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冕寶珠內部空間，是一片霧海籠罩的廣闊空間。
當趙恆循著白夢煙的氣息，來到這片空間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幅場景。
白夢煙盤坐在半空中，周身白光與血光交織，如兩條巨龍般纏繞撕咬，將整個空間染成一片混沌。
白夢煙就懸浮在光與血的漩渦中央，頭頂九尾天狐的本相若隱若現，尾翼星河黯淡無光，狐火微弱如風中殘燭。
她的左半身被純淨的白光籠罩，天狐血脈的力量化作無數細密的符文，如鎖鏈般纏繞她的身軀，試圖壓製那股狂暴的血光。
而右半身則被猩紅的血光侵蝕，兇獸血脈的力量如毒蛇般在她體內遊走，每一次衝擊都令她的身軀劇烈顫抖。
白夢煙秀麗眉頭緊皺，精致無瑕的容顏上，流露著出極度痛苦的神情。
“夢煙！”
趙恆低唿一聲，身形一閃便出現在白夢煙身旁。
他並沒有立刻碰觸白夢煙，而是先觀察了一番，她身上這兩種光芒。
白夢煙的血脈情況，他是清楚的，後者乃是天狐一族與兇獸的結合，在她高貴的天狐血脈之下，隱藏著暴躁兇厲的兇獸天性。
白夢煙一直有意壓抑，趙恆隻見過對方爆發過一次，那次還是趙恆幫助對方平息。
眼下的情況來看，白夢煙煉化萬妖神碑出現阻礙，多半是其體內的兇獸血脈作祟。
確定白夢煙的情況，趙恆這才來到她身後，雙掌貼在她後背，體內浩瀚法則之力以極為柔和的方式，注入白夢煙體內。
並以神識操控著，一部分精純的本源能量，滋養修複著白夢煙身上的傷勢，恢複著她的能量。
一部分則幫助她壓製住，體內洶湧肆虐的兇獸血脈。
在趙恆強大功力支撐下，白夢煙體內的兇獸血脈，雖然反抗激烈，卻依舊是慢慢蟄伏下去。
而白夢煙因為大戰受傷，有些衰弱的天狐血脈，在趙恆的幫助下緩緩壯大起來。
這個變化，也體現在外界萬妖神碑之上。
天狐圖騰在其他八族圖騰之力的聯手衝擊下，不斷退讓收縮，直至退到接近神碑二分之一的麵積時。
原本符文光芒不穩的天狐圖騰，終於穩定，與八大皇族的圖騰符文，各自占據神碑半壁江山，穩住了局勢。
此時，皇冕寶珠空間內。
“謝謝你！”
白夢煙輕柔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
“你我之間，還需要這麼見外嗎？”
見白夢煙已經恢複神智，氣息也趨於穩定，趙恆也是鬆了一口氣，笑道：“更何況，我還是你天狐族的大祭司，守護你，本就是我的職責。”
白夢煙身形淩空迴轉，凝視著趙恆，忍不住問道。
“你是怎麼進來的？”
白夢煙問得，不僅是趙恆怎麼進入這枚皇冕寶珠的空間，同時也在詢問，趙恆如今踏入萬妖古路，畢竟萬妖古路在一年前就已經封閉，此刻應該被妖庭重兵把守才對。
趙恆卻是直視著她，微笑道：“為了你，便是刀山火海，九幽煉獄，我也一定會出現。”
聞言，白夢煙目光一陣觸動，隨即輕哼道：“你這牛頭軍師，還是那般油嘴滑舌。”
言語雖是斥責，眉宇之間的欣喜卻是遮掩不住。
二人之間，除了那最後一層關係沒有發生，早已是心意相通，自不會羞於表達。
在白夢煙的追問下，趙恆簡單講述了天元城大戰的始末。
以及自己從呂巖那裏，得知萬妖古路開啟之事後，便趕來妖域，強行登上萬妖古路，趕來相見的經曆。
雖然趙恆將這些經曆，說得輕描淡寫，但白夢煙卻聽得神情凝重，眼中不是閃過震驚、擔憂的神情。
最終，白夢煙陷入了沉默。
卻又用目光再度上下打量著趙恆，眼中露出一絲感慨之色。
猶記得當初趙恆化身牛妖，第一次進入自己統治的天狐領，還是被仇家追殺，實力普通，不入自己法眼之輩。
而今才過去了多少年，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成長到了，可以能夠在天元城大戰，斬殺半步主宰境強者，單槍匹馬獨闖萬妖古路。
一人獨戰妖族八大族強者，進入這擁有強大禁製之力的皇冕寶珠中，拯救自己的大陸頂尖強者。
想到這一切，白夢煙不禁有些恍惚，良久她才笑著開口。
“當初那個小男人，終於長大了。”
趙恆臉上的笑容不由一滯，瞥了眼白夢煙一眼，嘴裏嘟囔道。
“我是不是小男人，你還不知道？”
