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是個極其倒黴的商人,經常在路上會碰到極端惡劣的天氣,所以他駕駛龍車的技術很好,比芙拉姆還要好上不少。
這大概是他和地龍能夠溝通的原因。
尊尊在奧托靈巧嫻熟的車技帶領下,不斷朝著天上的大鯨魚放電,從追擊兩人的白鯨正下方往上戳刺再劃過,貫穿它的下腹好讓它停止動作。
但是水桶粗的雷霆僅僅釋放不到5秒鍾,就在白鯨發出高亢聲後消散,雷霆瞬間被還原成魔力。
被劃開的傷口處流下大量血液,卻並不影響它的動作。
都受到那樣的傷,流了那麼多血,卻還不失活力。它的耐久力根本看不到盡頭,哪怕是艾爾莎在麵對它也得自愧不如。
不過——
“出風頭可不能光讓尊尊一人出,對吧蕾姆?”
“是!昴說的對!”
“還有老朽!”
蕾姆駕駛著地龍,同時朝著白鯨釋放巨大的冰柱,菜月昴也和尊尊一樣豎起中指、做鬼臉,試圖激怒白鯨。
兩人不過是佯攻。
飛撲過來的威爾海姆,用斬擊縱向切割白鯨的身體,劍刃插進去,再次爬上鯨魚寬大的背部不斷破壞著。
“還有偶們!”
“姐姐,一起配合!”
奉命保護尊尊的鐵之團兩名副團長,也騎著坐騎跟了上來,牽著彼此的手的兩人,一站到尊尊的魔法刮出的傷口麵前,就把嘴巴張大。
“哼!”
“哈!”
兩人宛如哼哈二將那般,聲音重疊成波狀擴散的音波,帶來驚人的破壞力。
衝擊波從傷口傳入,白鯨全身的傷再度出血,巨大的身軀不斷搖晃,無視自己的意識一口氣降低高度。但白鯨忍痛喊出聲,好不容易免於墜地。
“如何,偶們很厲害吧?”
“啊,一百分!”
對自己邀功的兩隻小可愛,尊尊自然不會吝嗇讚美之詞,豎起拇指認可他們的功勞,兩人以咧嘴大笑做迴應。
“讓開讓開讓開!王牌來也!”
和雙胞胎交換,李嘉圖的大嗓門從身後傳來,他唿嘯著揮舞手中巨大的砍刀,順著降低高度的白鯨尾巴衝上背部。
“出風頭怎麼能少的了偶!?”
一邊說一邊用大砍刀朝著會生霧的無數嘴巴敲打,迫使它們閉上嘴巴。
但是,白鯨也不是默默地當肉靶子,像噴子彈一樣,它從怎麼毀也毀不完的無數嘴巴放出消滅型之霧,李嘉圖把閃避的任務交給胯下的坐騎,威爾海姆則是以超越人類的行動閃過、避開霧。
在他們牽扯期間,討伐隊和鐵之牙又集合起來,魔石炮再次開始射擊好掩護形勢不利的威爾海姆他們。
白鯨見自己的攻擊打不到,隻能任小蟲累積傷害,一時間焦躁不已。它扭動龐大的身體,張開嘴巴準備散播霧氣。
“休想得逞!”
“異想天開!”
尊尊和威爾海姆是最先掌握現狀的,兩人明明沒有交流,甚至目光也沒有匯聚,但就像是明白對方所想那般默契。
“看招!”
“喝啊!”
水桶粗的狂暴雷霆從下顎處往上刺去,銳利的冰寒之劍從額頭刺入,一上一下,兩人合力阻止了白鯨釋放霧氣的舉動,相視一笑。
隨後奧托快速駕駛地龍離開,威爾海姆也抽出長劍,又在魔獸背部狂舞。
在白鯨的背上,和威爾海姆會合的李嘉圖咧開嘴巴大笑道:“玩的很快樂嘞,雖然比想象中的結實,不過本身的強度沒啥子了不起的!”
“不……沒反應過頭了。”
麵對大喊爽快的李嘉圖,威爾海姆皺眉迴應。
他很難想象。
自己的妻子,會輸給這種程度的魔獸,即使將製敵機先和在最初沒被霧給分散這些考慮進去,也不可能贏過他的妻子——上一代的劍聖。
所以,肯定還有什麼其他的……
“小心!”
下方用力過猛,雷電徹底刺激到白鯨的尊尊,大喊提醒上方的兩人。
“哇啊!”
異於往常的舉動。
白鯨頭朝上一口氣急速上升,李嘉圖在衝力中連同坐騎一起被甩下。
威爾海姆在彎曲身體衝向天空的白鯨身上,反而以輕快地動作往下衝,倒著攀登白鯨向上的身體。
靠移動體重,和劍刃戳刺來強行控製姿勢,長年的戰鬥經驗有效利用老劍士的身體,在白鯨巨大身軀的終點將一根背鰭連根斬斷。
“下去之前,再吃一記吧!”
“吼————!”
邊聽著白鯨的慘叫聲,威爾海姆邊踩著飛離的背鰭墜向大地。
這麼高的距離墜落,怎麼想都是會摔死的局麵,但奧托連忙拉緊韁繩將地龍驅使過去,在老劍士落地之前接住,瀟灑的站在奧托的身前。
“咿!”
