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坤問道：“哪裏不一樣？”


    馮有鐵笑道：“以前的皇帝，一開口，便是金科玉律，君無戲言，凡事隻需要一句話，不管後果。而我們的皇上，一切按照規矩來，商量著來。這樣的皇帝靠譜，官吏和老百姓，也非常放心、安心。”


    葉坤一笑：“皇帝權力太大，一定會出事。哪怕是一代明君，老了以後忽然發糊塗，也會大開殺戒，一殺就是幾萬人、十幾萬人。


    在這樣的皇帝手下當官，你們會嚇得每晚睡不著覺。”


    眾人大笑，氣氛很輕鬆。


    傍晚時分，迴到城中。


    葉坤忽然說道：“城中有兩個孤兒院，我要去看看，就現在吧。”


    葉守誠一愣：“皇上這幾天太辛苦，還是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吧。”


    “不，這點時間剛好。”


    葉坤帶轉馬頭，直奔孤兒院而去。


    葉守誠無奈，隻好跟上。


    東城孤兒院，正在吃晚飯。


    葉坤忽然趕到，首先檢查孩子們的晚飯。


    可能是因為皇上皇後都在漢中，當地官員害怕抽查，所以孤兒院的晚飯還不錯。


    葉坤叫來院長，是一個中年婦女，直接問道：


    “皇後娘娘前幾天過來看望孩子們，許多孩子身上的鞭痕，是怎麼迴事？”


    院長戰戰兢兢，低聲說道：“是孩子們互相追逐打鬧……造成的……”


    “好，就算是孩子們互相打鬧造成的，你這個負責人，有沒有監管不力的責任？”


    “皇上，我該死……”


    院長一哆嗦，跪了下來。


    “你自己說該死，那我就聽你的。”


    葉坤點點頭，喝道：“把院長給我押起來，打入大牢，嚴加審訊，交給刑部定罪，頂格處理，該殺就殺！”


    衛兵上前，按住了院長。


    院長嚎啕大哭：“皇上饒命，那些孩子身上的鞭痕，的確是我們打的……孩子太多，我們管不過來……”


    葉坤臉色鐵青，手指葉守誠：“給我連夜徹查此事，明天一早，給我報告。如果有一絲隱瞞，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葉守誠彎腰鞠躬，低聲說道：“臣，遵旨！”


    說話間，文阿秀帶著幾個太監和宮女趕到。


    葉坤說道：“文老師留下來，監督葉守誠辦案，一定要查清楚孤兒院的日常管理情況，有沒有貪腐行為，有沒有體罰孩子的行為。涉案人員，一個也不許放過！”


    文阿秀點頭。


    葉坤又對馮有鐵說道：“你親自帶兵，封鎖孤兒院，徹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出。”


    馮有鐵抱拳：“臣遵旨！”


    葉坤換上笑臉，又對那些孩子們說道：


    “孩子們不要怕，我是皇上，我來這裏，是幫助你們的，以前有誰欺負過你們，你們就告訴文妃娘娘。娘娘一定為你們做主，讓你們以後，不再吃苦受委屈。”


    文阿秀上前，柔聲安慰那些孩子們。


    葉坤撤離，迴去向薑有容複命。


    薑有容感謝，又歎息道：“這天下太大了，可憐的孩子太多了。就算我們是皇帝皇後，也有心無力啊。”


    葉坤安慰道：“娘娘，我們慢慢來，總會一天比一天好。”


    實際上，現在的安定繁華，已經超越過去任何一個朝代了。


    二十年前諸侯混戰，不知道有多少老弱病殘，有多少無辜百姓，慘死在馬蹄下、戰火中。


    劉月娟也安慰薑有容：


    “姐姐別擔心，以後我來負責宮女培訓，讓她們出宮以後，做一個合格的孤兒院院長。我以前照顧我的兩個傻弟弟，又照顧弟弟的孩子，也算有經驗。”


    薑有容拉著月娟的手，笑道：“皇上和妹妹說的是，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越來越好的。”


    葉坤這才吃口晚飯，洗漱休息。


    次日一早，葉守誠盯著黑眼圈，捧著報告來了。


    文阿秀等人，也撤了迴來。


    葉坤問道：“具體情況如何？”


    “臣有罪。”葉守誠躬身迴道：


    “孤兒院粗暴管理，去年的死亡率，是百分之十二，夭折的孩子，大多先天殘疾；院長和負責管理的戶部官吏，互相勾結，這幾年，一共貪汙克扣七十六萬錢，折合黃金七十六兩。


    食堂傭工，中飽私囊，克扣夥食費，虛報菜價糧價……”


    “夠了！”


    葉坤瞪眼：“你事先是否知情，有沒有參與貪汙？”


    葉守誠一哆嗦，搖頭道：“臣不敢貪汙一分錢，而且孤兒院是戶部主管，各地監管的。我以為有戶部主管，所以放鬆了監管。”


    “殺，給我殺！”葉坤咬牙切齒：


    “把那些克扣夥食費和管理費的，全部給我抓起來，罰沒家產。相關人犯，交給刑部定罪，能殺就殺，不可寬恕！”


    葉坤真的想砍掉那幾個家夥的腦袋。


    可是想了想，還是要依照朝廷律法辦事。


    一言定人生死，不符合規定。


    自己是皇帝，不能帶頭壞了規定。


    葉守誠唯唯諾諾：“皇上息怒，相關人犯，已經全部控製。接下來，我們立刻按照皇上的旨意去辦。”


    葉坤想了想：“抄沒那些人的家產，就作為孤兒院的專項基金吧。這是我說的，到時候我簽字蓋章，對財稅部解釋。”


    葉守誠告退，繼續督辦此案。


    漢中官吏，人人驚惶。


    上午九點，葉坤召開漢中官吏大會，板著臉說道：


    “大澤鄉起義，多少貪官汙吏，死於刀槍之下，大家知道吧？黃天道之亂，老百姓紛紛響應，搶城池，殺貪官，大家也知道吧？


    前事不遠，後事之師。我勸大家為官要清廉，別以為私底下的勾當，沒人知道。去年一年，朝廷查處貪官三千餘名，抄沒家產無數。


    願意貪的，盡管去貪吧。隻要時機成熟，朝廷一紙令下，你貪來的錢和產業，還是朝廷的。


    何必幹這種事？為他人作嫁衣裳？


    帝王術中，有故意養貪官的。借助貪官之手，搜刮民財。然後殺掉貪官，沒收財產，還能討取老百姓的歡心。最後朝廷贏了，錢也來了，名聲也來了。


    我希望大家明白，我不傻。我以真誠待人，掏心掏肺地跟你們說話。如果有人喜歡玩陰的，那我也隻好玩陰的，耍一耍我的帝王術！”


    全場官吏，都臉色蒼白，大氣不敢出。


    葉坤又取出一個小本子，說道：


    “這是漢中墨家弟子，給我提供的消息。還有刑部吏部聯合暗查組，整理的漢中官吏貪腐名單，都有證據的。你們拿了錢的，自己交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堅決不承認的，兩天之後，我開始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