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郡，第一軍團總部。


    “愚蠢！”


    得知第五驕陽同意出任兵部尚書一職，遠在太華郡的第五磐石，氣得破口大罵，眉頭擠在一起，擰成一條線。


    直如泰山壓頂。


    原本，第五磐石都做好了，在攻克紫霄劍派之後就急流勇退的盤算，帶領家族遠離奪嫡漩渦。


    哪成想，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終究還是沒忍住，卷入其中。


    一旦入局，可就再無法抽身。


    “愚蠢啊。”


    第五磐石一下蒼老了很多。


    …………


    姑射郡，第三軍團總部。


    “父親，齊王殿下這麼拉攏第五家族，是不是對我們戰家有什麼看法？這太太不公平，咱們才是殿下的盟友啊。”


    說話的是一名年輕將領，濃眉大眼，臉如刀削，身材魁梧，寸頭，自帶一股陽剛之氣，腰間挎著一柄大刀。


    此人正是戰天之子戰魂。


    才剛三十出頭，已經是武宗中期，現任第三軍團第五師團師團長。


    戰魂苦苦追求傾城公主而不得，隻能把滿腔精力發泄到軍中，到也成了戰天的得力臂膀，在第三軍團很有威望。


    隻是為人有些耿直，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樹大招風啊。”


    坐在戰魂對麵的戰天，看上去隻是一位中年人，劍眉星目，氣度平和，一點都不像是“帝國之劍”。


    沒有那股銳氣。


    但是在第三軍團，包括戰魂在內，沒人不怕戰天。無論多麼彪悍的將領，在戰場殺人都不帶眨眼的，但是隻要被戰天輕輕一掃，保準骨頭都軟了兩根。


    相比第五磐石垂垂老矣，戰天可正是來年富力強之時。


    “父親的意思是，這不是什麼好事？”戰魂倒也不笨。


    戰天轉身，道：“魂兒，你要記住，軍人隻管打仗，政治什麼的，那不該是我們關心的，也不能去關心。明白嗎？”


    “孩兒謹記。”


    這話倒是很合戰魂的胃口，他也不耐煩那些陰謀詭計。


    …………


    青丘城。


    得知嶽父第五驕陽被擢升為兵部尚書，乾元並無喜意，反而多了一層憂心，就連紫月，都抽空迴了一趟王府。


    封地跟神都之間隔著昆吾郡，又有西境、南境阻隔，神都對乾元的支持非常有限，基本上就是孤軍作戰。


    因此，第五驕陽擔任兵部尚書，對乾元並無多大助益，倒是在輿論上，讓乾元站在了風尖浪口，成為眾矢之的。


    加上長孫雲，朝中跟乾元有聯係的大臣可就有兩位，是五位封王之首。


    實際上卻是屁用沒有。


    乾元倒還好，他更擔心的，是被卷入漩渦的第五家族，甚至在心中隱隱有些埋怨第五驕陽，為何會答應下來。


    簡直愚蠢。


    第五驕陽難道不知道，這是將第五家族放在火上烤嗎？！


    紫月顯然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匆匆趕來跟乾元商議，她擔心父親，更擔心爺爺被人利用。


    一個不好，可就是粉身碎骨啊。


    乾元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大不了，讓爺爺來執掌西南兵團好了。”


    “爺爺不會來的。”


    紫月黯然搖頭，顯然對第五磐石的性格很了解。


    乾元道：“那也沒事。總之，有我在，總能護持第五家族的周全。”第五驕陽投向九皇子，至少目前還無法看出太大危機。


    還有迴旋餘地。


    如果乾元能擊敗太虛宗，就藩整個招搖郡，那第五家族也不是誰想碰就能碰的，未必就不能把壞事變為好事。


    就看怎麼運作了。


    拿下箕尾府之後，乾元近期並未有對太虛宗出手的打算。


    一則，要給第一師團足夠的整編、休整時間，接收、消化箕尾府同樣也需要時間，不宜再掀起大戰。


    二則，乾元也不想把太虛宗逼急了。


    “狗急了還跳牆呢。”


