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崔建電話震動，副駕駛崔建接電話，溫柔道：“姐姐。”


    一聽崔建弱小無助的聲音，桂奕險些一方向盤把車開溝裏去。就連端木都震驚到無以複加。


    電話那邊的葉嵐聽這麼一喊心都化了，伸手拿起鮮花上的卡片，問：“學會送花了？”


    崔建：“嗯。”乖巧迴答。


    葉嵐問：“從哪學的？”


    崔建：“自學成才。”


    葉嵐：“嗯……”


    崔建靜靜等待。


    葉嵐道：“勉強原諒你這一次。”


    崔建立刻道：“明年隻要有機會，姐姐說去哪就去哪。”


    葉嵐帶著笑意，問：“你不是出項目嗎？這是a類項目，手機為什麼沒關機？”


    崔建迴答：“在等姐姐電話。”


    桂奕靠邊停車，下車深唿吸。端木則生無可戀，看來崔建很快也要跑掉了。


    崔建這邊掛斷電話，對桂奕吼道：“好好不開車，你在幹什麼？”


    桂奕當即如鵪鶉一般上車，開車，不敢說話。


    端木看不下去，學了一句：“姐姐。”


    崔建不怒反笑：“羨慕吧？嫉妒吧？”


    桂奕弱弱道：“我隻是沒想到小葉總能接著住你這樣稱唿。”


    崔建反問：“那你個張昊怎麼稱唿？”


    桂奕：“就叫張昊。他就叫我桂奕。”


    崔建問：“你父母怎麼稱唿你？”


    桂奕迴答：“我有個姐姐，所以父母都叫我小寶。”


    崔建道：“很多人都叫他張昊，很多人都叫你桂奕。隻有你父母會叫你小寶。所以你得意什麼？”


    端木翻譯：“你父母對你的稱唿和旁人不同，但你未婚夫對你的稱唿和旁人一樣，結論：你未婚夫等於旁人。”


    桂奕難以置信看崔建：“你怎麼能想的這麼惡毒呢？”


    崔建得意一笑：“公道自在人心。”


    桂奕決定，項目結束後必須和張昊商量出一個昵稱，必須有別於他人。


    端木歎氣，沒想到崔建還會荼毒人心。他看得出崔建心情變得很好，又歎：真沒出息，女人一個電話就把他的情緒拉出低穀。


    ……


    進機場的手續非常繁瑣，負責的保安先確定項目負責人，再確認三名保鏢身份，調出項目文件查看。本打算扣押槍支，進行搜車。端木無奈的說明自己特勤小隊長的身份，對機場主管道：“如果我們是七殺，用一個雷東來換，你們不是賺大發了嗎？”


    不知道是身份原因，還是端木說的有道理，機場打開鐵門放入車輛，但隻允許進一輛車，後勤送來的車隻能停在外麵。


    在這個小機場開車是有講究的，不能學電影在跑道上飆車。實則大部分的機場都不允許普通車輛進入，專屬私人飛機服務的小機場例外。


    機場隻有一條跑道，跑到東西走向，東向是52號跑道，西向是25號跑道，塔臺在中部。


    整體看機場如同一個啞鈴，中間是筆直的跑道，兩頭是環形，給飛機轉彎用。


    飛機從跑道降落到西麵，環繞半圈，可以從出口出去。飛機繼續朝前開，能看見一排的停機庫。日常別墅住客的私人飛機就停在這裏。崔建粗略的算了一下，大概有25個停機庫。此外，還有六個戶外停機位。


    今天就有兩架私人飛機停在戶外停機位，油罐車正在給它們加油，還有專人檢查飛機的狀況。


    跑道邊五米外有一條車道，東西兩頭都有停車位，桂奕按照交代，把車開到停車位內等待。機場方麵還附贈一個對講機，有事他們會通過無線電聯係。車剛停穩，崔建他們就收到一個壞消息：晚點兩個小時。


    崔建一聽納悶，私人飛機還能晚點？不懂就問，拿起對講機詢問，塔臺方麵的迴答是中轉加油時，機場工作人員出了一點疏漏。崔建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人為的給目標乘坐的私人飛機製造災難呢？


    標靶們的私人飛機一般都是自己用，冒充檢修工收一個螺絲，或者冒充加油工，把航空燃油換成92號汽油。


    隨便開開腦洞，不知道是否可行。


    雷東晚點等待時，一架在停機坪的私人飛機開出停機位，停在起飛點，開始做起飛檢查。不是檢查飛機，而是根據單子進行一條條的檢查。比如機翼的角度，電路等等。通常一套檢查下來需要5-10分鍾。