白夢煙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俏臉忍不住一紅。
“你……”
見白夢煙羞窘，趙恆趕忙轉移話題道：“夢煙，先辦正事，我來助你煉化萬妖神碑。”
趙恆知道，此刻八大皇族的強者，定然還在拚命衝擊天狐圖騰。
然而，白夢煙卻是微微搖頭，眼中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不必了，我注定無法登上妖帝之位。”
“為何？”趙恆露出疑惑之色。
“難道是因為你身上的……兇獸血脈。”
白夢煙歎息點頭，“上古時代，人族還未興盛，這個世界還是妖族的天下，妖獸之中分為‘神獸’和‘兇獸’兩大陣營。
最終，神獸擊敗了兇獸，製定了新的規則秩序，雖然兇獸一族並未就此覆滅，但也從此被神獸一族壓製。
曆代妖帝之位，都是純正的神獸血脈，這座萬妖神碑凝聚曆代妖帝的意誌，唯有純正的神獸後裔，才能獲得它的認可，將之煉化。
而我……畢竟血脈不純，此次前來也隻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
既然已經印證了這一切，也就沒必要強求了。”
聞聽此言，趙恆不禁皺眉，“即便我助你壓製兇獸血脈，也不行嗎？”
白夢煙微微搖頭，“想要煉化萬妖神碑，就需要做到人碑合一，兇獸血脈也是我自身的一部分，除非徹底剝離這些血脈。
否則就算我占據再大的優勢，終究無法完全得到神碑認可，也注定無法成為妖帝。”
聽到這番話，趙恆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血脈乃是天生，更何況白夢煙如今體內的神獸與兇獸血脈，隨著她的修為提升，在不斷壯大的同時，也彼此相融，根本不可能單方麵剝離其中一種。
這根本就是一個死結。
“趙恆，沒關係的，如今純陽福地最大的敵人，是夜族和隕星界，妖帝之位無論是九大皇族哪一家繼承，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既然我注定無法繼位，索性就讓他們去分個高低吧。
或許，作為五大神將之一，我隻需要肩負自己的使命即可。
當然，你能夠出現在這裏，我很開心！”
盡管白夢煙表麵的十分釋然，似乎對妖帝之位毫不在乎，但趙恆又豈會不知對方的本心。
盡管她是五大神將之一，可那已經是前世之事。
她真正的身份，還是天狐一族的族長白夢煙。
身上的兇獸血脈，令她自幼蒙受同族的排擠，受盡打壓，連帶著自己的母親也被拖累。
如今白夢煙好不容易成為天狐族族長，代表整個天狐族，走到了萬妖古路的巔峰，距離妖帝之位隻有一步之遙，卻最終功虧一簣。
她心中總有萬般不甘，千般遺憾，卻將這一切壓在心底，不讓自己有絲毫負擔。
趙恆心中一陣動容與感慨，心中卻是不願就這麼放棄。
但此時，白夢煙已經開始變幻印法，準備衝萬妖神碑中撤去自己的圖騰力量。
也就在此時，趙恆忽然開口道。
“夢煙，別急，或許我們還有辦法。”
“嗯……你還有辦法？”白夢煙疑惑地看向趙恆，眼底忍不住閃過一絲期待的亮光。
趙恆不置可否地問道：“夢煙，隻要煉化萬妖神碑，就能夠成為妖帝？”
白夢煙點頭道：“萬妖神碑之中，是曆代妖帝的傳承，也是妖族最高意誌的象征，隻要神碑認主，自然便是妖帝。”
趙恆又沉吟道：“如此說來，想要成為妖帝，就要神碑中，曆代妖帝的意誌認同。”
“是的。”
“那是妖帝的意誌高，還是純陽福地的位麵規則更高？”
“嗯……？”
白夢煙聞言，一時有些發愣，下意識迴答。
“當然是位麵規則，位麵規則乃是一方世界運轉的根本，自然高於一切意誌。”
“啪……！”
趙恆一拍大腿。
“妥了！”
“什麼意思，你……真的有辦法？”
趙恆撓了撓頭，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打量著白夢煙，欲言又止。
“那個，夢煙……”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白夢煙也有些好奇。
“咳咳……夢煙，你相信我能代表一部分位麵規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