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贏了。
澹臺從極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複雜,隨即釋然地笑。他抬手,按上容晴的心口。
融融暖意自心口處生出。
“是枯榮道。”省卻容晴猜測的工夫,澹臺從極主動告知所用道韻的來曆,“我族玉貞老祖最為擅長此道,我借他留下的道碑參悟出月陰、月晴、月圓、月缺四種枯榮道道韻。”
澹臺從極之前取走容晴的心便是同時使用了時空斷裂、空間挪移以及月缺道韻,更是緊接著用月陰道韻令容晴心髒所在陷入“枯萎”狀態(tài),迫使花現(xiàn)道韻無法發(fā)揮作用。
現(xiàn)在則使用月晴道韻驅(qū)散月陰帶來的枯萎狀態(tài),容晴感受著體內(nèi)的兩處空缺開始滋生血肉,身體也變得輕快不少。
容晴站起身來,使他掌心一空,還不等澹臺從極因此產(chǎn)生心緒,隨即掌心覆上溫暖……
容晴順勢握住澹臺從極的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澹臺從極表麵上看沒有什麼傷勢,實際上內(nèi)傷極重,已無再戰(zhàn)之力,當(dāng)然了,澹臺從極未嚐沒有類似花現(xiàn)的蘇生類道韻,比如月圓道韻?
頂樓從冰雪世界中恢複正常,四周家具都完好如初,島臺餐桌上甚至有一壺?zé)玫臒崴?br />
“你燒的?”容晴有點不敢相信。
澹臺從極頷首。
好吧,畢竟她在北地秘境曆練時澹臺從極也曾進入過她所中的幻境,與她一起經(jīng)曆過現(xiàn)代生活,會用電熱水壺倒也不奇怪,就是有那麼億點點的違和感。
容晴打開身後餐櫃從裏麵找出兩個大馬克杯,給自己先倒了一杯。
“那我先喝了。要喝你自己倒。”說完,開始咣咣喝水。一人高的詹氏刀在她背後懸浮,微微左右晃動。
澹臺從極從櫃子裏找出茶具和小罐茶葉,站在島臺旁開始煮茶,趁著加熱的間隙,他還替容晴去開了門。
虹非二人眼睜睜看著劍主打開大門,心跳都暫時停了一瞬。然而白衣勝雪的劍修甚至沒有多看她們一眼便返迴桌邊繼續(xù)未竟的煮茶工作。
容晴手裏端著已經(jīng)喝完的馬克杯,看向澹臺從極的目光晦暗不明。劍主體內(nèi)確實在運轉(zhuǎn)蘇生類道韻,這也是他周身氣息逐漸強盛的原因,可這蘇生類道韻容晴實在太過熟悉無法忽略。
花現(xiàn)。
正如劍主分給她蒼冷劍意那般,容晴的花現(xiàn)道韻也被分享了出去。
什麼時候的事情?容晴迴憶著過去種種,很快便抓住了關(guān)鍵點:奪舍先天之時,澹臺從極曾短暫控製過她的神魂及肉身。也就是那時類似於神魂合修的狀態(tài),才讓他有機會共享了花現(xiàn)道韻。
……
虹非快步走了進來,行至澹臺從極麵前時自然地躬身一拜:“劍主。”
他們流光劍宗的人進入序列戰(zhàn)後猶如水滴落入大海,想要相聚實在太難,也難怪虹非激動。
流千翠則走得慢些,左右看看,踱步到了容晴身旁,“目前還沒有原承殿下的消息。”她在外麵也不是幹等著,一直在關(guān)注摩天大廈外的動靜以及論壇裏層出不窮的帖子。
“我們站在最高處,他會看得到的。”容晴倒是不擔(dān)心。以原承的實力,一對一的情況下幾乎無人是他的對手,怕就怕北天之外的那些天驕聯(lián)手圍攻他。
這也是容晴先來頂樓的原因。哪怕暫時還不清楚原承的位置,但先把那些天驕去清掃掉或者暫時牽製,總比讓他們聯(lián)合來得好。
其實她並非這個意思,流千翠想了想直接化為月輪懸於容晴身後,如此神識傳音就不怕被人截取了。
“殿下為何不將這位劍主直接淘汰?照他現(xiàn)在的恢複速度,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要恢複到巔峰狀態(tài)。”流千翠沒忍住說出心中顧慮。