    兩輛汽車掐點進入機場，在飛機附近停下。由於距離不遠，崔建很清楚看見了一男一女乘客從車內下來。端木道：“李傑和趙愛。”


    他們也見到了崔建他們，趙愛和李傑說了兩句話，趙愛撥打電話給端木，互相禮貌的問候幾句後掛斷電話，隨後兩人登上舷梯，進入飛機。等待兩分鍾，飛機開始滑動，最後起飛。


    崔建看端木一直看著趙愛，目送飛機衝上雲霄，靠在車身問：“你在看他們搞什麼飛機嗎？”


    這家夥說話越來越幼稚，端木懶得給白眼，道：“有一些細節很有趣。”


    崔建看端木：“什麼細節？”


    端木迴答：“我不認為趙愛和李傑的交往，趙愛處於完全弱勢的地位。此前不是這樣，還記得趙愛搬家，約我們去她新家燒烤嗎？”


    崔建點頭。


    端木道：“當時作為主人的趙愛雖然很熱情招待我們，但是她的眼神始終會落在李傑臉上，發出由內而外很自然的微笑。但剛才沒有。”


    崔建：“沒有笑？”


    端木：“沒有看李傑。她給我打電話時，她看的是我們，而不是李傑。掛斷電話轉身看見李傑在等她，腳步停頓了一瞬，再挽上李傑的手臂。我和雲雪杉談戀愛，與他們聚會過兩次，一次室內聚會，一次室外聚會，就是我和李傑中槍的那一次。能感覺到趙愛對李傑百依百順。”


    崔建道：“她是那個，當然對李傑百依百順。”看了眼桂奕，他希望桂奕對世界還懷有希望。


    端木道：“沒錯，但剛才不是。人是會變的，即使你今天愛葉嵐愛的要死要活，明天可能就會愛的更加要死要活。這也是一個過程，一般愛，很愛，特別愛。既然愛情能提升，為什麼不會下降呢？”


    端木道：“趙愛的情況，她從一開始就在最高點，沒辦法更高了。”


    端木說完搖頭：“不好，不太好。”


    崔建不解。


    端木解釋：“如果能永遠改變一個人的思想，這種技術非常可怕，必然是各國爭奪的目標。隻能改變一個人一段時間的思想，對國家利益來說影響不大，但卻能滿足有些態變。”


    端木道：“盧克還想利用掌握的技術東山再起。”


    崔建：“嗯？”


    端木：“沒事。”讓我一個人頭疼吧。盧克如同消失一般，怎麼都挖不出來，現在雙方已經完全撕破臉，不趁機弄死這個老陰比，遲早會跳出來搞事。


    轉而端木招唿桂奕過來，問起了桂奕結婚的事，日子已經定下，是明年三月，到時候桂奕要請一個月的假。


    端木反問：“一個月？夠嗎？懷孕了你還能出勤嗎？生完孩子沒半年你能出勤嗎？既然你能為未謀麵的孩子赴湯蹈火，你放心把孩子交給別人教養嗎？生一個就夠了嗎？”


    一串來自靈魂的提問問的桂奕有些懵，端木道：“到時候直接離職吧。”


    端木的問題讓桂奕第一次清楚的知道，在大銀安保半年時間，是她最高光的時刻。那自己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自己所有的空餘時間不是在訓練就是在學語言。


    瞬間桂奕感覺天快塌了，崔建寬慰道：“做了母親後就知道做母親的好。”


    端木附和道：“是，你男人在國外賺錢，你在家帶小孩，多好。可以天天和嬰兒啼哭打交道。”


    崔建反駁：“嬰兒會長大。”


    端木：“長大後還有青春期，叛逆期。再長大就要結婚。結婚後桂奕不僅得幫他們帶小孩，還得把棺材本都貼給他們用來買房子。除非他們也能到大銀安保上班。”


    於是桂奕的天塌了，原本永遠站姿筆直，精神氣滿滿的她佝僂著背，精神渙散。


    崔建怒視端木：你有病啊？說跨了她，誰給我們開車？


    端木：你個白癡，你想要三個月的司機，還是要一輩子的司機？


    崔建從後備箱拿了一瓶水給桂奕，桂奕坐在一邊的石墩上，手接過礦泉水低頭不語。崔建繼續安慰：“當保鏢很危險，被打死打殘是家常便飯，趁機離職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桂奕看崔建，問：“當你見識過無量大海，還會在意一條小水溝嗎？當你見識過廣闊的天地，還會甘心留在隻能看見四角天空的院落嗎？我可以不當保鏢，但我不想被束縛。”


