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惜兒懂了


    話言完，唐雷已經(jīng)是老淚縱橫，唐見惜也是淚流滿麵，嗚嗚哭道：“爺爺，惜兒懂了，惜兒會迴家門，再也不離開了。”唐雷撫著孫女的頭，歎道：“你既然十年前便已走上了另一條路，自沒有再讓你循舊的道理，不過，你也確實該到姑祖母墳前祭拜了。”唐見惜順從的點頭，問道：“爺爺，姑祖母的墳還在原處嗎？”唐雷道：“全族搬走了，你姑祖母自然也要搬走，她現(xiàn)在在天魔山中。”


    “天魔山？！”唐見惜驚唿出聲，唐雷疑道：“怎麼了，惜兒？”唐見惜慌忙掩飾道：“沒…沒什麼，爺爺，咱們走吧。”爺孫倆不久離開了老宅，其後不提。


    再說五大門派，飛鴿傳書下，其它四派齊齊出動所有精英，快馬快車趕往華山，留在山門中的，隻是些老弱，但普通宵小想去搗亂，倒也不易，這其中，昆侖因滯留少室山下，是與少林一同趕來的，而白眉老祖也同時來了，經(jīng)過空聞空悟的不知經(jīng)過的開導，意誌恢複了許多，而兩高僧依舊未出動。


    路中不超過一月，四大派已與前來接應(yīng)的華山數(shù)百人會師，龐大的隊伍開動訊報想必早就傳入月魔耳中，但月魔既以君子姿態(tài)定了三月之期，在此期間也不可能突然進攻空虛的山門，更不要說還有先前的和平之約牽製。而√√√√，≡.≤.ne↑t因唐見惜留書出走之事，宗霍二人多少有些提不起興頭，見麵寒暄接待諸般事宜便全數(shù)由掌門林如正操持。林如正見四派中白眉、黑白道祖、定逸定茹聚齊，想起那易經(jīng)換脈之事，不由心頭喜悅而又緊張，對五者態(tài)度越發(fā)恭敬。天乾天坤因請二祖出手奪金牌的事沒辦下來，卻見林如正如此喜色，心想難道宗霍二人答應(yīng)了？若真如此，武林盟主可能要花落華山了……這念頭讓二人憂心起來。不過，二道不知道的是，對於下麵弟子的請求，五派七者甚至包括空聞空悟都沒有答應(yīng)，但撇開餘派單獨講原因又不太好，因此宗霍二人一召喚就都出動了，畢竟，七人共講更有說服力。


    大部人馬在華山派的引領(lǐng)下，很快上得了華山，無心觀景，直上絕頂淩霄殿前，與留在那裏等待的六七百華山弟子會和，至此，總?cè)藬?shù)接近五千，氣勢衝雲(yún)霄，可謂自信迴歸，一掃數(shù)月前敗於月魔之手的頹喪。


    就在五派弟子喧囂個不停的時候，七者由淩霄殿中走了出來，原來，七人一到絕頂，便避絕了任何弟子入殿商議，少林方丈慈恩與定閑等輩，也隻好留在外麵。撿到七人緩步現(xiàn)身，場上頓時靜息下來，而林如正更是激動，因為潛意識裏，他以為七人必有商議自己之事，凝重的步伐中，七人相繼登上了鬥臺，白眉稍前一步，目掃人群，開口道：“今日五派聚首華山，宗老鬼和霍老弟為東道，本該他們兩個主持的，但他兩位不喜繁言，便推老夫出頭了。”


    此為小事，弟子們靜心聽白眉續(xù)道：“老夫幾個知道，自月魔勢起，正道，以及六大門派很一段時間都被打壓著，點蒼全派二十一人仍舊被關(guān)押在天魔山魔牢中，而後月魔又以同一戰(zhàn)績連勝五派，乃至不久前無名鎮(zhèn)中蕭雲(yún)以一勝十，繼續(xù)占據(jù)盟主金牌，大家心頭都窩著火。”這番話，直指五派弟子的心結(jié)，他們正要鼓噪幾句，渲染調(diào)動滿場情緒，哪知白眉緊跟著就提聲道：“但是！今次五派聚首，要說的，卻是另一迴事，那即是，暫時，咱們不要與月魔為敵，八月中秋無名鎮(zhèn)中的金牌爭奪，五派全不可參與！”


