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
寧拙藏身在機關(guān)遊龍當中。
此刻的機關(guān)遊龍表麵,已經(jīng)麵貌大變。周身都覆蓋了厚實的新甲板,仿佛一層層血。
這是寧拙以蟒紋血杉、龍鱗石為主材,不惜成本,重演舊事,將機關(guān)遊龍重新修複起來。
事實上,寧拙隻耗費了一天半的時間,就將萬裏遊龍修理完畢。
接下來,他全心全意撲在了機關(guān)人偶的煉造工作中。
軒轅九工臺、玄宮齒輪臺、巨靈塑形臺被他分別布置了三個艙室。
一位巨靈神被請出來,盤坐在地磚上,圍繞著塑形臺座,低頭弓腰,在對材料進行塑形。
他拿取一株蟒紋血杉,伸出大手,從樹根開始擼起,一直擼到樹冠。強大的力氣,搭配塑形臺座的玄奇妙用,使得巨靈神隻擼一把,就能得到一根筆直、光滑的樹幹。
巨靈神還拿捏金屬。
先將大量的金屬取來,放在自己的手掌中。
然後,手臂肌肉賁發(fā),雙手用力,將金屬狠狠壓縮成球。兩個手掌不斷從各個方麵施壓,將金屬球壓得越來越小。
在這個過程中,大量的雜質(zhì)化為金水,流淌出來,淪為廢料,棄置一旁一陣壓縮之後,巨靈神還會再次將金屬球瓣開來,揉碎了,然後再次壓縮成球。
如此幾輪下來,他就得到了一個色澤純亮的合金球?qū)⑹终铺撐眨⒖凇⒋竽粗负褪持溉Τ梢粋圈。隨後,中指、無名指、小拇指用力壓縮。
金屬球頓時被擠壓出一個小團來,巨靈神就用右手的拇指、食指將小團捏取出來。
他將金屬小團放在巨靈塑形臺麵上,用掌心一陣揉搓,揉得渾圓。
如法炮製之下,大量的金屬小球就被製造出來了。
大量的材料被如此粗略加工後,送到了玄功齒輪臺中。
這座宮殿模樣的機關(guān)臺座,緩緩自轉(zhuǎn),內(nèi)藏無數(shù)精密齒輪與機關(guān)也在密切自轉(zhuǎn),緊密協(xié)調(diào)。
機關(guān)一一齒輪調(diào)度術(shù)!
寧拙催動這門機關(guān)術(shù),神識操控,對所有的用材進行加工,
伴隨著寧拙全力運轉(zhuǎn)臺座,當中的齒輪等機關(guān)發(fā)出細微的轟鳴聲,仿佛某種神秘的力量正在覺醒。
各種各樣的材料迅速組合起來,大量的符被打入進去。伴隨看大量齒輪的並入,這些機關(guān)人偶雛形都有了初步行動的能力。
寧拙吐出一口濁氣,打開玄宮齒輪臺。一具具機關(guān)人偶接連飛出,一批次總共有四十八具!
這四十八具機關(guān)人偶雛形,最後被送到第三個機關(guān)遊龍的艙室中。
軒轅九工臺負責最後的工序。
一個個機關(guān)人偶躺在了簡潔、平滑的臺麵上。
臺麵下,大量的符篆不斷變化,時隱時現(xiàn),相互組合、環(huán)繞成各種符陣,以此來形成不同的製造工藝。
天火熔鑄!
機關(guān)人偶體內(nèi)、體外大量的瑕疵,被無數(shù)點的天火灼燒、精煉。有的天火大如火苗,有的則是火星,甚至是火點。
每一點天火的份量,都是恰到好處。
疊鍛!
無形的鍛打之力,像是水浪一般,一波波地衝向機關(guān)人偶。
機關(guān)人偶漂浮在半空中,距離正下方的臺麵,有三尺的高度。
鍛打之力從四麵八方,各個方向?qū)C關(guān)人偶,進行了鍛打。以至於人偶的表麵,都產(chǎn)生了一層層的鍛打的疊紋,煞是好看。
精雕細琢!
機關(guān)人偶的粗糙表麵,變得如水流般平滑。之前天火熔鑄時留下來的雜質(zhì),都被精準剔除。
機關(guān)人偶中的齒輪、溝槽等結(jié)構(gòu)部件,被雕刻得更加平滑,相互貼切。
就這樣,三個機關(guān)臺座相互搭配,一同配合。
大量的機關(guān)人偶被製造出來,節(jié)省了寧拙海量的時間、精力!
寧拙之前作戰(zhàn),耗費了二百多具機關(guān)人偶。如今又補充了迴來,還比之前多了三十多具。
鐺鐺鐺!