容晴之前說要幫原承就得先解決澹臺,流千翠自然以為澹臺從極是敵非友。
沒想到容晴重傷了對方後卻收手了。
“他也可以是朋友。”容晴當(dāng)然知道趁現(xiàn)在將澹臺從極直接淘汰出局是最沒風(fēng)險的選擇。
可她心裏在猶豫,因此沒有直接將澹臺從極滅殺。
劍主明白她的猶豫,主動使用月晴道韻替容晴療傷便是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他未嚐不能與她站在同一戰(zhàn)線,即使是在序列戰(zhàn)中。
畢竟北天之外的天驕亦分屬不同大勢力,本身就不是什麼合作關(guān)係。如果能將劍主拉進她的隊伍中,這序列戰(zhàn)可就輕鬆不少了。
當(dāng)然,容晴也有自己的私心在。能夠以平視的角度觀察澹臺從極的機會可不多,借此機會也可以看看除了花現(xiàn)道韻,劍主還得到了什麼。
“他是我在母界時的師兄,雖然不是純正的北天之修,可在北天修行過不短的歲月,相比起那些仇視北天的天驕可好多了。多一個幫手總比淘汰他更好。總歸來序列戰(zhàn)的天驕都是想趁此機會多戰(zhàn)鬥多磨煉自己。”
“……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容晴都這樣表態(tài)了,流千翠就算擔(dān)心澹臺從極中途反水也沒用,隻好分享起刷論壇得出的最新情報,“現(xiàn)在戰(zhàn)鬥得最膠著的是第七十四層,那天驕的來曆也被夜玹殿下分享到了論壇裏,是來自西天的序列。”
“序列?”就連容晴都驚訝了。論壇刷新的內(nèi)容太多,又真真假假,她沒花太多精力去關(guān)注。沒想到謝玉時居然在論壇裏實名分享有關(guān)這位西天序列的情報。
“是的。”流千翠說道,“西天和北天素來沒什麼交往,誰知道他們居然派來了最新選出的序列,現(xiàn)在子車殿下與夜玹殿下聯(lián)手都還不是他的對手。”
“被西天認證蓋章的序列有這樣的實力不足為奇。”容晴很清楚這位西天序列身上的壓力有多大。
一對一,是絕不能輸?shù)摹R斠驳幂斣谕葘嵙Φ奶祢溌?lián)手圍攻下。
“可要是能單獨擊敗西天序列,殿下的實力也毋庸置疑了。”流千翠聲音中暗含期待。她隨容晴一路走來,對容晴的實力極為信服。屆時容晴單挑戰(zhàn)勝了西天序列,揚名於諸天,她這個綁在容晴身上的輔助自然跟著揚名,她流氏一族的名望亦是水漲船高!
容晴察覺到流千翠激動的心情,不禁莞爾。
是啊,戰(zhàn)勝西天序列,來都來了,不戰(zhàn)上一場豈不可惜。
容晴放下手中的馬克杯,問道:“從下麵開始清理,一起嗎?”
澹臺從極沒有立刻迴答。他將泡好的茶水倒入玻璃茶杯中,琥珀色茶液氤氳出柔軟的熱汽。
“隻怕有人不願意。”聲音清冷。
“誰?”容晴還沒明白過來,忽而周身泛起戰(zhàn)栗感。這是無數(shù)場戰(zhàn)鬥練就的本能。
延時意誌瞬間開啟,黑衣女修側(cè)身拔刀劈斬。隻見容晴擋在澹臺從極身前,幹脆利落地將驀然出現(xiàn)的長矢一刀兩斷。
居然能直接射入室內(nèi),簡直無視了此地規(guī)則。容晴握刀的手緊了緊,全身戒備。
目光穿過寬大的落地窗,兩名白衣男修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頂樓外的高空中。
一者老年模樣,肩頭的一朵白蝶緩緩扇動著翅膀。
而另一位卻是容色殊麗的青年,手中雪白色長弓亦是漂亮奪目,令容晴眼神一凝。
“天下第一弓。”她低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