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爸爸？”


    看到彼得忽然又踩下剎車，坐在副駕駛的瑞雯感到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不，沒事。”


    彼得將視線收迴來，朝著瑞雯搖了搖頭。


    他剛才的目光，無意中在對麵的人行道上，捕捉到一位哥特風格打扮的少女。


    對方在人流中穿過，渾身所散發的不一樣的氣息，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爸爸，你在看美女嗎？”


    瑞雯的視線朝著外麵看去，正好看到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從人行道上走過。


    以為彼得的目光被美女吸引，她的小臉立即皺了起來。


    “不，當然不是。”


    彼得立即否認。


    自己在女兒眼中，是那種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的人嗎？


    他有點淡淡的憂傷。


    啟動汽車，彼得繼續向前駛去。


    “爸爸，你能停一下嗎？我買瓶飲料，就在前麵的超市。”


    坐在後排一直聽音樂的星爵，忽然抬頭對彼得說道。


    馬克也舉手說了一句，“我也想買份冰淇淋。”


    聽到兩人想要買東西，彼得隻得將車停在前麵超市附近的停車場。


    “你不能吃太多冰淇淋，馬克。”


    彼得“嘭”的一聲關上車門的同時，對下來的馬克說道。


    “好的，爸爸。”


    馬克立即點頭答應。


    “爸爸，你必須對馬克提出批評，他最近吃的冰淇淋可不少。”


    瑞雯走在前麵，眉頭微微蹙起的向彼得說道。


    聽到瑞雯在父親麵前告狀，馬克立即變得心虛了起來。


    “我吃冰淇淋，是因為它會讓人心情愉悅。”


    馬克覺得自己不能在父親麵前丟臉，鼓起勇氣說道。


    “心情愉悅？”


    瑞雯向著馬克狐疑的看了一眼。


    “是的，你知道冰淇淋是誰發明的嗎？姐姐。”


    馬克學著彼得咳嗽了一聲，要給瑞雯上課。


    不等瑞雯說話，他繼續說道：“是哈裏·伯特，他是一個充滿想象力的美國商人，他開著一輛載著冰櫃的卡車兜售糖果和冰淇淋，有一天，他想了一個辦法來製作當時流行的巧克力脆皮冰淇淋，但是，當他的女兒正要一飽口福時，冰淇淋很快就融化了，弄得滿手都是。”


    馬克說的話讓瑞雯一愣一愣的。


    “伯特迴到工作室時，看到了一堆用來做棒棒糖的木棍，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好主意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在每個冰淇淋方塊裏放了一根木棍，從此冰棍誕生了！”


    “他把他的發明取名叫‘好心情冰棍’，因為他堅信吃冰淇淋會讓人心情愉悅。”


    馬克略微喲有些小得意的看向彼得，“這就是冰淇淋被發明出來的意義，它就是為了讓人心情愉快的。”


    瑞雯聽著馬克講述的冰淇淋的故事，有些驚訝的向他問道：“你從哪裏看到這些的？馬克。”


    “書裏，我平常的時候，喜歡看一些科普書。”


    “冰淇淋最初可能真的是讓人心情愉快的，但是一旦你吃多的話，那對你的身體就一點都不愉快了。”


    彼得摸了一下馬克的腦袋說道。


    他倒是沒有想到馬克的知識麵這麼廣。


    難道這小子以後不專注於自己的超級英雄之路，要去當學者？


    彼得看著被惱羞成怒的瑞雯揪住耳朵的馬克，陷入了沉思。


    超市。


    前來購物人並不多，瑞雯買了一個口香糖到櫃臺結賬。


    彼得和星爵、馬克還在超市裏挑東西。


    排在瑞雯前麵的隻有一對父女。


    金發的小女孩似乎是擔心自己的學業問題，忐忑不安的抬頭向父親問道：“爸爸，專門抓逃課學生的官員會抓住我嗎？貝爾說有一個抓逃學的官員，他專門負責抓逃學的學生。”


    聽到女兒的話，父親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不，他們不會抓你的，因為你這可不是逃課，爸爸已經到學校替你請假，到秋天時，你就又可以迴來開始上學了。”


    小女孩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健康。


    她歪著頭想了想，對自己父親說道：“真希望秋天快點到來，我以前從來沒上過二年級，我不知道二年級的孩子們做些什麼，他們也會跟我們一樣做作業嗎？爸爸。”


    “是的，他們和你一樣做作業，一年級和二年級一樣，不用擔心，親愛的，你會好起來的。”


    父親低聲安慰著自己女兒。


    聽著排在前麵的父親和女兒的對話，瑞雯神情變得黯淡起來。


    她能感受到女孩父親的心情。


    精神感知力強大的她，總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別人的感情。


    無論那是喜悅還是痛苦。


    “怎麼了？瑞雯。”


    結完賬從超市出來之後，看到女兒的異樣，彼得向她問道。


    “隻是.隻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爸爸。”


