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仁感覺自己在虛空之中飄蕩了不知道多久。
不能唿吸,不能動,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然後,他忽的感覺到一陣牽引,便奔著遠處一個巨大的氣泡飛行而去——
“所以,我才是‘真’穿越者啊。”
李忠仁睜開了眼睛,不由發出一聲感慨。
他的靈魂在虛空之中,不知道飄蕩了多久。
他沒有實體,而是像是一團類似於靈魂一樣的能量。
如果不是遇到了分享空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要沉睡多久。
但是,清醒了以後,事情就好辦了。
現在的他,某種意義上,仿佛是域外天魔一樣。
他可以降生到任何一個世界,死亡的時候,並不會真正的死亡,而是會帶著收獲,迴歸虛空,然後尋找下一個世界這樣子。
就像是此刻,他借屍還魂,重生在了一個少年的身上。
“記憶讀取.”
喘息了幾口氣,李忠仁開始讀取原身的記憶。
這是分享空間給他的外掛。
說白了,就是係統數據化,讓很多東西操作變得簡單便利。
當然,最重要的,就是加點。
點的來源,便是世界本源,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氣運。
天魔嘛,不掠奪點氣運,說不過去。
“我要行俠仗義。”
“我給你買一匹汗血寶馬啊?”
“我要行俠仗義!”
“再加兩個教坊司頭牌!”
“我要行俠仗義!!”
“你昨天晚上,差點摔死啊!”
“你要是給我買逍遙遊,我會掉坑裏?”
“你踏馬昨天要是會逍遙遊,追上了血刀老祖,你昨天就被人家砍死了。”
“我不管,我就要行俠仗義”
這便是原身的部分記憶,也是印象最深刻的記憶,同時也是他的執念。
簡單的說,就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富二代。
心眼不壞。
就是有點傻。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闖蕩江湖,行俠仗義。
再跟老爹多次爭吵未果之後,便偷了點錢,帶著自己的寶劍,以及那點三腳貓功夫,去闖蕩江湖了。
結果自不必說,出師未捷身先死。
如同路邊一條野狗一樣,寂寂無聲的死了。
江湖,就是這樣。
它不浪漫,它隻玩真實。
不會因為你心善,而對你好一分。
也不會因為你功夫高,就對你善一分。
刀光劍影,爾虞我詐,這才是江湖。
或者說,整個人世間,就是一個巨大的江湖。
人,為了利益,為了一切,在這裏拚殺。
“血刀老祖”
感知著原身殘存的記憶,李忠仁微微瞇著眼睛。
這個詞語,來自於金庸的《連城訣》,但是,這個世界可不隻是這樣,因為少年的記憶裏,還有著許多其他的知名人物,簡而言之,這就像是金庸古龍群俠傳一樣,是一個武俠世界的大雜燴。
有的人,出現在了書本上,有的人,則可能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有的。
當然,因為這樣的雜燴,很多劇情也都是麵目全非。
甚至一些人的人生經曆也都大大的不同。
不過,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對於李忠仁來說,他在這個世界,還有一點是可以參考的,那便是本性。
舉例來說。
倘若說郭靖跟楊康對換人生,郭靖的本性,也不會讓他複刻楊康的經曆,他也許會一樣壞,但是壞的方式,絕對不會跟楊康一樣,而是獨屬於他自己的壞。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因為個性這玩意,是寫在基因裏的。
“唔~~~”
李忠仁緩緩坐起來。
身體內部的骨骼劈啪作響,仿佛是在放鞭炮一樣!
他現在正躺在荒郊野外的一間破廟裏。
原身,就是在這裏悄無聲息的死了的。
死因更是搞笑。
沒有江湖,也沒有仇殺。
感冒發燒休克然後又趕上外麵風雨大作,身體失溫,就這麼掛了
所以,方才李忠仁才評價這個少年,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可是真的出師未捷。
因為這個破廟,距離他所生活的城池,譚城,也不過幾十裏地而已。
甚至可以這麼說,這座破廟的地契,很有可能就在原身的父親,譚城首富,譚半城的手裏.
