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可真舍得!”
“那麼一隻難得的蠱蟲居然說解剖就解剖!”
迴歸小院,夜晚的時候,葉晨睡不著在院子裏看星星,懷孕身體不是太舒服的葉歡在獨孤劍的攙扶下散步,正好看到了月下獨酌的葉晨。
看著麵前挺著肚子坐在自己麵前的葉歡,葉晨輕笑道,“無所謂舍得還是不舍的,不過就是一隻蠱蟲而已,不算什麼。”
“沒了大不了再培養就是了。”
“也就隻有爹您老人家能有這個心態了,若是換成別人,好不容易練成一隻蠱蟲,早就寶貝的跟命似的。”
微微搖頭,葉歡笑道,“爹,白天的時候,我偷聽牆根,聽您要讓那家夥練本命蠱,您不會想要等他把本命蠱練成之後讓後將其解剖吧?”
白了一眼葉歡,葉晨沒好氣道,“怎麼,你覺得你老爹是那麼殘暴的人?”
“當然,等他去世之後,看看其中的變化還是可以的。”
“還有,把你的爪子放開。”注意到葉歡的手掌竟然伸向了自己的酒壺,葉晨隨手一道指力,一陽指柔和的指力直接將葉歡偷偷摸摸伸過來的手掌給打到了一邊。
“爹,我就喝一口。”
被發現自己的真實目的後,葉歡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這些日子,天天吃那些營養餐,實在有點受不了了。”
“哦!”
葉晨的迴答相當冷淡。
冷淡的讓葉歡一下子沒有了後話。
“歡歡姐,等孩子生出來後,咱們再喝,嶽父和娘都說了,懷孕期間不適合喝酒,喝酒對孩子不好。”看到自己老婆被拒絕後明顯心情不順暢,獨孤劍連忙安慰。
“我都沒感覺有什麼事,而且,是孩子想喝,阿劍,就一口,一口就好!”說不動葉晨這個當爹的,就去作自己男人,撒著嬌,葉歡的表現實在讓獨孤劍很為難。
“不行!”
獨孤劍畢竟是個練劍的人,很有原則,說不行就不行,隻是他也不敢太強硬,“歡歡姐,聽話,等孩子出生了,我陪你一起喝。”
任憑葉歡如何撒嬌,獨孤劍就是不撒口。
“哼!困了,睡覺了!”
不高興地哼哼著,挺著大肚子的葉歡直接拍開獨孤劍扶著自己的手掌,一個箭步,輕功用出,快速閃身離開。
“小心啊!”
見此,獨孤劍連忙跟上,不斷低唿。
看著這兩個人的樣子,葉晨微微搖頭,真是的,自己隻是沒事看看星星,怎麼就要被這兩個沒良心的小家夥秀恩愛虐狗呢?
仰頭望月,看著看著,有點困了,正要睡覺,突然,外麵傳來聲音。
腳步很輕,氣息很熟悉,雖然還隔著一張大門,不過葉晨已經知道是誰了。
神農幫,安道全!
當年水泊梁山,安道全作為神農幫的代表入夥,幹的如火如荼,是神農幫的光榮,可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安道全意外害死了師門的很多人,也正因此,間接造成了師門的敗落,所以,當年的幫主司空安對他很有意見。
而他也因此羞愧不敢迴來。
直到司空安沒了,神農堂沒有了大咖坐鎮,差點被無量劍派給捅成刺蝟,這家夥終於迴來了,迴來之後也就不走了,留在了神農堂中。
除了為了照顧自家門派,葉晨覺得他留下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作為張圓的眼睛,時刻和自己保持聯係。
雖然這種聯係可能好幾十年不說一句話,可隻要他在這,張圓就能知道自己還存在,這對於她來說也就足夠了。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家裏人都睡著了,你輕點。”
運轉真氣,束音成線,葉晨的聲音精準地傳遞在安道全的耳邊。
門外,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安道全聽到聲音後,頓時心中一鬆,輕輕推開了大門,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進了院子裏。
“先生!”
一身白衣,身上帶著百草藥味兒,不刺鼻還挺香,白須白發,身材高挑,長壽眉飄飄,在月光若有若無的籠罩下頗有幾分仙人之姿的安道全在葉晨麵前規規矩矩地行禮。
“別這麼拘謹,坐吧,深更半夜來找我,是來托孤的?”
