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被暴食吃掉了名字?”
“嗯。”
“你是說,在明確知道大罪司教來襲的情況下被吃掉了名字?”
“……嗯。”
“你是說,有貝蒂、李嘉圖、奧托和傭兵團眾人的協助下,被吃掉了名字?”
“…………嗯。”
越說,尤利烏斯越發沉默。
嘶————
尊尊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
尤利烏斯不擅長辯解和找借口,但還是能夠猜到,肯定是三位暴食同時出現打了眾人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也沒想到,因為自己的私心沒有告訴眾人這個情報,在萊茵哈魯特撲空了的情況下,導致家被偷了。
這無疑是連鎖反應。
誠然有尊尊沒把情報盡數闡明的關係,可就算他有99%的問題,難道尤利烏斯他們就沒錯嗎?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問題的關鍵是,有這麼多人的情況下,連區區三位暴食司教都攔不住嗎?
哪裏是大獲全勝啊?
好家夥,這是忘記了就當不知道是吧?
“等一下,那也就是說……你們都不認識他——不認識尤利烏斯了嗎!?”
菜月昴環顧議會室眾人,發現他們的臉上都帶著茫然的神情,顯然對‘尤利烏斯’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萊茵哈魯特!”
“——抱歉。我對這個人沒有任何印象。雖然從外貌和樣子來判斷,我認為是這次戰鬥的其中一名功勞者。”
這句話讓尤利烏斯的臉頰僵硬了。
作為王國的最強,就連魔女教也可以斬斷的劍士的頂點的劍聖,就算是萊茵哈魯特,也無法逃開暴食的權能的影響,或者說……如果是萊茵哈魯特的話——隻是這個沒有根據的願望而已。
那願望被無情的折斷,僅剩對自己的膚淺的實感。
不僅僅是他,愛蜜莉亞、庫珥修、普莉希拉等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安娜塔西亞在內,全都對尤利烏斯沒有任何的印象,甚至於——
“那個……”
愛蜜莉亞看到尤利烏斯傷感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道:“我還有一個疑問,不介意吧?”
“請問還有什麼?”
“在你很近的地方徘徊的微精靈……不對,應該說是準精靈,那些孩子們在不安的來迴飛舞著……你知道嗎?”
“嗯,我明白的,畢竟她們是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準備盛開的花蕾們。”
尤利烏斯表情更加憂傷。
在尊尊和愛蜜莉亞高等級的精靈術士眼中,他持有六色的力量的準精靈們來迴飛舞著,但是這些花蕾們,對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表現出了不明白以及不安的樣子。
某種程度上來說,精靈與精靈術士的關係與家人無異,甚至比家人還要親密。
畢竟精靈是無比重視契約精神的存在,可現在沒有了與尤利烏斯相關的記憶而不斷徘徊,想來對他本人也是個沉重的打擊吧。
“那豈不是說,隻有我和尊尊記得他……等一下,尊尊你……!”
“不知道。”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不說我也知道。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共同點,倒不如說,就算發現了共同點也為時已晚,安娜塔西亞她們是不會再記起與尤利烏斯的事情了。”
尊尊說的很果決,就像是在訴說事實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菜月昴似乎想起了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雷姆,對比隻不過是被人遺忘的尤利烏斯來說,前者的遭遇讓人更加心疼。
“不過在下還是好奇,尊尊大人又為什麼會記得在下呢?”
“我又怎麼可能忘記傳授自己精靈一路的老師呢?”
“用問題迴答問題,您還真是狡猾。”
顯然這個答案並沒有讓尤利烏斯滿意,不過他也發現尊尊不想過多說明,所以便不再詢問。
其實答案很簡單。
是神之軀。
除此之外,別無解釋。
雷姆遇襲的時候尊尊也還在這個世界,所以無法用不在這個世界就不受影響來解釋,而現在尤利烏斯遭遇同樣的事情,尊尊依舊記得他,從而證實了這一點。
“尊尊,我想問你一件事,請你一定要認真的迴答我。”
“這麼嚴肅的表情還真少見呢。所以,昴你想要問什麼。”
“你能解開雷姆的昏迷嗎……用暗之劍。”
菜月昴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尊尊,那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那是想盡辦法卻還是做不到的無助。很想對這樣的他給出迴應,但是——
“很遺憾,不行。”
搖了搖頭。
“你搞錯了一件事,昴。暗之劍並不是破除這類狀態的絕技,實際上它做的減法。”
“減法……?”