    瑞雯朝著彼得勉強笑笑。


    彼得抬起視線，朝著離開的父女兩人看了一眼。


    “他們會好起來的，瑞雯。”


    彼得猜出了什麼，低聲安慰著女兒。


    瑞雯停下腳步，有些沮喪的對彼得說道：“爸爸，你對死亡怎麼看？”


    “死亡？”


    忽然聽到女兒問出這麼嚴肅的問題，彼得的腳步微微停住。


    他朝著星爵看了一眼，讓對方先帶著馬克上車。


    “為什麼忽然這麼問？瑞雯。”


    “我我不知道，或許是看到那個父親和女兒，讓我想到了不好的東西，在和佐德將軍戰鬥的時候，我們將半個大都會都毀滅了，在這其中也許有無辜的人因我們的戰鬥而死去。”


    瑞雯有些自責的說道：“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不去想，但是我總是控製不住自己胡思亂想。”


    “不，這不是你的原因，瑞雯。”


    彼得彎下腰，將手放在女兒的肩上，“你可以這樣想，如果不是你們的出手，整個地球的人類都會死去，這是一個選擇，雖然很難，但是你必須明白，瑞雯，選擇是承擔，不選擇是逃避。”


    “盡管做出選擇的話，我們可能會失去什麼，但是一切更美好的東西都是以某種更大的代價而換來的，這是人生的常態。”


    “我知道，爸爸。”


    瑞雯抬起悲傷的眼睛，“我知道我必須這麼做，隻是看到有人死去，還是會無法控製的難過。”


    “爸爸，有一天死亡會找上我們嗎？你說的那位無盡家族的死亡，她會找到我們，並迫使我們分開嗎？你說過，爸爸，唯有死亡是不可能避免的。”


    “隻要想到有一天，爸爸，我可能會因為死亡和你分離，就感到低落。”


    瑞雯握住彼得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部位。


    “這裏會無法抑製的感到痛苦。”


    看著女兒低著頭眼眶微紅，彼得握緊她的手。


    他能感受到瑞雯的心情。


    睡魔和無盡家族的出現，讓她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安全感。


    “不，不會的，瑞雯，雖然死亡不可避免，但是她不會降臨在我們身上，即使那發生了，在前往無日之地的旅途中，爸爸依然會陪著你，你永遠不會孤身一人。”


    聽著父親向自己的“告白”，瑞雯抬起頭，注視著父親的眼睛。


    “爸爸，即使拋棄你的農場，你也會那麼做嗎？”


    “相比於你，農場隻是一個地方，雖然重要，但有你們才會有意義。”


    聽著彼得的話，瑞雯感動的擁抱住彼得。


    “不，爸爸，我不會讓那發生的，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將我們分開，我也會保護好農場。”


    彼得微微一笑，拍了拍女兒的後背，“當然，我相信你。”


    汽車裏。


    馬克和星爵，隔著玻璃看到瑞雯和父親的擁抱。


    “其實.”


    馬克撓了撓頭發，朝著星爵說道：“瑞雯姐姐，其實心裏是裝著事最多的。”


    星爵點了點頭，“我同意。”


    一番小插曲後，彼得帶著三人來到舉辦音樂會的場館內。


    在座位上坐下之後，星爵將宣傳單頁掏出來。


    “一開始就是德沃.夏克自新大陸，我們差一點就遲到。”


    （《德沃夏克-自新大陸》是庫貝利克於1972年發行於德國的一張專輯，由庫貝利克擔任音樂製作。）


    坐下之後，星爵忍不住唿出一口氣。


    他朝著前麵看去，前排的觀眾已經坐滿，還有一些盛裝出席的聽眾。


    他甚至看見了像奧斯卡上出現的女明星一樣，不顧後排觀眾死活，戴個三層樓高的大頭飾的家夥。


    旁邊的馬克，好奇的向星爵問道：“哥哥，你上次參加的音樂會是這個嗎？”


    “不，上次我參加的是室外的，在公園裏，林立高樓和紫色的傍晚，穹頂下的舞臺懸浮在高樓和傍晚的背景裏，燈亮起來就像是一個世界裏又暫時打開另一個世界。”


    星爵說出他上次參加音樂會的體驗，“不過也有一點不好，草地上聽音樂的人既愜意又不自在，落得太慢的夕陽持續烘烤著大家的左臉，飛得太低的直升機和飛機來迴播灑噪音，爸爸全程皺著眉頭。”


    說到這裏的時候，星爵向著坐在旁邊，上次帶他去露天音樂會的彼得看去。


    “所以你們的體驗不好嗎？”


    馬克繼續問道。


    “或許吧。”


    星爵低聲對馬克說道：“不過那對我來說是一次難得的體驗。”


    和父親一起的難忘的體驗。


    他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另一邊。


    坐在彼得旁邊的瑞雯，感受著音樂會的氛圍。


    她內心隱隱有一種不安感，好像這裏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