程它那是真的痛苦啊!
薛靖良都被折磨的多少有些心理陰影了,若非是地師宮心核在前麵釣著,他估計都有些無法忍受了。
歲月流逝。
在地師宮模糊時間觀念之下,就是鍾立霄也開始逐漸分辨不清他到底進入地師宮多久了。
唯一記得的,或許就是手上的雪晶越來越多。
是日。
鍾立霄師徒一如既往的四處探尋霜蜈峽穀的秘密,並且盡可能多的斬殺雪獸藉此獲取雪晶。
或許是實驗過於痛苦的緣故,薛靖良不僅吃了很多丹藥補品,甚至還得到了韓前輩的很多指點。
修為境界各方麵都有所進益,這讓薛靖良難免痛並快樂著。
而就在此時,師徒二者卻是同時抬起頭。
遠遠的就看見一束形象特別別致的焰火升空而起,哪怕是在滿是無盡風雪可見度極低的霜蜈峽穀也維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久久不散。
薛靖良見此,大吃一驚道,“這乃是白雲觀的求救信號韓前輩,晚輩打算過去看一看。”
“去吧,必要時候我會出手。”
“是。”
薛靖良聞言,心頭頓時驚喜不已,再次感受到了韓前輩帶來的驚人安全感。
能結識這樣靠譜的前輩高人,真的是太好了。
薛靖良腳踩踏雲靴,化為一道輕煙,快速向求救信號所在地趕去。
不多時,薛靖良就麵露苦色。
因為發出求救信號的乃是一男一女,都算是他認識的.長輩。
男子乃是寶親王,女子乃是香雪兒,都是和他師父鍾立霄同時入門的師長。
雖然這兩位聲名遠比不上師父,但奈何未來是屬於他們的。
正在瘋狂逃命的香雪兒和寶親王巫守乾感知到有同門火速趕過來馳援大為高興。
但是。
當看到乃是比他們還差著輩分兒的薛靖良,心頭頓時大為苦澀。
他來了又有什麼用?
若是薛靖良的師父鍾立霄來了那還差不多
想起這個名字,二者也難免一陣唏噓。
香雪兒花容失色道,“走,快走,追趕我們的乃是霜蜈峽穀的樓層主。”
寶親王巫守乾也語炮連珠道,“快跑,不然來不及了,這霜蜈不僅體型龐大,而且還能召喚這一層的極寒,不是我們所能對抗的”
隻是二者話語尚且還未說完,卻是驟然見到一道身影和他們擦肩而過。
尤其是香雪兒,哪怕隻是這寥寥一個擦肩,卻是觸動了她的心緒。
甚至就連身上繼承不久的某個物事都被觸動。
[味道很淡,但我應該不會聞錯,這的確是香火的味道.她乃是一位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