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境之心核。
可以明顯看到,其中一座小塔的虛影在那裏沉沉浮浮,而周圍那卻是無盡渾沌迷蒙的混沌氣在交織彌漫。
恍惚間,可以看到大量的人影,甚至是符文圖案在交織。
鍾立霄隻簡單參悟一二,立刻就能感受到無盡文明的氣息在其中流淌、交織。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其中隱隱好似有光陰在流轉(zhuǎn)。
鍾立霄麵色不由一變道,“這也忒也龐大駁雜了,看上去還有些像是半成品,但就算是如此,卻好似有種從開天辟地到文明孕育秩序成就的感覺.”
鯨龍王聞言,頓時讚歎的點點頭。
“主人大才,奴雖然是靈境的核心,但就算是我麵對如此龐雜的道則信息,也越來越難以理解承受了,隻能不斷的將它們轉(zhuǎn)移到地脈之中,借助地脈去記錄去承載”
鯨龍王實話實說,身為靈境塔的器靈,現(xiàn)在的靈境之主,他難道不知道眼前正在孕育的萬道雛形那還是好東西嗎?
當然知道!
但問題是,這玩意兒太龐大太駁雜,就算是他想要煉化處理,那也完全做不到了。
饒是如此,鯨龍王還是從其中獲得了巨大的好處。
但任何事那都有正反兩麵,身為靈境之主的鯨龍王,那還真的有些擔心有一天,這裏的這些信息超出了地脈處理的極限。
若是那一天到來,那靈境是否就此就要徹底走到大限了?
鍾立霄看著眼前的諸多符文,頓時有些理解其本質(zhì)。
若是要類比的話,大概率就相當於前世互聯(lián)網(wǎng)的“源代碼+信息庫”。
和前世不同,這個世界自有天地法則。
從靈境開始得到並積累起這些信息的時候,它們就自動在天道法則的影響下開始蛻變成新的大道。
當明白這些之後,鍾立霄眼前也因此而明亮起來。
若是他能夠煉化眼前這條大道的話,能否直接證道道主?
半天後。
鍾立霄緊閉的眼眸再次睜開,不由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而他的眼眸中,卻是難免有些鬱悶。
鯨龍王見此,也忍不住好奇道,“主人,如何?”
鍾立霄:“這裏麵也的確是孕育著一條新的大道,但頂多卻隻是雛形,剛剛那小半天我好似從裏麵看到了一切。”
“時間、空間、幻覺、文明、秩序、混亂、審判.”
“但就算是這種大道雛形,那也遠不是現(xiàn)在的我可以煉化的。若是我強行煉化,那裏麵蘊含的無盡信息,可能瞬間將我的神識都衝垮。”
“或許真正證道之後,才能肖想一二。”
鯨龍王聞言,眼睛那也是不由一瞪。
主人那可是靈境塔之主,若是連他都無法煉化,那其他人可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不過,若是主人成就道主境界後再來煉化這條大道,那是否就能追上,甚至是超越現(xiàn)在已經(jīng)擁有的九尊道主?
鯨龍王眼眸明亮,忍不住開始暢想主人證道之後煉化這條大道之時的景象。
但很快,鯨龍王又忍不住有些沮喪起來。
主人證道那一天不知道還要等候多久,但靈境若是按照這個節(jié)奏膨脹下去,那遲早是要出大問題的。
鯨龍王到底怎麼樣,鍾立霄自然是有些不知道,但他也的的確確察覺到了靈境的一些問題。
“這些年,現(xiàn)實世界是否有些修仙者已經(jīng)隕落,甚至是坐化了很多年,但他們的意識尚且還活在靈境?”
鯨龍王一愣,立刻點頭道,“主人英明,也地區(qū)是如此。”
“靈境落成畢竟已經(jīng)有五十餘載了,期間肯定有不少靈境用戶在現(xiàn)實中死去,但他們的親人不舍,或者幹脆就是他們自己不舍,期間還發(fā)生了很多非常感人的故事呢”
鯨龍王輕輕一扒拉,然後很多轟動靈境一時的感人故事,悉數(shù)浮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別的不說,就拿池也和媚蠱女的女兒雨蝶來說,若是她在現(xiàn)實中死去,那最後肯定是要轉(zhuǎn)化成永久靈境居民的。
五十多年過去了,靈境近乎覆蓋整個神州大地,甚至就連海洲那邊,現(xiàn)在也有零星的靈境搭建起來。
似是雨蝶這樣的“感人”事跡那又有多少?
