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下界之時便打好的劍仙底子，實在不該浪費在此。”


    “下次你再迴來時，若仍是這半吊子水平，莫說是我，就算是萬裏，怕是都懶得再教你了。”


    直到謝醇示意齊默可以離開，齊默方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在謝醇身邊，齊默總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待到齊默離去，張靖這才長舒一口氣，道：“姚先生托我傳信，說那邊的事已經步入尾聲，還得勞煩謝先生過去幫忙收個尾。”


    謝醇微微皺眉：“這事若是他都做不成，我去也不見得就能好到哪兒去。”


    張靖道：“姚先生畢竟隻能算是半個劍仙，此前劍域又被那禿驢給破了，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易。”


    謝醇思慮片刻，道：“我知道了，那邊我會去一趟，事後，記得將此事告知齊默。”


    張靖打趣道：“要不我也去那嶽鬆書院當個坐館先生得了，省的天天到處跑腿，這陣子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吶！”


    謝醇反問：“這不是你自己選的嗎？”


    “那可不一樣，萬卷府的先生可沒那麼自在。”


    謝醇白了張靖一眼。


    張靖乃是萬卷府首徒，按道理說，更是金仙境大儒，按道理說，早就有資格做先生了。


    隻是，張靖是個十足的散漫性子，若是做了先生，限製頗多，況且，萬卷府也確實需要一個沒有太多身份束縛的人，來做一些特殊的事。


    對張靖，謝醇是最了解的，畢竟，張靖是他一手教出來的。


    這師徒二人，可不僅僅隻是性格迥異而已，謝醇儒教之中殺力最重者，也是儒教之中足可排的進前三的劍仙，但張靖呢，卻是個連劍都不用的純粹書生。


    可偏偏是這個純粹書生，卻是生得一副劍仙的逍遙性子。


    似是察覺到謝醇又要說教了，張靖嘿嘿一笑，拱手道：“學生告退，便不打擾先生修行了。”


    直至張靖離去，謝醇方才頗為無奈的重重歎息了一聲。


    齊默迴到居所收拾好書卷之後，便離了萬卷府，向嶽鬆書院趕去。


    這一來一迴，便要花去個小半月功夫。


    待到齊默重迴嶽鬆書院之時，卻是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


    料想之中那門庭凋敝的景象並未出現，恰恰相反的是，如今的嶽鬆書院，可比此前在萬道城中都要熱鬧得多。


    道場之上，竟有不下千人聽道！


    在人群之中，齊默還看到不少南氏一族的後生，那昔日被齊默拒之門外的南玉也赫然在列，他們族中之人的衣著上都有家族徽記，自然好認。


    齊默在一處角落裏找到文心言，在其一旁坐下，小聲問道：“什麼情況，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文心言指了指那南氏一族匯聚的地方，說道：“那些都是南氏族中的後輩，都是些人仙或天仙境的文修，至於其他人則是慕名而來。院長用曾經的小院與雲頂大觀交換一事，在萬道城中傳的人盡皆知，當然了，還有不少人是大先生在南苑城運作而來的。”


    齊默了然。


    萬道城的文修又不是傻子。


    明眼人一看便知，雲頂大觀換一個城中小院，南氏一族可是虧大發了，能讓如此大的豪族都吃癟的書院，誰不想來瞧瞧熱鬧。


    這一堂課講下來，收取的仙石便有不下萬數，足夠書院學生的日常開支。


    隻是，雲頂大觀之中仍有不少陣法，也需要大量的仙石來運轉，若是將這些都算上的話，怕是仍然入不敷出。


    門麵大了，開銷自然也大。


    不過，齊默對此倒是並不怎麼擔心，隻要講道講得好，一傳十，十傳百，人會越來越多的。


    更何況，他們還背靠著南苑城。


    齊默離開嶽鬆書院之後，李青便花了些仙石，在南苑城中打通關係，散布嶽鬆書院的消息，同樣吸引來了一部分人。


    正如齊默所想的那般，李青雖然看著呆板了些，但實際上幹起活來還是很精明的。


    尤其，自打他被趕出觀山居之後，腦子似乎又變靈光了不少。


    一日之後，課畢。


    來此聽課的人卻並無就此離去之意，而是繼續盤坐在道場之上，直到李青出言，他們方才十分不舍的離去。


    這雲頂大觀，平日裏他們想來都沒機會，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進來，自然要久留一會兒，除了見見世麵之外，更重要的是，在這裏修煉一日，頂得上在外界修煉幾十日。


    對於他們而言，縱然不是儒修，花上十顆仙石來這兒修煉個兩三天，也是極好的。


    待到人群散去。


    齊默又見到，南風正領著南玉向自己走來。


    齊默起身，點頭致意：“南風仙子。”


    南風微微點頭，道：“上次的事，我代表南氏一族，再次向張衍先生致歉。其中利害，我已與南玉說明，她也已受到了族長的懲處，懇請張衍先生能給她一個機會，讓她來此聽道。”


    說罷。


    南風又碰了碰南玉的胳膊。


    南玉一臉為難，又帶著些許驕傲，不情不願的說道：“張衍先生，學生知錯了，此前之事，都是我的不是，還請張衍先生能收我在此聽道！”


    齊默卻是神色如常，道：“我嶽鬆書院大開山門，廣迎天下儒修，想來聽道當然可以，隻需交夠仙石即可。”


    “多謝張衍先生。”


    這謝，是南風道的。


    以南玉的性子，讓她向齊默道謝，實在太為難她了。


    齊默自然也不會勉強她。


    齊默看向南玉，又道：“你現在之所以低頭，是因為怕我那塊牌子，而非是將我之前所說的話聽進了心裏。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你既要修我儒教正統，那麼，什麼時候你能真正將這幾個字身體力行，做到知行合一，你便可打破這層瓶頸了。”


    南玉不語，隻是噘著嘴。


    顯然，仍是沒將齊默的話放到心裏。


    齊默又看向南風，道：“她這性子養了幾千年，若要轉性絕非易事，幾千年的儒教學問都沒能幫她養性，隻能勞煩南風仙子和族中長輩多多敦促了。”


    南風頷首：“多謝張衍先生提點，我會與族長言明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