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一聲,唐婉的神經(jīng)被繃斷了,可就是沒能接上這個腦迴路。
裴楚楠半瞇了眼看手機,臺詞沒錯啊,但怎麼是這個反應?
想了想昨晚那個那演員替他排練的場景,又看到臺詞前麵那句動作提示“抱大腿”,他認真想了想,這樣抱過去不太合適吧?
可裴啟凡那個二百五說了,女人一旦母性泛濫,就會縱容孩子為所欲為。
唐婉是葉梓涵的死穴,自己隻有得到唐婉的同情和支持,才有可能掰迴眼前的頹勢。
裴啟凡,我姑且信你一次,這個方法若失敗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遠在幾百公裏外的君悅酒店,還沒起床的裴啟凡狠狠打了個寒顫,手下意識地去摸被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實。
裴楚楠再次迴想了一下那名男演員抱大腿的姿勢,又分析了一下唐婉大腿的合理位置,什麼地方可以抱,並能贏得她的母愛又不會冒犯到她。
確定好這兩個關鍵,他毫不猶豫抱上去,將剛才的臺詞又重複了一次。
這一次,他終於感覺到了傳說中的效果。
唐婉在顫抖,這是母性解封的征兆。
“你、你該不會是梓涵剛交的那個男朋友吧?”這樣好的孩子,葉梓涵那個小混蛋怎麼能丟棄?看這可憐見的!
“是的,唐姨,我就是裴楚楠。我家世清白,從來沒喜歡過人,頭一迴談戀愛,就被葉梓涵始亂終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始、始亂終棄?
這意思是,你們已經(jīng)睡了?
唐婉抖得更厲害了,臉色都白了。
睡了還將人給丟了?那個小混蛋在幹嘛?
唐婉現(xiàn)在就跟自家孩子在外麵犯了錯,受害者哭上門時感覺一樣一樣的。以前在貧民窟揍個人都沒關係,小孩子嗎,難免的,可現(xiàn)在是什麼情況?她被人家小美男給睡了啊!筆蒾樓
唐婉的三觀都快被震碎了。該不會是那個小丫頭被秦安華拋棄受打擊過大,一時糊塗錯了錯事,把這麼帥氣的小夥子吃幹抹淨,卻後悔不想認賬吧?
裴楚楠一夜沒睡,加上因為葉梓涵的事,以前的霸氣光彩全都沒了,此刻看著要多令人心疼就有多令人心疼,可他偏偏還要強裝堅強,那模樣就更令人吃不消了。
唐婉怎麼看怎麼動容,明明以前被葉梓涵打得鼻青臉腫的人她看著都沒啥同情心的,偏偏對這個完好無損但看起來非常可憐落魄的大男人母性泛濫成災。大概這就是長得好看的優(yōu)勢。
“孩子,別在門口坐著,來,進屋說話,看你這樣子,一夜都沒睡吧?先進來喝口水,跟唐姨慢慢說。”
葉梓涵起了個大早,實在是昨晚沒睡好啊,她以為沒那個混蛋霸占她的床,她應該能睡個安穩(wěn)覺才對,可是房門被拆,她總覺得自己的房間很不安全。
折騰了一宿,頭腦昏昏沉沉地爬起來,隻感覺寒氣一陣陣地串上脊梁骨,仿佛有什麼恐怖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fā)生了。
這感覺心裏特別沒底。
“難道是‘祺語’唯四的員工都打算背叛我?”
不應該啊!
葉梓涵沒有想太多,現(xiàn)在她更需要錢了,也應該為新公司好好謀劃謀劃。
昨晚裴楚楠離開,她想應該是迴了九號別墅,所以一大早起來便往九號別墅那邊去。現(xiàn)在她隻需要迴到管家位置上,重新梳理一下這層關係就好。
踏進九號別墅時,羅秋辭已經(jīng)開始做早飯,葉梓涵很自然地幫他打下手,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他還沒起來嗎?”
裴楚楠習慣早起,七點之前一定會起床,現(xiàn)在也差不多七點了,可連他的影子都沒看到。
“你問的誰?”
葉梓涵一呆:“這別墅除了他還能有誰?”
“你說裴少?他不是住你員工宿舍嗎?”