“這個是什麼意思呢,尊尊大人。”
不管是菜月昴還是尤利烏斯,甚至萊茵哈魯特都對這句話感興趣。
“嗯……比如說,蜜蜜被死神的加護傷害到了,導致身體無法被魔法治愈對吧?而我的暗之劍,則把這個效果給減掉了。強欲司教也是同理,他把自己的心髒附加到了妻子們的身上,而我則把這個效果給減掉了。”
“唔……”
菜月昴陷入了沉思,在冥思苦想之後,輕輕的點點頭。
“總覺得有點明白了。”
“然後,暴食司教則不同,他們做的同樣是減法。”
“……是嗎,我明白了。暴食司教是從雷姆和尤利烏斯這裏奪走了名字和記憶,同樣做的是減法,所以沒有辦法將他們的異常狀態恢複過來,對吧?”
“迴答正確,一百億分!”
尊尊的讚賞卻讓眾人感到無比的壓抑。
“而且不僅如此。神之血大概也不會起到效果,因為它能做到的隻是破除詛咒、負麵影響之類的事情。還有,被色欲司教改造了的黑龍和蒼蠅也沒有辦法——龍血已經徹底融合,要是使用說不定會讓他們死掉,所以還是別輕易地嚐試比較好。”
——尊尊(神)不是萬能的。
這下子大家都明白過來了。
但同時也代表著,所有人都對這種異常狀態毫無辦法。
安娜塔西亞則趁機說出,像尤利烏斯這種無名者總共有36名,他們有一小部分被確認是奇力塔卡的傭兵團,而大部分則是渾渾噩噩的說不出自己的來曆。
大概是被暴食給吞掉了大部分的記憶和存在。
尤利烏斯是稀有個例,雖然無法確認都市內還有多少相同情況的人,沒準和其他失去意識的無名者一樣,也有其他可以確認的可能性。這無疑是相當重大的事態。
尤利烏斯握緊了拳頭。
“鑒於這些問題,偶有一個提案,可以吧?”
“提案,是指?”
作為大家注視的對象,安娜塔西亞環視了一下周圍,最後看向了尤利烏斯和菜月昴的方向。
“這次魔女教襲擊的受害者……色欲司教造成的犧牲者以及暴食造成的無名者,無論哪邊都很難……不,應該說沒有辦法從大罪司教本人那裏打聽出應對方法,以上結論沒錯吧?”
“暴食司教姑且不提,色欲司教都已經死掉了哦,讓死人開口什麼的……”
“偶並不是想要讓死人開口,隻是,引出答案的方法不止一個,偶想表達的是這個而已。”
“得出答案的其他方法?”
沒有理解安娜塔西亞話中含義的菜月昴,就這樣原話問了迴去。
同時他腦海裏想著的,卻是強欲魔女。想要從大罪司教本人以外的地方打聽方法,如果真有那種方法的話,他能想到的就是和魔女交易了。
“所以說,是怎麼一迴事?拜托了,就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吧。”
愛蜜莉亞也追問著。
安娜塔西亞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頭,意有所指的說道:“既然從性格差勁的大罪司教那裏打聽不出來的話,那問其他可能知道答案的人不就好了嗎?有的吧,在這個國家裏,會知道這些答案的人。”
“難道是……!?”
察覺到這句話的含義,不知道誰突然漏了一聲。但是與想到了不同,有很多人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都說不明白了!”最討厭謎語人的菲魯特拍桌而起,怒氣衝衝道:“別賣關子了,好好說明白啊!”
“抱歉抱歉。”
對不耐煩的眾人施以抱歉的神色,安娜塔西亞才苦笑著說道:“——賢者,夏烏拉。”
“什麼?”
“普雷迪斯監視塔,如果是在那裏的賢者的話,如果是那個傳說知曉世界上一切的人的話,就算知道解決方法也不奇怪,不是嗎?”
就這樣,這份提案的真正含義被揭開了。
賢者,和劍聖以及神龍並稱為三傑,曾經拯救過世界的英雄。時間過去了400年,他依舊存活於世……大概。
“400年……嗎?”
“怎麼了尊尊?一臉惆悵的表情。”
“不,一想到紅魔族才不過400年的曆史,心情就很複雜呢。”
“喂……!”
總之,賢者夏烏拉所居住的塔名叫普雷阿提斯監視塔,而為了確定能夠去到那裏就必須趟過危險的沙漠,從而展開了激烈的探討。
當然,這其中沒有尊尊。
他的任務是帶著受傷的奧托以及芙拉姆,和菲魯特以及萊茵哈魯特,一同押送被抓住的憤怒司教返迴王都。
也就是說,到迴家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