現(xiàn)如今,靈境還真有一批永久居民。
以至於已經(jīng)開始有不少修仙者開始將靈境稱作“小仙界”了!
鍾立霄感此,雖然也覺得很溫馨,但卻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樣下去那是不行的,現(xiàn)在靈境都已經(jīng)開始有些勉強了,若是再過幾百年,地脈的儲存能力一旦超過上限,靈境搞不好要崩潰”
鯨龍王頓時麵色愁苦起來。
主人短短時間,就能想到這一層,還真是讓他佩服。
如果說主人站在旁觀者的視角看問題,那他這個當局者那可就真的是切膚之痛了。
鯨龍王連忙問道,“主人,那該怎麼辦?”
鍾立霄:“地脈的存儲能力是有上限的,那就必須定時清理了。靈境之中也必須要引入真正的死的概念,而不是一味的剝奪死之概念。”
如果將地脈的存儲能力視為硬盤的存儲空間的話,那引入死之概念,那可就是定時清理硬盤信息。
鯨龍王聞言心頭頓時大喜。
他其實早早就想引入死之概念,但他隻是靈境塔的器靈,那可沒辦法自己刪除自己。
除非是得到了鍾立霄這個主人的授權(quán)!
更何況,靈境塔中的死之權(quán)柄,相較於其他幾種概念,卻是靈境塔煉成之後,補錄進去的。
本來就比靈境塔其他的道則要弱小一些,單單靠他自己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鍾立霄手一招,靈境之心核靈境塔就這般飛到了他的手上。
鍾立霄當即就打算撬動其中的死之規(guī)則,然後給靈境世界做一次小的“版本更新”。
但很快,鍾立霄頓時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泥馬,就算是鍾立霄現(xiàn)在看這靈境塔,現(xiàn)在也有種看祖?zhèn)魇荷酱a的感覺。
五十年啊,在他的記憶裏,他隻是閉關(guān)了四五十年,好似隻是滄海一瞬。
但對於靈境而言,全力運轉(zhuǎn)五十年,那所積攢的信息實在是太過於誇張。
不亂動,估計還能跑的動,但隻要他一動,搞不好整個靈境塔的運轉(zhuǎn)那都會出現(xiàn)大問題。
這還真是狗啃刺蝟無處下嘴
鍾立霄左看右看,想了又想,接連倒吸好幾口涼氣道,“現(xiàn)在,就算是我那也不敢亂動了!”
鯨龍王眼珠子一凸,也是忍不住著急起來。
連主人現(xiàn)在都不能輕易動靈境塔了?
這可如何是好?!
鍾立霄鎖眉道,“過段時間,靈境全世界公告,暫時關(guān)服幾天吧,我看看能不能打一個小補丁。”
“靈境不僅需要重新引入死的概念,或許還得引入災(zāi)難機製。若是實在不行,那我再想辦法專門幫你煉製一根天柱,藉此來減弱地脈的存儲壓力”
在鍾立霄看來,補煉一根天柱,本質(zhì)上就相當於給靈境增加一個外接硬盤了。
治標不治本!
但就算是如此,鯨龍王那還是非常高興。
主人還真不愧是靈境的締造者,這麼短的時間就想到了好幾種補救方式。
鯨龍王俯身一拜,鄭重道,“那就全憑主人做主了。”
鍾立霄見此,頓時似笑非笑望了鯨龍王一眼。
他就說鯨龍王怎麼一見麵就主動降格喊他主人呢,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果然,世界上沒有白得的高帽子。
不過,他倒也並不討厭。
甚至幹脆說,鯨龍王擁有這種主人翁意識那才更好!
