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抓魚,最重要的是什麼?
有人覺得,最重要的是工具。畢竟徒手抓魚的難度係數(shù)太高。
也有人覺得,反應更重要。畢竟再趁手的工具,如果把握不住魚的動作和時機,也是白費力氣。
不過王平常在野外執(zhí)行任務,套野兔摸魚這類事也沒少做。而凡是這類老手,在抓魚之前都會做的事情,就是挑好抓魚的位置。
可以說,位置選的好,甚至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比如王平此刻把爪子埋伏著的水草下方,是湖裏微生物和水棲蟲類最密集的位置,也是魚類常會出現(xiàn)的地方。至於說工具,眼下還有什麼是比王平的爪子更鋒利的工具麼?
保持著猴子撈月的姿勢一動不動,被攪動的湖水漸漸開始沉澱,清澈。透過水麵,能看到水草下方的泥沙裏漏出的幾根尖銳的利爪和隨著湖水擺動的絨毛。
抓魚和釣魚一樣,靠的是耐心。
因為這裏的湖水才剛剛被攪動過,而王平的爪子上有帶著和湖底不同的氣味,附近的魚類適應之前,是不會貿(mào)然靠近的。
對岸的角馬喝完了水,和同伴一起沿著湖岸向西北方的草地溜達過去。
在西北方向15公裏外,是恩戈羅保護區(qū)的地理核心,恩戈羅火山的火山口。
作為世界第二大火山,恩戈羅火山自從在200萬年前噴發(fā)過一次之後,就進入了漫長的“賢者時間”,再無動靜。估計是上一次噴發(fā)的太厲害,某火山被“掏空了身體”,搞得今更是因為其地域的物種太過豐富,而被稱為“非洲伊甸園”。
火山都有“活”和“死”之分,不過以“死”冠名的火山,通常卻都是物種豐富的生命搖籃。反而是“活”火山,才是名不副實的生命禁區(qū),連草都不願意去那生長。
恩戈羅火山,就是著名的“死”火山。直徑超過了18公裏的火山口,經(jīng)過200萬年的變遷,被磨平了棱角,如今倒不如說它是一片平原。
甚至就在1956年,還真就被tsny政府在地理劃分上與塞倫蓋蒂合並,共稱為塞倫蓋蒂平原。火山當?shù)竭@個份上,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出類拔萃了。
這幾隻角馬,很明顯就是平原上的生物。而昨晚槍聲響起來的方向,也是在平原方向上。
“或者,應該去看看?”
王平想著自己的心事,眼睛卻盯著水麵轉(zhuǎn)動。
一條巴掌寬的羅非魚擺動著魚尾,吧唧著嘴巴來到了王平爪子上方的水層。
“嘩!”
一道銀色的水花在陽光下閃爍而出,伴隨著被王平拍飛出去的羅非魚,落到身後岸邊淺灘的巖石上。
可憐的羅非魚還沒來得及掙紮一下,就在石頭上磕飛了身上大片鱗片,當場暈了過去。
“搞定,收工!”
王平用嘴叼著小魚,美滋滋的迴到據(jù)點的時候,顧朗正站在車後換衣服。
越野車的後廂蓋被打開,露出了王平之前看到過的那些物品。
此時顧朗的身上被他自己裹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尤其是胳膊和雙腿,更是包紮的無比認真,遠遠的望去,像是一具還沒風幹的木乃伊。
濃重的傷藥味混合這汗味從風中傳來,熏得王平差點把嘴裏的小魚噴出去。
把身上乞丐服一樣的衣褲都脫掉,顧朗從車後的背包裏拿出一條登山褲和一件速幹t恤套上,又找出一件帆布上衣套在外麵。
不過感受了不到五秒,顧朗又把外套脫下,扔到前座。實在是,天氣太熱了!
感覺到背後似有目光看著,顧朗下意識的轉(zhuǎn)身,看到身後叼著一條魚正看著他的王平。
“咦?你在哪抓的魚?這附近有河?”
顧朗眼睛一亮,急忙問道。
“……”
說實話,王平不想理他。
從這裏向南望去,如果夠仔細的話,是能透過樹林看到河岸的。而且就算看不到,隱隱的水流聲總能聽得到吧?
隻能說,這貨要麼就是從來沒去過野外的小白,要麼就是在沒話找話。後者的可能性也許還更高一點。
果然,下一秒,顧老三就暴露了他的真實目的。
“有河的話…能陪我去河邊打點水迴來嘛?”
你特麼自己不會去?
王平用不善的眼神看了過去,很是懷疑這貨的真實目的。
咋滴?想把哥騙到河邊,然後推河裏?不知道水獺和蜜獾是同屬鼬科的表親嗎?老子的遊泳速度比你開車還快你信不信?
“你那眼神啥意思?願意就點點頭嘛!我一個人不敢去…”
感受著來自某獾的惡意注視,顧朗也是有苦難言。
這一次出門,大自然算是給他上了一堂生動的普及課。讓他知道了人類在大自然當中的渺小和脆弱。敬畏是有了,可這隨之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顧朗現(xiàn)在都有些怕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林地裏待著。
南麵河流的盈盈水光,早就透過林間的縫隙被他看到了。可一想到要穿過這片樹林,顧朗心裏就有點打鼓。王平不在身邊,這萬一遇到個野獸啥的,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就算是啥也沒發(fā)生,順利走到河邊了,可河邊是個啥情況也不知道呀。萬一有鱷魚可怎麼辦?就算沒有鱷魚,那別的動物也是很危險的呀!.Ъimiξou
此刻見到王平,顧朗才像是見到了主心骨和依靠。
雖然有點扯,但似乎有王平在,多少就有了走出去的底氣。不過看著王平那瘦了吧唧的小身板,顧老三自己都懷疑這種不靠譜的感覺從何而來。也許是創(chuàng)傷綜合癥的一種表現(xiàn)吧…
“臥槽,真的假的?”
聽了顧老三的話,王平都懵逼了。一個敢孤身開車在草原裏橫衝直撞的傻大膽,這會兒居然說不敢一個人去河邊打水?
你猜我信不信?
這個時候,顧朗已經(jīng)拿起了看樣子是提前從北側(cè)屋裏找到的水桶,同時又看了看王平嘴裏的魚,再次開口道:“走吧?反正你這條魚不也得開膛清理嗎?沒有水怎麼清理?”
對哦!
王平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在湖邊就應該先把魚開了膛的。不過眼下有了免費勞動力,這個活可就…
跑過去把魚扔桶裏,王平轉(zhuǎn)身帶路,引著顧朗向南麵距離更近的河岸走去。
至於說某人想耍花樣?嗬嗬,不存在的!
王平倒是想看看,顧朗的葫蘆裏想埋什麼藥。
走出樹林,顧朗來迴打量了一番滿是巖石雜草的河灘。對於兩岸樹林密集,岸邊卻不長一顆樹的地貌嘖嘖稱奇。
王平往西邊小湖的方向瞥了一眼。
岸邊又換了一波喝水的動物。一隻疣豬和一對角羚母子,相隔了大概十幾米的距離,一邊喝水,一邊警惕著對方。
顧朗來到河邊,看了看不到一米深的小河,蹲下從桶裏拿出那條羅非魚。
“我跟你說,這給魚開膛啊,我最…”
話音未落,已經(jīng)從眩暈中緩過來卻一直裝死的小魚,魚尾一擺,就從顧朗的手裏滑了出去,“噗通”一聲落進水麵。
顧朗:“……”
王平:“……”
所以,你特麼把老子騙到河邊,就是為了扔掉老子的早餐?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