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錢包裏的軟妹幣一般,總在你不經(jīng)意間便偷偷溜走。
王平在盛家塢過著吃飽了睡,睡醒了玩,玩累了吃的日子。自從那日和姥姥去看了自己未來的墓地之後,王平每天早上上山都是目不斜視的。
而忽有一日,再上山時,便發(fā)現(xiàn)茶山上忙碌的身影多了起來。
不知不覺,春天已悄然走過。
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
王安出了航站樓,頓覺有點冷。這邊的氣候照比魔都還是寒冷了些,正想打開行李箱找件外套,就看到了安娜跑過來的身影。
“喏~”
安娜遞過來一件米白色的夾克,同時接過她的行李箱,笑道:“我就猜到你穿的少,專門給你帶了衣服。”
對於這位突然變成“大嫂”的女子,王安更多的仍是茫然,而非親人的感覺。不過好在和她相處最舒服的地方在於她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不用走神去想某個單詞的引申含義。
左右無法改變現(xiàn)有的結(jié)果,王安也沒有過類似的經(jīng)驗,便僅當(dāng)是朋友相處了。既沒有太親熱,也不會冷淡。
“長途旅行累壞了吧?我?guī)湍阌喠司频辏x我的公寓不遠(yuǎn),咱們先去辦理入住,然後去吃飯,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吃的……”
安娜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挽著王安的胳膊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嘴裏說著日程安排。隻是不等說完,就被王安打斷。
“我想先去醫(yī)院看看我哥。”
安娜愣了愣,雀躍的表情慢慢消失,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就先去醫(yī)院。”
王平壓根就不知道王安去倫敦的消息,不然未必還能淡定的躲在顧老三的書房裏上網(wǎng)。此時,他正看著熱搜上關(guān)於“楊旭退出戶外圈”的消息發(fā)愣。
從巴西利亞開始,他就再沒見過楊旭和老韓頭,之後也沒聽顧老三提起過。要不是忽然在熱搜上看到,差點忘了這檔子事。
點開新聞看了看,大都是一個意思。據(jù)說是因為這次意外,楊旭的家人開始反對他繼續(xù)從事戶外直播行業(yè),逼著他和逗魚解約,做點安穩(wěn)的行當(dāng)。而楊旭也聽從了家人的建議,宣布退出戶外圈。
網(wǎng)上到處是粉絲挽留的聲音,但後續(xù)是怎麼處理和逗魚的合約,他將要從事什麼行業(yè),卻是再無敘述。
王平總覺得這件事大抵沒那麼簡單,可人家的理由合情合理,他也想不到其他可能的原因,便沒放在心上。直到下午,顧老三從杭城迴來,悄咪咪的把他叫到書房,王平才知道,這件事還真就不是表麵上說的那樣。
因為認(rèn)識老韓頭,顧老三的小道消息從來都是打聽雙份的,和陳白給出的說辭一對比,事情就清晰明了了。
在嚴(yán)格的審查和韓大俠的追問下,楊旭總算是說了實話。其實他這次去亞馬孫直播,目的還真就不單純,根本就是奔著偷獵去的。
是人,有時就難免會冒出為了金錢鋌而走險的念頭,楊旭也是如此。
前段時間,甜水保護區(qū)護林隊和偷獵者爆發(fā)大戰(zhàn),後來保安隊聯(lián)合軍警打掉兩個偷獵團夥的事,在網(wǎng)上尤其是戶外圈裏鬧的沸沸揚揚。別人看到的都是偷獵者的淒慘下場,可楊旭看到的,卻是黑暗中那令人垂涎的利益。
想到自己的野外知識同樣豐富,又有著戶外主播身份做掩護,便動了歪心思。
因為怕被發(fā)現(xiàn),楊旭這次沒帶團隊,孤身一人以直播的名義前往亞馬孫。
開始想的是不去碰那些過於敏感的珍稀動物,就借這個機會搞些不那麼引人注目的小動物賺個外快。隻是沒想到,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亞馬孫的危險程度。
後來的事,王平最開始就知道了。
楊旭被抓,隨後前去救援的丁毅老黑也都折戟,才讓眾人莫名經(jīng)曆了一場終身難忘的襲擊事件。後來楊旭表現(xiàn)的那般異常,又是逃跑,又是害怕報警,大抵也是做賊心虛的表現(xiàn)。
雖說最終他也沒能把想法實施,隻是個念頭還構(gòu)不成犯罪,但和逗魚的合約肯定是難以為繼了。甚至於這種事在幾大平臺高層之間並不是秘密,即便他不解約,以後麵臨的也是平臺封殺的局麵。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王平坐在書桌上顧朗專門給他定製的一把迷你老板椅上,小黑爪抓著一個電容筆甩著,翹著小毛腿,毛臉一陣唏噓。隻是一抬眼,就看到顧鹹魚那張賤笑的臉。
“嘿嘿,老大,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啊!”顧老三兩眼放光的說著。
“機會?”
王平愕然,電容筆甩掉在了桌子上,骨碌碌得滾落在地。
顧老三一邊鑽到桌子下麵,殷勤的給他撿著,同時彎腰憋著氣說道:“你看……楊旭一走,現(xiàn)在逗魚戶外頻道,就剩下這麼幾個人……喔~”
把撿迴來的電容筆遞到某獾的爪子上,喘了口氣,又繼續(xù)說道:“丁毅就不說了,肩膀挨了一槍,現(xiàn)在還沒好呢。九陽還有幾個月才能畢業(yè)。李夢蝶和胡黎都是女人,沒有可比性。這段時間,隻要咱抓住機會,幹一票大的,地位不就起來了嘛!”
“就你?還幹一票大的?”
王平的毛臉上滿是不屑,家裏的洗發(fā)水都換成潘婷了,實在不明白顧鹹魚的自信是從哪來的。
先不說顧老三說的靠不靠譜,但王平這段時間委實不想出遠(yuǎn)門。也是被姥姥選的那塊墓地激發(fā)了情緒,王平突然想找個機會再去父母的墓地看一看。隻不過他還有些糾結(jié)。
以他現(xiàn)在這具獾身去祭拜,那真不知道是去抒發(fā)思念之情,還是專程給父母添堵的。
到時候往墓碑前一站,讓父母一瞧,他們的寶貝兒子不但沒能給他們報了仇,還把自己給搞成小動物了,想想就覺得鬱悶。
“我們……去南極如何?逗魚主播孤身一人在南極求生,想想就刺激!老大你覺得怎麼樣?”
顧鹹魚指著他掛在牆上的世界地圖,一臉躍躍欲試的說著。王平連眼皮都沒抬,直接給了他一個中爪。
“我覺得?我覺得你要是想死,不用去那麼遠(yuǎn)也可以!”
於此同時,遠(yuǎn)在西伯利亞的風(fēng)雪之中,一道身穿白色偽裝服的身影正步履蹣跚的走著。在他胸前,血跡不等幹涸,便已經(jīng)被凍住。
眼見快到山腳,人影加快了腳步,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山坡上閃過一道鏡麵似的反光。
“砰!”
清脆的槍聲迴蕩在山前的鬆林之中,人影趴倒在雪地上,隨後被風(fēng)雪掩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