某種意義上來說,原身,就好像是上個世紀美利堅發到太空中的旅行者一號,看似在遠離太陽係,實際上,可能到人類能夠研究出亞光速飛船,離開太陽係的那一天,它還在為了離開太陽係而努力著,甚至到不了那一天之前,它就壞了
“所以,然後,該怎麼呢?”
李忠仁站起身,晃了晃脖頸。
那還用想,當然是迴家了。
拍了拍身上的土,李忠仁啐了一口唾沫。
有福不享,非要去外風餐露宿,他又不傻。
這是第一。
以及,他占據了譚韋恩的身軀,也算是繼承了因果。
前身死前,最大的執念反而是,自己有點對不起自己的父親。
所以,借著這次險死還生的機會,迴去認個錯,還能巧妙的掩飾了性格上的轉變,可謂是一箭雙雕。
譚城,李忠仁也不知道在哪,大約是在中原大地的某處吧,原身的記憶裏本就沒有這些,尤其是在古代,很多人甚至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但是,當李忠仁看到了譚城的時候,還是不由驚唿了一下。
這座城市,可比想象中的要雄偉。
而這座城市的一半,都屬於譚家。
說實話,這在正經的王朝裏,是不可能的。
不是說世家門閥沒這麼大的能力。
漢唐時期的世家門閥的確某種程度上,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前提是那是一個龐大的家族體係,家族的主體成員加上佃戶之類的,可能得幾萬,甚至是十幾萬人的樣子。
憑借著各種各樣複雜的宗族關係,你才有資格控製這一片龐大的區域。
但是,據他所知,譚家,就倆人。
原身的父親,譚慶堯,以及他,譚韋恩。
原身的母親早年病故了。
所以,就隻有兩個人的家庭,是怎麼維持著這麼龐大的財產的呢?
前身從未想過這件事,因為這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李忠仁得想。
在古代,這種法製不健全的社會裏,你所擁有的財富,一定要匹配你的戰鬥力,否則,你就注定會被當成肉豬。
印象裏,譚慶堯雖然帥氣,是一個中年帥大叔的模樣,但是,他應該是不通功夫的。
背後似乎也沒有什麼大官做靠山。
憑什麼,掌控了半個城池的資源,而不會被人謀害呢?
那答案大約就隻有一個了。
自己的這位便宜老爹,應該是某個勢力的白手套。
並且這件事,在真正的擁有戰鬥力的集團裏,應該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才沒人敢打他爹的主意。
而這件事,譚慶堯勢必是不會跟自己的傻兒子說的。
白手套啊
想到了答案,李忠仁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從來白手套,都不是一個安穩的工作,現代還好點,了不起破財免災,在古代,一旦敵對勢力真的發難,第一個死的,就是白手套。
“臥槽.”
我這烏鴉嘴。
譚城,譚府。
李忠仁傻了。
他爹沒了。
不,應該是,原身的爹,沒了.
早上,仆人過來的時候,發現,他爹被人在書房裏噶了。
整個人趴在書房的桌子上。
背後中刀,一刀斃命。
他趕迴來的時候,捕快已經來了,正在調查現場。
“我說,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李忠仁舉著雙手。
上麵被人扣著鐵手銬。
“什麼意思?”
捕快的一隻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忠仁。
“譚老爺被人殺害,經過我們的調查,殺人兇手,就是你!譚韋恩!”
“來呀,把他給我壓到大牢,聽後知府老爺問話!”
“臥槽你媽的,你們這都不演了是吧。”
李忠仁忍不住罵了一句。
“辱罵朝廷命官,掌嘴!”
說著,這個捕快,便掄起了大手,對著李忠仁扇了過來。
然後
“噗嗤.”
