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帶我一起走吧,帶我去美國,去中國,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忘了嗎?”絲蘭邊說著邊緊緊抱住霍華德,他無奈地放下手裏的提包,伸開雙手也同樣緊抱住絲蘭。
“親愛的,我必須去工作,不然我們沒辦法生活,我告訴過你這些事情,你應(yīng)該明白的,還有更重要的,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有了孩子,更不能離開英國去旅行。”霍華德在絲蘭的嘴唇上親吻著,她漸漸有點(diǎn)平靜,“最關(guān)鍵的一點(diǎn),親愛的,你現(xiàn)在什麼證件都沒有,你要知道,在地球上沒有證件就寸步難行,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霍華德,為什麼會這樣?我和爸爸在島上的時候,多自由啊,我想去哪裏都可以去!”絲蘭抬起那雙純淨(jìng)無比的眼睛看著霍華德。
霍華德也看著她,心裏忽然湧起一陣痛苦,他想應(yīng)該是因?yàn)榧磳⒌絹淼碾x別吧,這場離別將持續(xù)六個月。
他的貨輪在英國裝上貨,到東南亞卸掉一部分貨,再到美國,卸完剩下的貨,再重新裝滿一船的貨,駛迴英國。
這之後又是幾個月的假期,到時他又能像現(xiàn)在這樣抱著他心愛的絲蘭。為了這假期,現(xiàn)在這離別是必須的。
“親愛的,這裏不是你的島!”
“有時候,我好想迴到我的島上去!”
“親愛的,別說這樣的話,你知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受,你是愛我的是嗎?”霍華德堵住她的嘴,“不要讓我的離開變得更加的傷感好嗎?”
“好吧!霍華德,我是愛你的,我不想讓你離開,可是如果你必須離開,那為什麼我就不能跟著你一起去船上呢?我來英國的時候不就是在船上的嗎?我很喜歡那段時光,你對我非常的好!”
“絲蘭,當(dāng)時,我是受你爸爸的托付,才把你帶上船,船長也是因?yàn)橥话l(fā)事情才同意的。現(xiàn)在不一樣,你是我的妻子,沒有誰會在工作的時候把妻子帶在身邊。你知道船上都是男人,你怎麼可以留在船上?”
“說了那麼多,就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也不能去中國和美國,是吧?”
“親愛的,我們以後有時間去這兩個地方,現(xiàn)在我要做的是賺錢養(yǎng)你和孩子,你要做的是好好待在家裏,保護(hù)自己和我們的孩子。絲蘭,這裏不是你的島,在島上你什麼也不需要,不需要工作,不需要錢,可在這個城市,還有所有的城市,人人都需要錢,我知道你連錢都不認(rèn)識,但我們要在這裏生活,必須要有錢,有錢才可以去換迴我們需要的東西。”
“錢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就一定需要它?我在島上從來沒有過錢,但我和爸爸也一樣生活的很好!”絲蘭還是睜著那雙純淨(jìng)的眼睛看著霍華德。
霍華德笑了,笑中帶著點(diǎn)無奈,他想再說什麼,可牆上的鍾卻在提醒他必須走了,他歎口氣,一手摟住絲蘭,一手提起自己的行李箱。
他摟著絲蘭出門,來到隔壁的艾太太門前。艾太太是他的房東,他已經(jīng)租她的房子有幾年,一直相處的很好。
昨天晚上,他到艾太太家裏和她談很久,他拜托她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幫他好好照顧絲蘭。
絲蘭不認(rèn)識路,不會使用錢,不會買東西,不懂用廚房裏的炊具做飯,所以,他要艾太太每天為絲蘭做飯,每天陪絲蘭說說話,如果可以,不要讓絲蘭出門,如果她一定要出門,艾太太必須陪著她出去。
為這,他支付了艾太太一筆數(shù)目可觀的錢。
不管什麼事,都必須要用錢來實(shí)現(xiàn)。
霍華德敲敲艾太太的門。很快,一張五六十歲婦人的臉,隨著門的打開出現(xiàn)在他們麵前,這張臉上此刻滿是和藹的微笑。
“哦,霍華德先生,您要走了是嗎?”艾太太把門完全打開,瘦小的身體靠在門邊。
“是的,艾太太,我現(xiàn)在就要走了,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的絲蘭,非常感謝!”