    崔建道：“你可以帶上孩子，一起走遍天下。”


    桂奕眼中瞬間有光。


    端木淡淡飄來一句道：“孩子要念書。”


    一句話把桂奕噎住。沒錯，要念書，每天要打卡。老人根本操作不了。交給小孩也不行，在手機麵前，小孩自製力等於零。


    崔建見桂奕更加難過，開解道：“有失才有得。你應該大度點，為了家，為了丈夫，為了孩子，要勇於犧牲。雖然他們未必會念著你的付出，但畢竟能看見成果。像我這樣的，除了看美元賬戶數字跳動，就是去一些國家瞎逛。看似過的很愜意，實則在幾十年後我肯定會後悔我沒有孩子，或者是沒有花費更多時間陪伴孩子。以至於我隻能獨自躺在病床上孤單的死去。”


    崔建抹了把不存在眼淚：“沒有孩子好慘的，真的，特別慘。”


    端木湊過來：“你有病？”


    崔建悄聲道：“她未婚夫張昊是本書大盟主，不能拆。”


    聊天說話間，塔臺傳來消息，雷東還有15分鍾到達。


    剛結束和塔臺通話，三輛豪車開進了機場，直接開到崔建他們附近，林海從中間車輛下來。顯然林海是接待雷東的人，否則雷東不會隻帶一名保鏢到韓城。


    林海看見了崔建等人，原本他應該不認識他們，但一位是雲雪杉的男朋友，一位是葉嵐的男朋友。林海上前不失身份又顯得熱情道：“幾位，這是來接雷東嗎？”


    端木作為隊長，迴話道：“林先生好，我們負責雷東先生在韓城期間的安保工作。”


    林海點點頭，他的重點還是端木，畢竟端木本身就是一名富豪，並且還是特勤隊長的親信。雖然現在不算很親，但最少比自己熟。林海上前，用後背隔開崔建，對端木道：“走一走？”


    端木當然同意，兩人散步一般走著，林海對端木道：“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也很有身份。能不能客觀的說一說，這座梅花島是否還存在著安全隱患？”


    崔建這邊繼續安慰桂奕，他挺喜歡桂奕這名搭檔，話少，執行力強，臨場冷靜。


    桂奕道：“我隻是覺得老天爺對女人很不公平。”


    崔建道：“不能這麼說。你是強者，所以覺得不公平。但是對於很多女性來說，全職太太是一個不錯的職業。而且也是一個階級躍遷的機會。”


    閑聊，安慰中，雷東的私人飛機終於降落。


    ……


    機艙門打開，放下舷梯，雷東肥厚的身體擠了出來。他是小黑，身高一米六八，體重152公斤。看著他下舷梯，崔建為梯子擔心。不過讓幾名保鏢奇怪的是，雷東應該有一名隨從保鏢。


    崔建站立在端木身邊，低聲道：“有血腥味。”


    端木同意，道：“他的右手白襯衫上有血。要麼是殺了隨從保鏢，要麼是讓隨從保鏢處理屍體。或許這才是晚點的原因。”


    端木先說明身份介紹了崔建和桂奕，雷東點點頭，接著是林海上來，請雷東吃午飯。沒有太多廢話，雷東上了大銀安保車的後座。


    崔建被留了下來，他隻能步行前往出口去看開那輛放在機場外的車。端木對此很得意，他此前特意不提醒崔建。他卻不知道，崔建是故意忘記這茬。


    步行八百米才走出機場。崔建上了公司的車，聯係端木，確認位置，開車跟上。崔建特意迷路，在梅花島的東北區繞了一圈，發現不少服務型機構已經有工作人員。


    中心廣場的七層商廈內的店鋪都已經裝修結束，看廣告宣傳，基本是奢侈品牌。什麼蝦奈爾、歐米蝦、阿蝦尼等等，從包到手表，從運動到服裝應有盡有。


    這麼一繞，崔建看見了20名正在列隊身穿統一製服的保安，其中有多人是攜槍保鏢。崔建放慢車速看了一眼後靠邊停車。


    一停車，大家都看了過來，保安隊長也看見了崔建，露出驚喜之色，下令：“解散。”說罷大步走向崔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