鍾立霄沉吟道,“先給我個地址,我去看看雨蝶那孩子。”
鯨龍王剛剛多少還有點心虛,現(xiàn)在看主人並沒有怪罪,立刻就放下心來。
“是。”
片刻後。
鍾立霄輕輕一步邁出,就此撕裂空間,下一瞬他就來到了一處並不算太高的山峰。
鍾立霄用神識一掃,立刻就將山峰中的種種悉數(shù)納入心頭。
這一座很低矮的小山峰,名字就叫做“雪暖峰”。
山頂有皚皚積雪,看上去寒風簌簌的樣子,但在半山腰的位置,卻是有一個小花園。
花園的外麵,正立著一個小小的木牌,上麵赫然用非常稚嫩的文字寫著“雨蝶家”。
雨蝶家外有簡易的陣法結(jié)界,鍾立霄隻一眼就看穿了。
和外麵寒風簌簌雪花飛舞的情況不同,結(jié)界內(nèi)部那卻是春暖花開,到處都能看到各種飄飛的蝴蝶,非常的夢幻浪漫。
而其中一個年紀隻有五六歲,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蝴蝶的簇擁下快樂的奔跑嬉戲著。
看上去非常的快樂!
在庭院內(nèi)部,一個有著些許異族特色服飾的女子,正一臉慈愛的做針線。
隻是時不時會抬起頭,望著正在不遠處嬉戲玩耍的女兒。
而在庭院的一隅,一個看上去好似有些沉悶的漢子,正在一味的劈柴。
似乎他手裏的木柴,永遠都劈不完。
明明整個小院,劈好的木柴那已經(jīng)堆的滿滿當當.
看到眼前這一幕幕,鍾立霄一時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觸。
媚蠱女和池也都變化很大啊!
在他印象中,媚蠱女那還真是一個相當致命的美女,充滿了危險和野性。
就算是不刻意去施展媚術(shù),但一顰一簇之間,那也充滿嫵媚。
簡直就像是先天魅魔聖體!
而現(xiàn)在,媚蠱女身上就隻有母性。
看上去魅惑全無,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但任何人看到她,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不是似以前那般,看待貌美異性那種眼神,而是對“母親”這個身份的尊崇。
至於愚公子池也,在他印象中反應(yīng)好像頗為遲鈍,給人以一種尤為木訥之感。
而現(xiàn)在,池也愈發(fā)的沉默。
但是。
相較於以前的木訥,現(xiàn)在則多了沉穩(wěn)。
似乎能夠用一雙肩膀扛起所有大山的重量!
歲月啊.
鍾立霄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去,他就小院兒外駐足了許久。
也不知這個小院兒中的種種,是否讓他迴想起了童年的一些時光。
亦或者,就在剛剛他還在和鯨龍王暢談要給靈境引入死之概念,讓他的心頭難免泛起了漣漪。
在鯨龍王麵前,賦予靈境以死之概念,似乎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但在雪暖峰雨蝶家之外,這句話卻又顯得格外殘酷。
許久之後。
駐足在雨蝶家之外許久的鍾立霄,身上難免已經(jīng)洛滿皚皚白雪。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看到了一家三口溫馨吃飯。
雨蝶拖著小奶音,一口一個爹爹,一口一個娘親,更是讓鍾立霄心頭蠻不是滋味。
一曲溫馨的搖籃曲之後,調(diào)皮搗蛋的小雨蝶總算是睡著了。
隨後,淡淡的愁緒,就這般一點點爬上這對年輕父母臉上。
“生在有靈境的時代實在是太好了,若非是擁有靈境,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池也木訥的臉上,也非常罕見的變得異常堅毅。
“我欠鍾老祖一條命,他或許都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但以後我會想辦法還給臺陽鍾氏的!”
聞聽到這裏,鍾立霄終於不再猶豫,遠遠傳音道,“池師兄、花師姐,冒昧前來討一杯茶水.你們不會介意吧?”
媚蠱女花曼蕾、愚公子池也聞言,同時不由一愣,隨後就隻剩下狂喜。
夫妻二者唰的站起身,直接就來到雨蝶家門口,唰的就開啟了陣法。
下一瞬,他們二者就同時看到了正獨立風雪中的鍾立霄。
隻剎那,夫妻二者整顆心都瞬間激動起來。
媚蠱女連忙斂衽行禮道,“花曼蕾見過鍾老祖,不知鍾老祖大駕光臨,未能及時遠迎,死罪,死罪!”