忽然,營地傳來了示警的聲響。
「敵襲!」
「有敵人來襲!!」
寧拙心頭一緊,當即離開萬裏遊龍,迴到外界。
警報聲響徹整個軍營。
寧拙催動法術(shù),加持自身,隨後又立即鼓動多件法器護身,跑出軍師營帳。
劉關(guān)張三將早已經(jīng)各就其位,調(diào)動著士卒們填充防線。
這一戰(zhàn),又和之前不同,是一場營地防禦戰(zhàn)。
「敵人在哪裏?」寧拙走上哨塔,來到劉耳的身邊,施法遠眺。
很快,他就看到了骰骨巨木山的山腳下,一大股紫黑色的毒霧緩緩升起。
毒霧內(nèi)部深不見底,不知道藏有什麼。
三將營當下駐紮在山腰處,雖然和毒霧有一定的距離,但按照這個架勢,被毒霧侵蝕是早晚的事情。
劉耳眉頭緊皺,滿臉憂慮:「軍師,你來了!」
「我方的底細,你是清楚的。」
「要是敵軍來襲,正麵交鋒,我們就算不敵,也能讓敵人付出代價。」
「但是現(xiàn)在,對方隻祭出了毒霧,而我方的幾個戰(zhàn)陣都不適用這樣的情況。」
「喉!」
「敵人有備而來,專門施展了克製我軍的手段。」
寧拙收起了目光、神識:「更關(guān)鍵的是,這毒霧當中,究竟有無軍隊埋伏。」
「好在我們有營地可以依靠,擁有一定的地利。
「以我所見,當先嚐試防禦,時機不對,再行撤離之計。」
劉耳點頭:「也隻好如此了。」
眼下敵勢不明,三將營處於被動境地。
營地的搭建並不容易,且包含很多防禦威能,這是三將營的優(yōu)勢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三將營選擇就地防守,是最佳策略。
萬一敵人埋伏四周,他們貿(mào)然棄營而走,等若是主動丟棄自己的優(yōu)勢,
一頭紮進敵人的埋伏圈內(nèi),三將營必會遭受巨大的打擊。
‘全軍聽令,堅守陣地!」劉耳大聲下令。
旋即,他又用神識詢問:「誰人可出陣,替我軍試探毒霧底細?」
張黑立即大聲應(yīng)和。
旋即,關(guān)紅也表示他可以出動。
劉耳沉吟不語。
寧拙微微一笑,立即道:「將軍大人,我有機關(guān)士卒,不懼犧牲。先讓我派遣一隻機關(guān)小隊,殺進霧中。」
「若是不行,關(guān)張二位將軍大人再行出擊,也是不遲的。」
劉耳當即點頭,對寧拙的行動表示嘉許、期待。
寧拙當即動手,從儲物腰帶中甩出一隊機關(guān)人偶。
機關(guān)人偶小隊立即衝出三將營,一路衝向山腳,直接沒入毒霧當中。
毒霧中並無敵軍,隻有一位金丹修士。
正是腐毒將凋野。
凋野渾身皮膚暗紅,麵如惡鬼,見到機關(guān)人偶殺進毒霧,當即催動法術(shù)。
毒霧包裹機關(guān)人偶,從各個縫隙中滲透到內(nèi)部,內(nèi)外並進,進行劇烈的腐蝕。
很快,這些機關(guān)人偶就如同劇烈燃燒的蠟燭,在前行的過程中,越來越矮,越來越慢,直至停滯在半途中,徹底無法行動。
寧拙有感,迴稟劉耳:「並未遭遇大股敵軍。但這毒霧腐蝕劇烈,真要飄到軍營當中,我軍恐怕要傷亡慘重。」
劉耳點頭:「須得動用手段,將毒霧阻住。」
寧拙又覲言:「恐有大戰(zhàn),軍力要珍惜使用。
「我可開壇做法,亦或者布置一座靜陣,專門對毒霧進行防備。」
眼下,三將營處於防守姿態(tài),固定在營地中不動。使用陣法的範圍就擴大很多了,不隻是動陣,還有靜陣。
真要說起來,靜陣的種類、內(nèi)容,可比動陣要多太多!
劉耳想了想:」「軍師法力也需珍惜,布置靜陣乃是首選。」
於是,寧拙便指揮一些修士,緊鑼密鼓地在營地周圍,開始布置靜陣。
噗、噗l。
一連串的飛矛投射而出,射中許多三將營外出布陣的修土,將他們當場紮死!
「哈哈哈。」一個囂張的男聲傳來,「你們想得也太天真了!在我眼皮子底下布陣?都要給我死!」
寧拙瞳孔微縮,立即辨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是劇毒蠻烏蘭。」
三將營的士卒們微微騷亂起來。
他們沒有能發(fā)現(xiàn)烏蘭,自己人卻被後者一一射殺,這對士氣是一個強烈的損傷。
劉耳立即發(fā)聲,鼓舞士氣,同時派出更多士卒參與布置靜陣。
「烏蘭,滾出來!」關(guān)紅則受到劉耳軍令,隻身殺出營地。
他單手拿著血龍刀,四處巡,裝作不知,忽然間手腕翻轉(zhuǎn),劈出單刀。
龍吟聲起。
血光四濺!
