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顏隨著師姐走進教室，就看到教室內不僅有來自百仙盟的人，還有許多九山宗弟子。
他們找了個偏僻的座位坐下，目光迷茫地看著前方的鄭法。
鄭法倒也不講旁的，直接開口道：
“諸位，我想大家也明白，如今的九山界學問中，我最看重數學這門學問。”
臺下眾人俱是點頭。
他們又不傻。
鄭法如今貴為九山掌門，一界之主，還來為他們上課，這其中的意味他們哪能不明白。
更何況，他們還是差生那一批！
臺下孫道餘舉起了手。
看起來，經過這段時間，他們也明白了鄭法上課的風格，不再忌憚發言。
“掌門，數學……真這麼重要麼？”
縮在角落的百仙盟弟子更是驚奇。
掌門講課，還有弟子敢質疑的？
他們看向鄭法，就見這位早已名聲在外的鄭掌門不僅毫無慍色，反而含笑點頭：
“問得好。”他幹脆又拿自己舉例，“大家知道，我在符法上有一定的天賦。”
眾人抽了抽嘴角。
這是有一定的天賦麼？
百仙盟萬載符法第一！
這玩意鄭法不提，他們也不會忘！
“若我說，這不是一種天賦，而是一種方法呢？”鄭法緩緩道：“這方法，就藏在數學中。”
“那門《拓撲》？”
孫道餘像是聽說過什麼，立馬道。
“對，這便是數學中一門重要的學問。”鄭法又補充了一句，“章師姐的《符道築基法》也有這門學問的影子，她能突破元嬰，也是拓撲的功勞。”
聽完鄭法這麼說。
百仙盟弟子唿吸都有些粗。
鄭法舉的這幾個例子。
最強的符道天賦。
最快的築基法門。
甚至有助於結嬰的秘法！
這個餅太大，大到讓他們都不敢咬。
便是沐青顏，此時也不由捫心自問——自己也知道不少秘法。
會這麼輕易傳給旁人麼？
不！
不可能！
再看鄭法的時候，她眼神中不由有了些疑惑。
沒想到，鄭法仿佛是覺得餅畫得不夠大一樣，又說道：“但這，不過是數學最基礎的用途。”
眾人又是愕然。
這個基礎……是我們想到的那兩個字麼？
從理性上來說，他們當然不想相信鄭法這話。
但鄭法臉上卻滿是鄭重。
他對著臺下眾弟子說道：
“我們常說求道。”
“道是什麼，我不敢妄言。”
“但我想，數學，也許是我們求道路上的第一根拐杖。”
“……”
沐青顏看著鄭法，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訴著自己——這聽起來太過離奇，一堆她不重視的算學，幾道她看不明白的題目，怎麼就這麼重要了？
但不知為何。
鄭法臉上的表情，卻莫名顯得真誠。
此時，她看到說話的孫道餘點著頭坐下，似乎已經被說服了。
不是……這你們也信？
……
鄭法見旁人沒有問題了。
開口道：“那我們正式開始上課！”
他沒有自己講課，而是手中幾道靈符飛出，廬中天地形成的幻象籠罩著教室。
沐青顏看著一個女子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女子頭發不長，紮在腦後，發絲緊緊地貼著頭皮。
她的嘴抿得更緊。
目光掃視著教室中的眾弟子。
不知道怎麼，沐青顏忽然就有了點緊張，似乎是碰到了什麼可怕的大能一樣！
……
鄭法看著自己幻化出來的金牌小學教師。
雷法什麼的，他確實隻能自己講。
但數學這玩意，誰說不能視頻教學！
甚至日後那些電磁學課堂，他也準備如此操作。
這一位，乃是這個領域的王者！
鄭法不僅買了正版視頻。
甚至還買了商業授權。
隻是改了改對方的穿著，臉都沒換，突出一個知法守法尊重肖像權。
當然，主要是這位老師的臉——你也能看成一種教學工具。
教室裏安靜之極。
隻有這女老師侃侃而談的講課聲。
鄭法也在聽，他倒不是說不懂這些基礎的數學知識，而是在思考對方的語速，手勢甚至眼神——簡單來說，就是學一學怎麼講課。
這老師講著講著，講到了一個題目，她一頓，朝著教室裏的一個角落說道：
“這位同學，你站起來迴答一下，這道題應該采用我方才講的哪種方法？”
鄭法看著角落裏，沐青顏緩緩地站起了身，咕咚一下，吞了口口水。
看起來稍微有些害怕……
……
兩個時辰後，鄭法才結束了這次講課——他有點雞這群九山界弟子。
主要是這群人各個都有修為，不用太過憐惜。
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但沐青顏隻覺得自己要死了……
那女子明明看起來沒什麼修為，但偏偏……就很容易讓人緊張。
她被點了兩次！
兩次！
她現在上課都不敢抬頭！
聽到鄭法說這堂課結束，她才長舒一口氣。
鄭法在臺上繼續說道：
“最後還有一件事……”