    林如正這刻總算覺出不對味兒來了，若真的七人商定了自己之事並要當場公布，開頭的鋪墊便不會是這種語句氛圍，而是大斥月魔之惡、除之為天賦使命，再言正道日前的劣勢，用強是不可以的，因之與月魔的競爭，隻能定在三月之後的八月十五，但公平比試，五派已嚐過一次慘敗，無謀起戰(zhàn)，不過重複失敗，而就算七者出了手，以大壓小，勝了也對江湖人說服力不足，所以，五派必然要選出一位最優(yōu)秀的後輩弟子代表出戰(zhàn)，並且，要具備能打敗蕭雲(yún)的能力，再下去，弟子們肯定要問怎麼練出這種能力，白眉就會借機講易經(jīng)換脈之法，同時講明此法的巨大險，這險一講，餘者多少要審思一番，而這一猶豫，知根知底早有準備的林如正便會立即站出，大義凜然狀言為了正道為了五大派自己可以不顧忌個人生死，而這刻，天乾天坤等人即使沒有想通，見心目中的最大對手站出來了，也很可能會雙雙出群，以類同的言行參與競爭，如此，各派大約都會有人出麵，而人一多，必然眾口難調(diào)，爭執(zhí)不下時，就會請求七者定奪，而七者由於事先“商定好了”，必然會選擇林如正，隻要選了人，總可以搬出一堆可道可不道的理由，比如林如正原就為武林盟盟主，林如正正當盛年，林如正相貌俠氣最能服眾……七者平異後，便正好將自己帶至後山密室，施動功法……


    然白眉的這種開場將一切構(gòu)思好的場景斬斷了，所以林如正首個急迫質(zhì)問道：“白眉前輩，為什麼？！”


    不僅是他，天乾天坤，定閑，慈難和尚甚至昆侖三英都提出了質(zhì)疑，而這個主調(diào)更與五大派眾弟子願望相左，所以也不顧幼之分了，嚷成一片道：“為什麼不能對付月魔，那不是意味著咱們要繼續(xù)憋屈著……對呀，再說，不對付月魔，不是在姑息縱容嗎，八月十五蕭雲(yún)肯定就奪金牌真正成為武林盟主了，那時候，整個武林都要聽他的，五大派又何去何從……絕不能任由蕭雲(yún)的野心得逞，八月中秋的爭奪咱們一定要參加……”


    白眉見眾聲鼎沸，無奈著，有些壓不住，宗五穀這時喝道：“凡華山弟子，全數(shù)閉嘴聽者之言！”他這一喝，自林如正以下，都一時不敢言聲了，而餘四派自然也很快的止息。白眉這才艱澀開口道：“老夫也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不對付月魔的原因，不是懼怕自保之類，而是，我們五大派雖然實力位於世俗武林的頂端，對於月魔來說，卻是不堪一擊，而老夫這話，並非猜度臆想。”


    這話一出，喧嘩再起，不過，不是不尊重的喧鬧質(zhì)問了，而是在疑惑不解，元英便親言道：“師傅，您這是如何說的？”白眉苦笑，反問道：“弟子們，你們以為，月魔教的首腦是誰？”眾弟子奇道：“不是蕭雲(yún)麼？”白眉歎道：“老夫七個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但那……月魔的真正首腦，卻是那名少有現(xiàn)身的‘聖主’，而他，也是我們不敢強硬的原因！”


    “聖主？”場中弟子都在迴思這個稱謂，隱約記起了天魔山開壇聖祭中聽聞的那人，但當時大家都以荒誕離奇的偽劇者視之，哪有幾個真正深思重視的，所以紛紛驚叫道：“怎麼可能？那所謂聖主不是個傀儡騙子麼，有什麼好怕的？”


    白眉再歎一聲，道：“那次正道盟開進到天魔山下，我七個老家夥經(jīng)蕭雲(yún)邀請入山前後不到兩個時辰，迴來就態(tài)度大變，你們還記得嗎？”眾弟子一迴想，果有這麼一遭，而且，自那以後，七者對月魔就一直這麼軟著，後來更是放棄正道盟的基業(yè)迴派保守不出，甚至連蕭雲(yún)率人打到山門下都不出麵，現(xiàn)在一琢磨，果是有一個貫穿如一的原因的。


    林如正也不再牽絆自己那事了，率先問出心聲道：“前輩，那次入山，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白眉迴思那時，開始緩緩道來，由入山、到在蕭雲(yún)的帶領(lǐng)下參觀各處，展示著月魔的坦誠，最後更是帶到了石牢中，見到了關(guān)押的上千身心完好的江湖同道，更見了第三層的點蒼二十一名弟子……


    白眉緩緩道來，最後歎道：“唉，那時點蒼派人不願聽言下山，想必就與那‘聖主’有關(guān)，而那些普通的魔徒能勝我大派精英弟子，想來也是他之功勞。”