烏蘭冷哼一聲,險些被劈中。關(guān)鍵時刻,他舉起手中的毒刺長矛,艱難地抵擋住了沉重、犀利的刀鋒。
關(guān)紅伸腿一端,直接將烏蘭端飛。
三將營的士卒們見到烏蘭的狼狐模樣,頓時大聲歡唿起來,士氣開始有了明顯提振。
「快,按照我所說的去布陣。」寧拙則抓緊時間,指揮士卒,在各處布置一陣靜陣。
烏蘭被關(guān)紅追趕,凋野則見機施展毒術(shù)。
一團團毒霧,像是巨大的滾球,從山腳下一路滾上山腰。
劉耳、張黑接連出手,在半途中,將許多毒霧巨球點爆。
「床弩準備,給我射!」寧拙則一心多用,指揮修士操控三將營中的多張床弩,射出巨大弩箭。
弩箭也射爆了不少毒霧巨球。
眼看著靜陣就快要搭建成功,這時腥風驟起,大片黑雲(yún)憑空湧出,迅速遮蓋了山頂?shù)奶炜眨?br />
毒水從黑雲(yún)中下落,浙浙瀝瀝,形成一片毒雨。
毒雨打濕山地,腐蝕出一塊塊的毒水泊,然後從水泊中遊出一條條的漆黑毒蛇。
起先,這些毒蛇隻有煉氣級別。但很快,就有築基級數(shù)的毒蛇產(chǎn)生,大如奔馬。
在幾個最大的毒液水泊中,金丹級別的氣息正在醞釀。
劉關(guān)張寧四人頓時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都辨認出來。
神通一一萬蛇毒流!
這是百毒部族的毒腹大祭司塗冥的底牌一此神通一出,就意味著敵方至少有一位元嬰級別的真君。
靜陣就差一點,就可結(jié)成。
但毒雨兜頭而下,毒蛇四處出擊,製造出極強的阻力。
寧拙猶豫之間,劉耳果斷下令終止布陣:「這顯然是塗冥的計謀,想要以結(jié)陣成功為誘惑,誘使我等繼續(xù)投入兵員。」
寧拙謹遵軍令,立即抽迴士卒,口中歎息:、「唉,若是我的機關(guān)人偶能夠在我的指揮下,進行布陣,那就好了!」
他語氣急促:「塗冥曾和白玉營交鋒,毒術(shù)十分了得。我軍卻沒有白玉營的底蘊,軍備根本無法據(jù)守。將軍大人,我提議立即出擊,邊打邊撤。至少不能讓毒霧罩住我等!」
劉耳連連點頭。在這點上,他和寧拙不謀而合。
軍營雖好,但卻對毒術(shù)難以防備。
顯然,策劃這場攻擊的敵軍是有頭腦的,專門派遣了塗冥、凋野和烏蘭來對付三將營。
毫無疑問,三將營處於巨大的劣勢當中。
劉耳開始調(diào)度軍隊,結(jié)起戰(zhàn)陣。
這種情況下,寧拙的輕身疾風陣就很適合。奈何,寧拙平日裏參與軍訓很少,三將營上下根本就沒有演練多少次。
劉耳選擇三角箭矢陣,暫留關(guān)、張二將抵擋烏蘭、凋野,他占據(jù)陣心,
由寧拙占據(jù)陣眼。
三角箭矢陣順利凝結(jié),軍營外圍的壕溝已經(jīng)被毒液填充,拒馬等等都被腐蝕殆盡。
劉耳一聲唿嘯,關(guān)張二人都給了對手一擊狠的,然後迅速退入軍陣之中。
寧拙立即退到軍陣中央?yún)^(qū),由關(guān)張二將接任兩處陣眼。
和寧拙這個生手不同,關(guān)張二人一入陣,全軍都感到軍力暴漲,戰(zhàn)陣順暢了數(shù)倍。
看到三將營殺出營地,烏蘭、凋野不敢接近了。
眼下,軍力加持在劉關(guān)張三人身上,使得這三人的個體戰(zhàn)力變得十分強大。
烏蘭之前還敢和關(guān)紅近身作戰(zhàn),揮使兵器。現(xiàn)在隻要察覺三將有任何一人衝出來的跡象,就立即退得遠遠的。
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
稍微大意一點,小命就要送掉了。
之前的伏擊戰(zhàn),讓兩注國、千峰林兩方都意識到了己方、敵方的手段。
千峰林的強者們對於軍陣的威能,有了相當深刻的認知,如今作戰(zhàn),都十分謹慎!
三將營衝到了山腳下。
劉耳高舉玄黃劍,施展兵法,給全軍加持防護。
寧拙則催動法術(shù),鼓吹大風,抵禦毒霧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