    別看這次拿下箕尾府很順利，那是因為箕尾府並非太虛宗的防禦重點，又打了一個突襲，否則不可能這般輕鬆。


    真逼得太虛宗門人弟子齊出，威脅還是很大的。


    三則，乾元既不想給三皇子、五皇子以及八皇子太大的壓力，更不想讓坐鎮神都的九皇子忌憚。


    樹大招風啊。


    綜上考慮，乾元準備先茍一波，看看風向，再做計議。


    …………


    神都。


    好不容易撤換了兵部尚書，九皇子當然不會什麼都不做，第一時間通過兵部，斷了三大軍團的戰爭補給，以此脅迫三大軍團出擊。


    可惜，三皇子等人根本不上套。


    沒了朝廷，他們還有地方支撐，一時間根本亂不了。


    雙方依舊是沒完沒了的扯皮，除了徒增內耗，並沒有解決什麼實質性的問題。九皇子唯一獲得的好處，就是借此擴大了在神都的影響力。


    出了神都，就什麼也不是。


    就在這種互相推諉中，時間悄然進入十月。


    九皇子的態度很堅決，三大軍團一日不發兵，朝廷就一日不撥付糧草錢銀，鐵了心要跟三位封王把擂臺打到底。


    這麼一鬧，五皇子跟八皇子還好，三皇子最先撐不住了。


    第一、二、四軍團，雖然轄區都是兩個郡，但是第一軍團可是滿編軍團，足足有五個師團。


    第一師團駐守的太華郡、西皇郡，又都是西境邊陲之地，經濟不發達，物產也不豐富，名聲凋敝。


    跟招搖郡沒什麼兩樣。


    以這樣羸弱的兩郡之地，供養滿編的第一軍團，還要時刻麵臨燭龍國的威脅，就算是三皇子使出渾身解數，也有點應付不過來。


    軍中已經停發了一個月的俸祿。


    眼看就要入冬，軍中過冬的糧草卻還沒有著落，士兵已經有怨言了，窘迫之下，三皇子乾泰隻能向朝廷低頭，準備攻打龍首郡。


    至少也要做做樣子，以換取朝廷的糧草物資。


    但是九皇子乾慎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在第一軍團沒什麼實質行動，沒取得實質戰果的情況下，是不會撥發糧草的。


    雙方在朝中又是好一頓爭吵，就連宰相獨孤震都被三皇子搬了出來，可九皇子一點都不怵，緊咬一個“拖”字訣。


    反正朝堂吵的再兇，過不了兵部這一關也是無用。


    經過這麼一鬧，九皇子更是深悉掌控兵部的好處，借著第五驕陽之手，在兵部大肆清洗，把何守茳培養的嫡係以及其他皇子安插在兵部的棋子，掃了個一幹二淨，將兵部牢牢控製在手中。


    三位封王因為不在神都，卻是鞭長莫及，隻能徒唿奈何。


    這就是監國的好處了。


    三皇子等人固然可以打著鎮撫使的旗號，在地方大肆收買人心，整合勢力，但是顧此失彼，他們留在神都的勢力就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打擊。


    奪嫡之爭，悄然演變到新一重境界。


    明眼人都看得出，為了給九皇子繼位掃除障礙，正在休養，再次隱退至幕後的乾帝，對九皇子是持支持態度的。


    除了鞏固兵部，九皇子頻頻跟朝中大臣接觸。


    甚至在某個晚上，有人看到城衛軍統領公孫龍，深夜造訪齊王府，對三皇子等人而言，這無疑是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他們現在是騎虎難下。


    唯一的出路就是盡快出擊，掃除門派之患，以勝利之姿，強勢返迴神都，跟九皇子展開正麵角逐。


    三皇子確實也在這麼做。


    就在第一軍團磨刀霍霍，準備出擊時，西麵的妖族卻發生了驚天大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