    白眉講完，場中靜得針墜可辨，按他所敘，能將功力禦使在另一人身上，輕鬆將內(nèi)力擰成一股繩的七大化境高手擊敗，這怎是可以憑空想象的？就在這震驚無聲中，林如正麵如充血，道：“不可能，能輕鬆擊退師叔祖和白眉前輩七人聯(lián)手的，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


    雖然七者不太有理由說如此的謊，但是，這事若為真，對林如正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也會讓他覺得先前的諸般雄心努力成了可笑，但這麼駁出口後，林如正也覺得不夠尊敬，便補充道：“若這聖主真如此厲害，當時，正道盟總舵建在天魔山百裏之外，形同挑釁，他一下山出手，不就征服江湖了麼，又何必廢後麵這些波折？”


    這一起頭，可就把心裏拐不過彎兒的弟子們找到了一個可以用正常思維來審視的口子，明秀明珠當即道：“那般厲害，不成地仙了麼？”昆侖派方豪則懷疑道：“師傅，是否……當時的情況有什麼蹊蹺之處？”不過，鄭鈺則心道：“好懸好懸，虧得當初恭敬對待那蕭仙子，不然，把那‘聖主’引了出來可是大大不妙！”少林慈難和尚就痛快多了，揮著接手沒多久的金剛禪杖，道：“那妖廝不過是個縮頭烏龜罷了，真的厲害，便出來與灑家一戰(zhàn)！”武當天乾天坤雖未言聲，那表情也很明顯了，連峨眉女弟子都竊竊私語不止，七者多少有些憤怒，白眉提聲道：“老夫等還會騙你們不成！”


    眾弟子體會到者的怒氣，一時停議，這時忽不知哪個弟子小聲道：“大家說，是不是這樣一種可能，向蕭雲(yún)傳遞功力的，其實遠不止一人，而是五人、十人、百人，而那‘聖主’，隻是個迷惑人的表象。”眾弟子都咦了一聲，琢磨道：“這種情況確實可能啊，哈，原來如此！”


    白眉不悅道：“當時場內(nèi)四麵十丈之內(nèi)一覽無餘，老夫這個眼力還是有的。”


    眾人又不說話了，顯然附和前並未深度思考。


    那提疑的弟子道：“這個簡單啊，他們可以於山體中挖掘地道啊，再由腳底將功力合夥輸入蕭雲(yún)體內(nèi)，反正當時是在他們的老巢內(nèi)，什麼計謀都有可能，沒準蕭雲(yún)停下來的時候正是找準了站位的。”


    這麼一說，不管是否太過罕聞，邏輯卻通順了，當即有人拍手道：“對啊，要不是作偽，那‘聖主’為何不現(xiàn)身出來呢？肯定是在害怕露陷，至於什麼‘貴人相救’的理由，不過找臺階下。”


    頓時，一堆靠譜不靠譜的推測由眾弟子口中得出，怪不得他們興奮，原來如壓在心頭的一座大山變成了一個紙老虎，一捅就破，任誰都樂見其成，輕鬆許多。


    七者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局麵，雖然依他們武者的直覺，當時的情況下，不可能是作偽，但也沒有充足證明來駁斥弟子們的異想天開，宗五穀忍不住了，道：“一群坐井觀天之輩！這世上隱匿的高手多了，老夫兩個常走深山野穀，與人切磋交手，也並非全是勝績，難道那些經(jīng)曆也是假的？！”


    林如正放膽道：“師叔祖，武能達到您這種級別的，確實可能存在，但以一敵七還遊刃有餘的，多少有些難以置信，而那聖主若是真的是這類高手也罷了，若是作偽的，定然是用來拖延我五大派行動的邪計，此點不可不慮啊！”


    這話一出，附和一片，七者更無從招架了，峨眉定逸這時忽道：“林師侄，你的話也有道理，但以五五之數(shù)而計，那聖主若真是不可思議的高手，惹惱了他，親自出手，將江湖攪得血雨腥，那時的後果，可是同道們都不願看到的。”


    事分兩麵，這位老師太的話也是提在了點子上，有那頭腦冷靜的，也在尋思後果。


    少林方丈慈恩這時在臺下唱喏道：“阿彌陀佛，使世間現(xiàn)血災(zāi)，不如我輩無爭，暫順月魔之勢。”


    如此，者與弟子間出現(xiàn)短暫的觀點僵持，半天，林如正咬牙，決定退讓以求穩(wěn)妥，道：“除非能有人證明，這世上確實存在如此厲害的高手，後輩們方能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