奧托害怕的抖了一下。
隻因威爾海姆現在實在可怕,他的劍上、衣服上、臉上,全都塗抹了濃厚的鮮血,魔獸的腥臭味無比難聞。
來不及為他砍斷白鯨的背鰭而喝彩。
往上看去。
白鯨被切下背鰭的地方滴下的血,以暴力的威勢如雨水般傾倒,平原的草地染成朱紅色,威爾海姆、尊尊以及奧托,三人淋著血雨。
沒想到它會這樣逃亡。
不過魔獸飛上天空的目的現在還不明顯,鐵之牙和討伐隊的眾人也不安地仰望天空,聚集在大樹根部的大批傷者狀況讓人憂心忡忡。
“lightofsaber!”
狂暴的閃電再次追逐上遊的白鯨而去,落在它厚實的下腹部,再次挖出一大塊血肉,原本見微的血雨再次變大。
“咿!?”
奧托害怕的驚叫出聲,威爾海姆也困惑的轉頭看去。
尊尊卻咧嘴一笑。
“幹嘛,你們難道是會乖乖等敵人變身完畢的類型嗎?又不是在講江湖道義,敵人也沒有無敵幀,當然是痛打落水狗了!”
雖然說的話有些聽不懂,但威爾海姆認可尊尊的做法。和這等畜生,沒必要講騎士精神。
“吼——————!”
遨遊在空中的白鯨發出咆哮,哪怕是尊尊也能聽出它的憤怒。
奧托全身顫抖不已。
“不妙不妙不妙,已經徹底激怒白鯨了。”
“……你在說什麼蠢話,我們不是早就激怒它了嗎?”
“才不是這樣啦!”
尊尊的困惑得到更加大聲的反駁,這家夥平時唯唯諾諾畏畏縮縮,一到這種危險的時候反而哇哇大叫,盡管聽起來是慌張與害怕,可是……他果然是喜歡這種刺激吧?
“來了!”
一直在仰望天空的威爾海姆突然開口。尊尊和奧托連忙抬起頭,然而還沒等他們明白過來要發生什麼,菜月昴嘶聲竭力的吶喊從旁邊傳來。
“——霧要掉下來了!”
不用尊尊吩咐,奧托這家夥最為快速,調轉地龍就朝著外側跑去。
周圍的地龍也一齊衝了出去,但已經無暇去確認其他人是否平安無事,膨脹到快要覆蓋整麵天空的消滅型霧氣,朝著大地墜落。
仿佛雲朵本身下墜的霧。
要閃避的話除了逃出範圍內別無他法,就算以巖石和樹木當盾牌,也隻會被連同障礙物一並吞食,這種抵抗隻是自欺欺人毫無意義。
隻能往前衝,邊跑邊祈禱。
可以趕得上。
在其他地龍的速度稍遜一籌時,奧托不知道趴在胯下地龍的耳邊說了什麼,速度猛地加快一大截,他們飛快地逃離霧氣籠罩的範圍。
然而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了,被霧氣碾壓的大地,上頭有許多來不及逃走而被吞噬的影子,拚命在臉上刻劃恐懼和憤怒的士兵,從頭被霧氣吞食然後消失,連同地龍以及石頭樹木一起。
在墜地霧散的破壞後什麼都不剩下,名字、記憶、存在,全都消失不見,就隻有菜月昴記得他們的死而已。
消滅型之霧很快消散。
有著退魔彈的關係,尊尊能夠看到遠處眾人的情況。
數量很明顯的比攻勢再起時少了很多,討伐隊的士兵們自不用說,連鐵之牙都稱不上無事。
索性至少主力隊員還在。
威爾海姆、李嘉圖、蜜蜜和黑塔羅,當然也少不了必須存在的菜月昴。
“可惡可惡可惡!”奧托的牙齒止不住的打顫,他神色驚恐不已,嘴裏不斷嘟囔著:“被盯上了,被盯上了……!”
“你在說什麼呢,奧托。”
尊尊按住他的肩膀,奇怪道:“我們早就被白鯨視為對手了,應該感到高興不是嗎?”
“才不是那樣的!不是和其他人那樣被當作敵人,是被針對、記恨,是被白鯨當作死敵那樣!不會錯的,我的加護告訴我————!”
奧托還沒說完,表情就變得無比驚恐,因為看到了恐怖的場麵。
在尊尊的背後是一張深淵巨口,不管是他還是尊尊,又或者是威爾海姆、李嘉圖等人,都沒有察覺到威脅迫近。
就在奧托身體僵硬地動彈不得時,他孱弱的身體猛地遭受重擊。
在被尊尊踹飛的途中,奧托看到無聲接近的白鯨之顎,連同大地將尊尊和他的地龍一並吞噬。
“啊……!”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摸,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宛如溝壑。
目睹衝擊性的光景,不光是奧托,就連威爾海姆、菜月昴和蕾姆都發不出聲音。
被踹飛的灰發少年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他的腦袋有些昏沉,嘴角和鼻子流下鮮血。若是往常,他肯定已經疼的叫苦連天了,然而現在完全沒有思考那些事情的空閑。因為——
“你這家夥……!”
奧托眼神發狠,他神情嚴肅變得兇惡,就和故事中弱小的主角在失去摯友親朋才會爆發那般,猛地朝著白鯨撲去。
“——阿爾·多納!”
這是奧托所能使用的最強力的土屬性魔法,正常情況下他是絕對無法使用的,因為他的魔法天賦達不到平均水準,然而現在他情緒激動魔力激蕩,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威力。
白鯨吃痛的的叫喊一聲,可慣性讓他繼續前衝,猛地將奧托撞翻倒地,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