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姐這是作甚……”辛夷想要後退了兩步,卻不防身後書架再無可退。
“哎~你看上去要比我大些,叫師姐多見外,不若就直喚我名吧,也顯得親近些不是。”麥冬麵不改色,步步緊逼。
“呃……麥……麥冬師姐有……有何吩咐?”辛夷見麥冬如此,努力往後縮著身子,腳下有些打滑。
“嗨呀~吩咐不吩咐的,”麥冬也不計(jì)較辛夷如何稱唿她,總歸是叫了名字呢,來日方長(zhǎng),“這不看你劍招修習(xí)不甚如意,特特過來送一套合你的劍訣不是。”說著取出袖中《斷水訣》拍至辛夷胸口。
被麥冬如此一拍,辛夷頓覺這劍訣好似千斤重般,身子一沉,他趕忙一手扶住書架,一手扶住劍訣,滿麵驚恐。
這麥冬姑娘是怎的了?上迴見了還不言不語(yǔ)的,今日怎的如此……
生猛?
“多……多謝……多謝師姐。”
“哎~怎得又忘了呢?”麥冬嗔道,輕輕一握打在辛夷胸口上。
辛夷被打得胸口生痛,急急咳了兩聲——看著柔柔弱弱的女子,怎的勁道這般之大。
“多……多謝麥冬師姐。”
“謝什麼,多生分!”靈香這死丫頭的話雖不能全信,不過此番看來倒是有些作用。
麥冬心下一喜,輕笑出聲,唬得辛夷一個(gè)趔趄,忙看向龍七,以求解救,卻見他一臉難以置信,便知是解脫無妄,隻得認(rèn)命。
龍七見辛夷望向這邊,頓時(shí)一臉同情,可心想身旁還有個(gè)母大蟲,忙轉(zhuǎn)頭打起十二分心思。
兄弟算得了什麼,保命要緊。
“不知師傅今日前來,可是有何吩咐啊?”或許龍七自己沒留意,但他卻總將師傅二字咬得極重。
“吩咐嘛倒不至於,無非三事,”靈香說著放下杯子,自懷中掏出了一枚龍紋玉。
“這第一件嘛,便是將這玉佩歸還於你。”說著將其推向龍七。
那日被靈香遣去九闕山下,本沒想著會(huì)久待,便將這龍紋玉放在了悠然居,誰(shuí)知如今竟已是元清門人,想著哪天去取來,卻一直沒有機(jī)會(huì),不想竟被靈香帶來了。
龍七拿起玉佩撫摸著:這可是他僅剩的念想了。
靈香見龍七滿麵愴然也不言語(yǔ),待他迴神方才開口。
“雖會(huì)睹物神傷,但這種物件還是貼身帶著的好,若是隻想著珍藏起來,豈不是半分意義也沒有了。”
聽得她如此說,龍七一愣:這丫頭片子竟也會(huì)對(duì)他如此上心,平日裏雖沒對(duì)她藏著掖著,可也從未當(dāng)著她麵傷情過,更別說同她訴說過往,她竟能細(xì)膩如廝察覺此事。
不待龍七說話,靈香便從袖中取了一本書出來。
“這第二件事嘛,想來門中那套劍法你也習(xí)得不怎樣,不然也不會(huì)得伏印師兄那般評(píng)價(jià)。”說著書遞給龍七。
龍七接過一看,書約兩指厚,封上赫然寫著“纏龍劍譜”四個(gè)字,虯勁有力,連貫如龍。
《纏龍劍譜》?怎的好似在哪聽過,卻是一時(shí)半會(huì)想不起來。
“誒喲,你這頑徒,比起劉夏無恙真是差得不知多少,真是操碎了我這個(gè)當(dāng)師傅的心。”臨了靈香還不忘譏諷龍七一句,誰(shuí)叫他總是嘲笑她的長(zhǎng)相呢。
龍七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靈香左手撚訣,竟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柄劍。
“這第三件事,便是將這從城主夫人處討來的禮物送於你,好劍才能配好功嘛。”
靈香將劍遞於龍七,龍七卻是一臉愕然。
這劍……
這劍……
這劍不是父親當(dāng)年所用的龍淵麼!
這可是龍家的傳家寶劍!
龍七接過七星龍淵,右手摩挲著劍上的龍紋,渾身顫抖。
……
“小七!小七!”龍七還在做著美夢(mèng),阿娘做的槐花餅可真是香,一口咬下去,卻什麼也沒有了。
“小七小七!快起來!”這如同催命般的晃動(dòng),讓到手的美味瞬間消失。
咦?是在做夢(mèng)?
“嗯?”龍七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一臉茫然。
“爹爹拿了龍淵劍出來耍,哥哥們都圍著看呢,你不老早就想見識(shí)了麼,快快起床隨我來啊!”少年語(yǔ)氣輕快明亮,拉著龍七就給他穿衣服。
“武哥?”即便兩人如此之近,龍七依然看不清那少年的樣子,隻是聲音令他記憶深刻。
剛給龍七套好衣裳穿好鞋襪,被喚作“武哥”的少年便拉著他急急往外跑起來。
繞著長(zhǎng)廊不知跑了多久,過了一個(gè)洞門,便是一處小院,院中一男子正舞著一把長(zhǎng)劍,隻見那劍長(zhǎng)如金蛇,雖是兵器,卻毫無寒意。那男子一劍刺出頓在院中,劍身暗紋清晰可見。
這不正是七星龍淵麼!
“好!!”
“阿爹真厲害!!”
周圍一四個(gè)少年齊齊鼓掌稱讚,男子收功將劍歸鞘,看向龍七這邊。
“小武小七來了啊。”說著伸手招唿著他倆過去。
“小武!小七!”
“小武!小七!爹爹方才那套劍法神氣極了!”
“小武!小七!”
小七……小七……
咦?為何他們的臉都是模糊的?
龍七揉了揉眼睛,卻還是看到一張張模糊的臉,隻那把七星龍淵清晰無比。
小七……
小七……
七……
“龍七!”一個(gè)巴掌扇在臉上,龍七頓時(shí)清醒,隻見手中龍淵泛起紅光,如火一般。
方才龍七白日夢(mèng)魘,眾人俱察覺出異常,皆圍了上來,無計(jì)可施之下,卻不料靈香竟一個(gè)巴掌打了上去。
“這是!?”劉夏驚問。
龍七也是詫異不已,想要放下,卻無論如何也鬆不開手。
“別慌,是劍靈。”靈香安撫道:“想是龍七合了它的心思,正認(rèn)主呢。”
這事她可是經(jīng)曆過的,自然比別人清楚許多。
……
“你是說,她叫靈香?”黑暗中,一人一襲白衣,負(fù)手而立,“有意思,原來她就是靈香,那個(gè)女人的孩子。”
“還有一事,外門弟子中有龍家之人。”白衣人身後,一人低頭弓身稟告著。
“龍家還有活著的?嗬!不足為懼。”白衣人並無迴頭之意,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尊上已然得到他想要的,一個(gè)餘孽,掀不起什麼亂子,這兩日你好生留意那個(gè)靈香,我且去迴稟尊上,想必尊上聽了定會(huì)極為高興的。”
“是!”跪地之人答著,卻並未動(dòng)身。
“怎麼?還不快去?”白衣人不耐道。
“使者,我娘她……”
“放心,隻要你好生替我辦事,我自然不會(huì)傷她半分,若是……”
白衣人話中寒意畢露,跪地之人口中連連稱是,隱去了身形。
“靈香?”待跪地之人走後,白衣人扶著下巴輕笑,“有趣,有趣!”隨即一個(gè)轉(zhuǎn)身便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