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淵,帶我去找那個孩子吧……”恆古樹顫抖著:“用他一人,換天下太平,足矣……”
宗淵捏著恆古樹樹枝的手緊了緊,他微微閉上眼,聲音掙紮痛苦:“我不願讓無辜之人因為我的錯誤而葬送性命。”
“宗淵,隻有極陰體才能吞噬心魔,趁極陰體吞噬心魔之時將他一擊斃命,這是最簡易的方法。”恆古樹勸說道:“你若猶豫,才會讓更多的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宗淵不語。
恆古樹繼續(xù)道:“你忘記了當(dāng)初同意收留那孩子的目的了嗎?宗淵,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而害了天下人,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宗淵閉上眼又睜開,最終還是伸出手折下恆古樹的一大截樹枝收到了袖口中。
宗淵抬起手在空中輕揮下,空中便浮現(xiàn)出一麵鏡子,鏡中倒映出一片皚皚白雪。
宗淵瞇起眼,“霜……穀?”
宗淵瞬間明白了什麼,立即收起水鏡,一閃身消失在原地。
——
霜穀。
天空如碧洗一般的純粹,空中飄蕩著石子大的雪花,抬眼望去是一片的白色,冷風(fēng)像刀子一樣劃過身體的每一處,腳底踩在早已經(jīng)凍成冰的白雪上,冷的人心驚。
君瓷走在這片冰原上,她抬眼看著麵前巍峨的雪山,伸出手?jǐn)n了攏披在肩上的披風(fēng)。
“錦玉,你還記不記得那靈芝具體生長在什麼地方?”君瓷迎著冷風(fēng)艱難的開口。
錦玉從君瓷的懷中探出腦袋,她打量著四周,皆是白皚皚一片,幾百年前的記憶早已經(jīng)渾濁,她搖搖頭:“阿瓷,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君瓷隻好作罷,右手上拿著一根棍子,左手捏著衣領(lǐng)防止冷風(fēng)灌進(jìn)去,一步一步的踏在冰原上艱難前行,同時環(huán)顧著四周尋找著有沒有類似於靈芝的植物。
入眼的是一片純白,除了白雪以外什麼都看不到。
君瓷不免有些焦躁。
即使是禦劍而行,從淮鄉(xiāng)到霜穀也用了將近兩日半的時間。
迴去還需要兩日,這樣算來,她最多隻有三日的時間可以在霜穀中尋找靈芝。
君瓷在路上聽錦玉講述,夜晚的霜穀極其的危險,在這裏看不到月光,隻有無盡的黑暗將所有的白雪吞噬,同時還伴隨著野獸和妖物出沒。
所以說,君瓷做多隻有三個白天的時間。
君瓷咬咬牙,腳步更快的往前走。
“阿瓷!”
恍然間,君瓷好像聽到了明赫的聲音。
一開始君瓷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或者是出現(xiàn)了幻覺,可那聲音越來越急切,在她的耳邊也越來越清晰。
君瓷轉(zhuǎn)過頭,寒風(fēng)吹起她的衣擺,被兜帽罩住的發(fā)絲逆風(fēng)飛揚,君瓷果然在幾十米之外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君瓷有一種想要衝上去把他抽飛的感覺。
這死孩子怎麼跟聽不懂人話似的?告訴他不要來不要來。
明赫像是一隻黑色的小狗,從遠(yuǎn)處一點點的艱難走過來,一直到走到君瓷麵前。
明赫的發(fā)絲被吹的淩亂,他眼尾被凍的發(fā)紅,鼻尖還帶著淡淡的紅色,看起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靠近君瓷的那一秒,明赫就伸出手握住了君瓷垂在身側(cè)的手,雙手將她的手捧在了手心裏。
他的手格外的熱,跟個暖爐似的。
君瓷這才想起來他體內(nèi)還有一個赤焰金猊獸。
赤焰金猊屬火,肯定不會讓明赫凍到。
“不是讓你不要來嗎?”君瓷語氣有些不滿。
“我怕你一個人危險。”明赫握緊了君瓷的手,小聲道:“你手這麼涼,到時候你凍死在這裏都沒有人知道。”
君瓷:“……”你還能說點再不吉利的話嗎。
明赫來都來了,君瓷現(xiàn)在也不可能直接把人給攆走,他留在這裏還有一個充當(dāng)暖寶寶的作用,君瓷也就隨他去了。
兩人並肩走在大雪之中,雪花飄蕩在君瓷的眼前,逐漸的模糊了視線。
君瓷微微眨了眨眼,睫毛上的冰晶融化冷的眼睛生疼。
“阿瓷。”明赫將手貼在君瓷的臉上,讓險些凝固的血液又重新開始了流動。
君瓷緩了一會,然後繼續(xù)杵著手上的拐杖往前走,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沒有任何的生機,更別提長出來什麼靈芝了。
一直到天黑,黑暗籠罩了整個霜穀,君瓷和明赫都沒有發(fā)現(xiàn)靈芝的影子。
兩人最後找了一個冰洞休息,明赫抬起手就生出一團(tuán)火焰,勉強能看清冰洞裏的樣子。
冰洞上麵垂著巨大的結(jié)晶,成尖錐狀,在火光的映襯下暈染出紅色的光暈。
君瓷隨便找了一個冰塊坐下,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裹緊身上的披風(fēng)閉上眼。
明赫挨著君瓷坐下,他敞開披風(fēng)想要將君瓷籠罩在懷中。
君瓷閉著眼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了明赫的懷抱,“不用,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明赫皺皺眉,然後倔強的敞開披風(fēng),硬生生的將君瓷撈在自己的懷裏。
明赫的懷裏很熱,君瓷被摁在裏麵的時候感覺像是抱了一個大暖爐。
君瓷也沒有再拒絕,閉上眼靠著明赫快速的進(jìn)入了睡眠。
明赫右手摟著君瓷,左手升起火焰,他垂著眼看著君瓷的睡顏,仿佛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明赫不想熄滅火光,他喜歡這樣盯著君瓷。
第二日,陽光透過冰晶打照在君瓷的眼睛上,她微微顫動著眼睫毛,緩緩的脫離了睡眠。
君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明赫的懷裏,明赫雙手緊緊的抱著她,下巴放在她的腦袋上,用一種完全占有的姿態(tài)將君瓷圈在了懷裏。
君瓷許久沒有這種被保護(hù)的感覺了。
君瓷愣了片刻,伸出手推了推明赫。
明赫悠悠轉(zhuǎn)醒,他垂下頭看著被自己塞進(jìn)懷裏的君瓷,聲音有些啞:“阿瓷,你醒了。”
“嗯。”
君瓷推開明赫站起身,將鬥篷披好,然後拿起放在冰洞口的木棍,繼續(xù)尋找靈芝。
明赫連忙整理好衣服追上她。
“阿瓷你等等我。”
一日過去,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靈芝的身影。
君瓷的麵色越來越沉重,到了太陽快落山時她的臉色已經(jīng)能用難看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