至於愚公子池也,此時那也是連忙行大禮參拜。
鍾立霄輕輕一伸手,夫妻二者就同時感覺一陣柔和的力量將他們都托舉了起來。
對於鍾老祖擁有此等手段,他們自然是沒有任何意外,直接就非常熱情的邀請鍾立霄進小院兒上座。
至於鍾立霄稱唿他們?yōu)椤盎◣熃恪薄俺貛熜帧保吣菂s是怎麼都不肯接受。
鍾立霄見此,雖然有些無奈,但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他也知道夫婦二者最關(guān)心什麼,直接開門見山道,“剛剛出關(guān)不久,看到雲(yún)芝給我留下的信符,知道賢伉儷喜結(jié)連理,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就是不幸患上了罕見的惡疾,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看看小雨蝶?或許能略盡綿薄之力!”
聞聽到鍾立霄的話語,媚蠱女花曼蕾喜極而泣,眼眸瞬間泛出了水霧。
就是愚公子池也,此時整顆心也激動的難以言說。
雖然鍾立霄從來沒有說過他能治,但夫妻二者好似已經(jīng)認定了他能治。
原因無他,在花曼蕾和池也二者心中,鍾立霄鍾老祖一生,實在是創(chuàng)造了太多太多的奇跡。
據(jù)坊間傳言,鍾老祖早在四五十年前,那就是道主之下第一人。
現(xiàn)如今又閉關(guān)了這麼久,鍾老祖修為又到了何等高度?
媚蠱女花曼蕾連忙道,“可以,自然是可以,我們現(xiàn)在要退出靈境迴到現(xiàn)實嗎?”
鍾立霄聞言,頓時笑道,“這倒不用。”
語畢,他輕輕一揮手,小院兒內(nèi)大量的花瓣就這般翩翩起舞,片刻後,就好似化為了一座花床,就這般輕飄飄將剛剛睡著的雨蝶送到了鍾立霄麵前。
鍾立霄輕輕在雨蝶身上一個點指,雨蝶在靈境中的幻身一點點剝離,露出了她在現(xiàn)實中的真身。
這一下,對比那可就太明顯了。
在靈境中,雨蝶那是一個粉雕玉琢非常可愛健康的孩子。
而在現(xiàn)實,雨蝶渾身枯瘦如柴,真就皮包骨頭,肌肉萎縮到連正常行走都做不到。
不僅如此,她的肌體異常的冰寒,黯淡無光,甚至有點藍紫色的感覺。
看上去甚至有點醜醜的,或許也就隻有雨蝶的父母會依舊愛她。
若是沒有靈境的話,這樣的小雨蝶或許會異常自卑。
感知到這一幕幕,鍾立霄也不由麵色微變。
雨蝶這孩子的病,或許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的多.
眼看鍾老祖麵色微變,池也和花曼蕾心頭同時一沉,生怕鍾老祖給女兒宣判死刑。
詳細檢查了一番後,鍾立霄笑笑道,“你們夫婦將雨蝶照顧的很好,正陽子老師也給雨蝶看過吧?他給出的建議呢?”
花曼蕾連忙將正陽子給出的治療方案和盤托出。
鍾立霄聞言,點了點頭,“正陽子老師給出的方案,本質(zhì)上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花曼蕾遲疑道,“太上長老也說了,雨蝶體內(nèi)的蠱蟲朝生暮死,任何煉蠱的手段那都沒有意義”
鍾立霄淡淡道,“那我就暫時剝奪雨蝶體內(nèi)這些蠱蟲的死吧,讓雨蝶體內(nèi)這些蠱蟲自然而然誕生出一隻蠱王。”
“雨蝶煉化控製這隻蠱王之後,我再從血脈源頭上賦予那些蠱蟲絕對聽命蠱王的秩序,同時讓它們也不再懼怕雨蝶體內(nèi)的冰寒,以後這些蠱蟲就不會為自保反噬雨蝶了。”
眼看鍾老祖隨口說要剝奪這些蠱蟲的“死”,花曼蕾和池也聞言都懵逼了。
這也可以做到?
鍾老祖現(xiàn)在什麼境界?
他真的還不是道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