掃了一眼安道全,剛剛隔著一堵牆感知的還不是太仔細,可現在仔細一看,這家夥果然有仙人之姿,生命氣息衰弱到了極致,恐怕隨時都能夠羽化升仙了。
“先生慧眼,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您。”
聽到葉晨的話,安道全微微一怔,隨機淡然笑道,“大概是迴光返照,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知能力,如果沒感應錯誤,這條老命恐怕撐不過半個時辰,不得已,這才來找先生。”
“找先生主要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今日入夜的時候,門主送來一封信,讓我轉交給先生,本來打算天亮再來,誰曾想突然大限將至,隻能現在前來;第二件事,這是老夫這些年在藥草之道上的總結與心得,送與先生。”
安道全從懷中取出一本書以及一個信封,輕輕地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拿起信封,看了一眼那本厚厚的無名書冊,葉晨看向安道全,“將畢生心血給我,應該是有所求吧?”
“不會是和當年的司空安一樣,來求我庇護神農堂吧?”
“不敢對先生有所求,隻是單純地想要將它交給先生,至於神農堂.....兒孫自有兒孫福,該教的該告訴的,都已經和他們說了,至於未來如何,那也隻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微微搖頭,撫摸著桌子上的藍皮書,安道全像是在撫摸自己的孩子,相當的溫柔,“這是在下一生所學,裏麵有所得也有疑惑,我在神農堂留下了一份,可他們並不是那塊料。”
“他們並不能將我的絕學發揚光大,甚至還有可能讓我這絕學蒙塵遺失,曾有想法將其獻給門主,然後讓門主將它傳播到學院中,通過眾生的智慧將其完善與發揚光大,可轉念一想,私心作祟,又有點不甘心,心中糾結,可進門的瞬間已經決定將其和這封信一起交給您。”
“由您來定奪,不管如何,這東西到了您的手裏,必然能夠發揮出其應有的光芒。”
一生的心血,就這麼給別人看了,不甘心,可不給別人看,默默不聞,更不甘心!
對於安道全的想法,葉晨還是比較理解的。
就像是牛頓晚年否認自己的科學理論開始研究神學是一個道理,有些東西....心態上是很矛盾的!
“堂堂神醫,你一生所得,這本書的價值將難以想象。”
葉晨輕聲感歎道,“我會將它轉交給張圓,然後將其中的內容和疑問公之於眾,相信後世子孫,會有人繼承你的絕學,迴複你的疑問。”
“多謝先生。”
微微一笑,雙眼一瞇,安道全死了。
“壽終正寢,難得!”
給安道全把了一下脈,體內情況和當年自己師父是一模一樣的,沒有任何疾病,隻是壽命到了而已。
“這就是命啊!”
看著這樣一條生命自然而然地沒在了自己麵前,葉晨微微搖頭,一時間不禁有些難言的傷感。
“雖然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不過深更半夜死在我這,讓別人看到了難免說閑話,現在就把你送迴去吧!”
歎了口氣,葉晨伸手把安道全扛在肩膀上,然後一步數丈,速度很快可看起來就和正常走步一樣走向神農堂。
將安道全放在了神農堂內後,葉晨迴到自己的小院,看起了安道全留下來的信件和藍色書冊。
“這麼多年從來不聯係,突然之間聯係,能有什麼事?”
看著麵前的信封,葉晨心中還挺好奇張圓找自己究竟會有什麼事。
拆開信封,裏麵白紙黑字,隻有很簡單的兩行字,“先生,好久不見,想您了。”
“和您說個事,這些年來,死了很多人,我猜想您故意躲著我們,所以就沒跟您說,不過有一個人的生死您應該需要知道,虛竹要死了,他現在在天山靈鷲宮。”
“死了很多人....虛竹也要死了啊!”
信件中雖然沒有過多的描述,可看著上麵那娟秀中多了霸氣的熟悉字跡,葉晨能夠感受到那種濃濃的悲傷與孤獨。
熟悉的人都沒了,就剩下寥寥幾人,或者說就剩下自己......