葉梓涵手裏的鏟子“啪嗒”掉地上:“你是說他昨晚沒迴來?”
這穿著浴衣出門,又長成那模樣,不會被哪個傷心病看的拖到小樹林裏先奸後殺吧?
一股恐懼緊緊拽住了葉梓涵,她什麼都顧不上要出門找裴楚楠,羅秋辭卻一把拉住她:“三少在這裏,你問問他。”
一分鍾後,裴啟凡隻聽得自己的房門被誰一腳踹開,從床上彈了起來:“誰?誰要刺殺朕?”
葉梓涵看他那模樣,嘴角抽了抽:“是我!”
裴啟凡看清楚來人,坐迴床頭,擺出一副萎靡表情:“你怎麼舍得來?”
這口氣不對啊。
莫不是一大早又戲精上身?
“你哥呢?”
對裴啟凡,葉梓涵向來不太客氣。
裴啟凡瞥她:“你還知道關心他?昨天不是你把他趕出門的嗎?”
葉梓涵:……
什麼叫做我趕他出門?明明是他自己要出去的!
見葉梓涵開始不滿地翻白眼,裴啟凡隻好說道:“昨晚他說他失戀了,於是找我去湖邊喝酒,我有點事先走了,怎麼,他沒去找你嗎?”
“他沒迴我那裏!”葉梓涵明顯慌了,“你說你們在湖邊喝酒?你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待在湖邊喝酒?萬一……”
葉梓涵不敢說下去,臉色已經(jīng)嚇得失去了血色,她衝出九號別墅,徑直往湖邊敢去。
“喂喂,你慢點等等我!”
裴啟凡一邊穿衣服一邊跟著她跑。
葉梓涵並沒有跑多遠,就看到湖邊圍了很多保安,一個個拿著長長的竹竿,似在打撈裏麵的東西。
“什麼東西掉下去了?”葉梓涵慌得說話都在抖。
“一個小時前,有個清潔工看到這邊有人喝醉了,好像摔下去了。”一個保安說,同時指了指旁邊的一堆空酒瓶和一隻鞋子。
那鞋子,正是裴楚楠的。
葉梓涵噗通癱坐在地上,腦子裏隻剩下一片空白。
“怎麼會?怎麼可以……”明明昨天還鮮活的人,怎麼能就這樣沒了?不可能的!
裴啟凡還沒來得及安慰她,她又“噌”地從地上串起來:“你們不能用竹竿的,萬一傷著他怎麼辦?你們得下去啊,他可能喝多了,一下爬不起來……”
話未說完,眼淚嘩啦啦落下,蒼白著一張小臉,連表情都擺不出來了。
裴啟凡那個心疼啊,直看到葉梓涵要往水裏跳,他才趕緊抱住她,衝那些保安使了個眼色,保安會意,齊刷刷跟下餃子似得跳進湖裏。
“梓涵,你別激動,我覺得不是我哥,他水性很好的!”
“可是,他喝了那麼多酒?”
小女人顯然是被嚇壞了。
裴啟凡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為了布局,那位也真是費盡心機啊。
“也許他隻是在哪個花叢裏睡著了,我們去旁邊找找好不好?”
葉梓涵木訥地點點頭:“好。”
葉梓涵瘋了一樣在旁邊花叢找了許久,越找越心慌,她一個字不敢說,心裏卻默默念叨著:裴楚楠,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過去種種浮上心頭,連那個男人發(fā)神經(jīng)病時都覺得那麼值得人留戀。而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似乎從大唐禦風比試那天,她對他就生出了不一樣的情愫,隻是那種感情太淺,淺得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直到昨天,看到他來救她,她是那麼迫不及待地衝上車想要見她,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對他動了真心,隻是,為什麼他對她的好,隻是為了贖罪?
贖那次的無心之失,偶然之過,為什麼?
如果時間倒轉,上蒼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會“趕”他出門,不會隻沉浸在自己的自怨自艾中,她會好好抱著他說:雖然你對我還沒有真心,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無法自拔,再也逃不出我掌心!
所以,裴楚楠,你絕對不能有事!求你了!
就在這時,那邊有人高聲喊:“找到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