一刀兩斷。
捕快直接被攔腰斬斷。
用的,正是他自己腰間的長刀。
而刀,此刻,正好握在李忠仁的手上,至於他手上的鐐銬,則直接被他體內的真炁,震蕩成了碎片。
都穿越了,都轉生了。
怎麼可能沒外掛。
新手大禮包,直接將原身所學會的功夫《狂風刀法》。
一門凡級下品武學,先是升級到了滿級,然後一路破限。
從凡級下品,升級到了天級上品武學。
《風神斬》
這是一門內外兼修,還附贈輕功的功法,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迴到城裏。
同時,這門功法最大的特點,就是快。
快到了極致。
所以,才能在其他人的眼裏,仿佛李忠仁沒動,捕快就被攔腰斬斷了。
安靜。
極致的安靜。
在場的一共五六名捕快跟衙役。
都靜靜的看著剛才的那一幕。
說著說,他們其實什麼都沒看到。
他們隻是耳朵聽到了倉啷一聲。
然後自己的班頭就被人砍成了兩節。
血液,混著體液,鋪灑一地,惡臭的味道,讓人作嘔。
“去通知知府大人,譚家家主,譚韋恩,晚些時候會去拜訪他,現在,滾吧。”
這個世界,某種意思來說,也算是個人偉力集中於一身的世界,隻不過是不得長生而已,但隻要這樣的人存在,那麼,就不可能做到純粹的王權至上。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的皇族,其實是最大的門派,他們也很厲害,但是再厲害,也無法同時對付天下所有的門派,於是,自然而然的,為了維持穩定,就會妥協。
其中一條就是,當你實力足夠強大,又沒有做出某些過線的事情的時候,你所做的任何事情,他們都會視而不見。
用時間熬死你,便好。
這些衙役,捕快自然清楚這件事。
所以,當他們發現自己看不清這位譚少爺的招數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事情已經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
不由分說的便抬起已經斷成了兩節的屍骸,一溜煙的離開了譚府.
“少爺,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
譚家,經曆過短暫的動蕩之後,一切歸於穩定。
清理家裏。
譚慶堯下葬。
譚家在譚城的店鋪、生意場的合作夥伴,全都盡數來到譚府,跟李忠仁打過照麵,一切不變,一往如前。
不同的地方是,他們知道,今後譚家的生意可能會做的更大,而且也會更安全,起碼譚城周邊在無人敢打他們的主意,幾十年之內是這樣。
因為李忠仁所表現出來的實力。
哪怕這位從始至終隻是出了一刀,但是,就這一刀,卻也讓譚城的那位知府老爺屁都不敢放一個,默默的等待了七天
“嗯。”
李忠仁輕輕點頭,但是,在老管家阿福的眼裏,一切卻又不同。
短短幾天時間,少爺的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
如果不是說,少爺是他從小養大,他熟知對方所有的習慣,言談舉止,他甚至會以為這是某人替代了自家少爺。
隻能說,自家少爺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老爺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去下拜帖吧,我打算去知府老爺那裏轉一轉。”
“是,少爺。”
阿福離開之後,李忠仁繼續整理著譚慶堯的所有遺留。
包括但不限於銀票,銅錢,金銀,地契,合約,諸如此類。
但是,這些其實不算他看中的。
他真正想找的,還是猜測中,他父親背後的勢力。
可惜的是,幹幹淨淨,一無所有。
但,這才是問題所在。
結合前身的記憶,他太清楚譚慶堯這些年賺了多少錢,但是譚府內部的錢根本對不上,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錢統統被拿走了。
再結合譚慶堯被殺,自己被冤枉。
兩個猜想。
第一,這是譚慶堯背後勢力的敵對勢力出手。
第二,是譚慶堯背後的勢力自己出手。
而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知府那裏。
他之所以,放任七天,一動不動,其實就是等待幕後之人滅口知府,他好順藤摸瓜。
奈何對方似乎十分沉得住氣。
而他也已經處理好了譚慶堯的身後事,也就不打算在等,你不出來,我便過去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