“虛竹也要死了,看來要出去一趟了。”
拿起桌子上的酒壺,一飲而盡,仰頭望月,久久無言。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開,月能輪迴,可人卻難再聚了。
微微搖頭,壓下心中不自覺湧上來的傷感,葉晨拿起安道全留下來的藍色厚書,翻開,認真閱讀,“神農嚐百草,煉藥救人,草木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善用之,可為藥。”
“然世間之藥並不止於草木,萬物皆可為藥,犀牛角,蜂尾針,毒蛇之液.....煉藥貴在一心,重要的並不是固定的某種草藥,而是對藥性的理解。”
“人以五感辯物,可五感有限,難以真正理解世間萬物的藥性,徒之奈何!”
“餘生平鑽研藥性藥理,有以下配方...........”
很實在的一本書,作為自己的絕響,安道全並沒有在書中記錄那些扯淡的故弄玄虛的言論,一字一句都是實實在在的體會,序章,提出自己的觀點以及感觸,然後第一章緊接著就是幹貨,是他這些年鑽研藥理藥性的心得,以及具體的藥方。
一本書的四分之三過去後,第一章結束。
“以上,庸人可學之,世上的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本不該有一樣的藥方,可偏偏幾乎所有人又都沒有太大的區別,把控大方向,忽略小細節,費些波折,添些痛苦,以上藥方足可治理大多病害。”
“一看就不會寫書啊!”
看到這一段話後,葉晨有點想要吐槽。
世間絕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對他們最重要的也就是這些模板一樣的藥方,現在這家夥居然如此說自己的藥方以及那些視藥方為最重要核心的人,沒幾個人會高興。
恐怕很多人會一邊偷偷地記下這些藥方,然後又一邊破口大罵,極盡詆毀。
接下來是第二章,相比與簡單明確的第一章,第二章的內容就有點玄乎了。
“煉藥要懂藥性,何為藥性?歸根結底,為五行相生相克之理!”
“可該如何確定藥性的五行屬性與程度,又該如何通過病情判斷該以何種程度的屬性治療?”
“這是煉藥的關鍵,若不精準掌握這一點,煉藥之人皆為瞎子,所練之藥皆為盲人摸象的殘缺之物,據餘這些年觀察,這世上醫者,幾乎所有人皆是如此,實在可悲!”
“陰陽五行,藥性如何,餘難以寫出一套如同藥方一樣的死板判別方法,可這些年來,餘發明了一套針灸之法,這套針灸之法並非為人針灸,而是為藥材針灸,人有穴道,可以針灸刺激,藥材沒有穴道,可也有自己的運行之道,以特殊之法行針可聚藥性,現屬性。”
“藥材本身,駁雜不堪,難辨藥性本性與程度,可若將藥性聚集而出,便可清晰可見,餘之針法.........”
一連串的描述,五行陰陽八卦相結合,很複雜,很晦澀,很深奧。
看得不出,安道全不是故意寫晦澀的,隻是有些東西,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也隻能用一些理論來說明。
這第二章給葉晨的總體感覺有點類似玄幻小說的煉丹,尤其是針灸藥材的方法,更是類似煉丹過程中的提取藥液,隻不過沒異火提取的能力,隻能用銀針替代,逼迫藥性精華順著銀針而出。
“這套針法很值得研究。”
看了一眼針法,沒有立刻鑽研,葉晨繼續看下去。
整個冊子,一共三章,接下來是第三章也是最後一章。
前兩章不管內容是虛是實,都是實實在在的所得,而這第三章基本上是猜想以及假設。
“煉藥多年,今日突感死亡,心中有所頓悟,煉藥一途,自己似乎走在了小路上,並沒有真正走上大道!”
“餘所練之藥,皆是針對各種病癥,以外在藥性撲殺內在五行失衡之患,uu看書 .uukanshu 是從外而內,如此,可治病,卻不治命!”
“來不及親身實踐,隻有一些想法留給後來人。”
“人身五行,陰陽二氣,煉藥所成可改善五行失衡,可查遺補漏,既然如此,可否融合?”
“餘體內空空蕩蕩,臨死之人,五行之氣潰散,能否通過服食藥物補充自身的五行之氣進而延命?”
“雖無法親身涉及,可以多年煉藥經驗來看,直接融合恐怕很難,可換種方法,以自身為丹,煉藥服用,然後煉己成丹,讓自身的五行與從外攝取的五行凝結在一起,秦皇不老藥,長生丹,未必是假,未必不可期!”
“自身為丹.....”
看著上麵的內容,葉晨越看越心驚,“這家夥弄到最後要練長生不老藥?”
不覺得那滿篇猜想都有道理,可你要說都沒道理...
那才是沒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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