“不是吧掌門，還有作業？”臺下一個九山宗弟子慘叫道。
鄭法略略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哦，那還有兩件事。”
“……”
臺下彌漫著殺氣。
鄭法手一招，空中出現了一個光幕。
光幕中寫著一個告示。
“《金丹工程》課題組招募公告：”
“招募要求（以下都可）：”
“擅長煉丹，煉器等法門的修士。”
“數學成績優秀以上。”
“電磁學成績優秀以上。”
“築基圓滿以上。”
“注：了解外丹法門的修士，將會被直接錄取。”
臺下眾人都有些茫然。
就看鄭法手指一點，公告上又換了幾行字。
“福利待遇：”
“每月發放善功補貼。”
“有突出貢獻者，將有大額善功獎勵。”
“項目結束後，視貢獻大小，授予內門，真傳甚至長老之位。”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金丹工程是什麼，沐青顏是沒聽過的。
但這告示卻讓她覺得，鄭法是想要自己這些人手中的各種法門。
她轉頭，看向師姐她們。
隻見她們臉上猶豫又心動。
她們來了幾天，早就明白了這裏的製度。
鄭法給予的各種待遇對她們頗具吸引力——這當然也與她們手中各種秘法不那麼珍貴有關。
猶豫，大概也是和她想的一樣，怕鄭法空手套白狼。
過了一會，她就隨著眾位弟子報了名。
這倒不是因為她忽然就信了鄭法，而是她明白——在九山界，鄭法真要空手套白狼，她們還得誇鄭掌門你手長得真好看……
甚至她不覺得鄭法如此做有什麼大不了。
她經曆過的慘事太多以至於麻木。
甚至可以說習慣了。
至於給什麼樣的秘法。
旁人也許糾結。
她卻沒太多所謂，這玩意，她多！
當然，什麼外丹法之類的，她也不想拿出去。
一來，她無法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曆。
二來——修士本就如此，她相信換做誰都一樣。
鄭法看著手中的報名名單，點了點頭，開口道：“報名的人很多，我之後會考察一番。”
看起來他也不想要很多人。
等他走出教室。
沐青顏就聽到身邊傳來一陣小小的歎氣聲。
她轉頭，就看到師姐臉色糾結，再去看百仙盟來的那些弟子，臉上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報名當然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但低著頭不妨礙自怨自艾幾下。
此時，孫道餘卻從前排站了起來，他雙手拍了拍，開口道：“諸位道友，特別是百仙盟來的新道友，若是有人覺得自己不想參與這個項目的，到我這裏告知一聲，你們的報名便不作數了。”
“……”
眾人沒想到還有這個變化，看著他，有點不明所以。
“掌門知道你們有些人恐怕心不甘情不願，又不敢對他明言，特地交代我如此！”孫道餘笑著說道。
“……”
沐青顏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受。
她再次確定——上輩子，絕沒有鄭法此人！
不然，這人的名字她一定會聽到！
“真的？”
有個百仙盟男弟子吶吶地說道。
“絕無虛言！”孫道餘肯定地說道，“諸位在我九山宗呆久了就會明白，我們掌門……從無虛言！”
沐青顏敏銳地注意到他說我們掌門四個字的時候，臉上竟有些驕傲。
鄭法……她又一次，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
……
現代。
養老院中，鄭法含笑看著麵前的候老。
候老一旁的楊組長拿著檢測報告，一臉喜色。
“候老！醫生可說了，你這身體，如今再活二十年沒什麼問題！”
候老咧嘴道：“二十年，二十年夠了！夠了！”
他轉頭看著試驗田中的新式水稻，臉上滿是喜悅。
比起剛來時那蠟黃的臉色，如今的候老皮膚細嫩了不少，臉上的血色也多了些。
整個分外挺拔，一看就知道狀態極好。
鄭法看著這位老人，心中也有些喜悅。
農夫樁是要觀想各類植物與農活的動作的。
候老卻極為適合。
練起來不比鄭法練靈鶴身慢！
如今也算修煉有成了。
“候老，不然你把修煉農夫樁的經驗，也寫一份給我？”
“這沒問題，你要這個幹什麼？”候老先是點頭，然後又疑惑道。
鄭法笑道：“我想看看這些武學有什麼共通之處。”
他想要的，其實是創造一套適合九山界的廣播體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