“你盡可以放心,霍華德先生,我是個值得你托付的人!”
霍華德又衝著艾太太笑笑,然後摟著蘭向電梯間走去,艾太太也走出自己的屋子,跟在他們後邊。
霍華德進(jìn)電梯時,又看看絲蘭,看著她那依依不舍的神情,他的心裏真的很難受。
可男人畢竟是男人,總是更容易硬起心腸。
電梯門很快關(guān)上,也暫時關(guān)上他的難受。他馬上轉(zhuǎn)而去想自己那艘下午要出發(fā)的船。
“蘭小姐,你別難過,六個月很快就過去,你跟著我一起生活,我保證會讓你忘記時間的漫長。”艾太太看著還站在電梯前發(fā)呆的絲蘭說。
“謝謝你,艾太太!”絲蘭有點(diǎn)清醒,她終於迴到自己的房間。
艾太太看著絲蘭的背影消失在門裏麵。不管怎樣,拿了錢就應(yīng)該去幫人家。
霍華德這個英俊的男人,在艾太太看來是個正經(jīng)男人。
不過幾個月前,他帶迴來的這個女孩卻讓她吃驚。沒說是哪個國家的,哪裏的,做什麼的。一帶迴來,這女孩就不走了。
她看著霍華德成天把這女孩帶在身邊,女孩確實(shí)是個很美的女人,美得不像是城市裏的人,這她也承認(rèn),隻是她很快就看出女孩的腦子似乎和漂亮不成正比。
不是說就是白癡,但連錢都不認(rèn)識,現(xiàn)在有哪個正常人會不認(rèn)識錢?
當(dāng)然她還是不會把女孩看成白癡,就當(dāng)是個孩子吧,一個天真的孩子,她見過聽過霍華德追著女孩,讓她穿上鞋,這女孩就像個叢林來的野孩子。
女孩還老是在說什麼島啊島啊,老是問為什麼,霍華德也真是被迷住了,不然怎麼能對付這樣一個女孩,連上帝也會頭疼,有那麼多為什麼,誰能迴答?
人活著,為什麼要問為什麼?問也是白問,因?yàn)闆]有答案。
艾太太的大腦在忙碌思索著,她的手裏還是很快做出一頓可口的午飯。
她擺好餐桌,開門去隔壁敲門。
吃飯的時候,絲蘭總是發(fā)呆。
“蘭小姐,你一定要多吃點(diǎn),你現(xiàn)在有孩子了!”
“孩子也要吃飯嗎?它在我肚子裏麵怎麼吃?”絲蘭倒是不再發(fā)呆。
“你吃就是孩子吃!”艾太太馬上意識到自己問出個蠢問題。
“哦,那我要吃!”絲蘭不再說話。
但沒吃幾口,又停下,睜著那雙讓艾太太有點(diǎn)害怕的無辜大眼睛。“艾太太,你知道怎麼去中國和美國嗎?”
“這很容易啊,坐飛機(jī)去啊!”艾太太慶幸這不是個讓她無法迴答的蠢問題,她舒口氣。
“可是霍華德不讓我去坐飛機(jī)。”
“霍華德是擔(dān)心你的身體,蘭小姐,等以後你就可以!”
“真的嗎?可是我真不想等到以後!我想現(xiàn)在就去!”
“蘭小姐,你現(xiàn)在該做的是吃飯,明白嗎?”艾太太一臉正色的說道,“蘭小姐,你要明白,人是不能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為什麼?我在島上就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爸爸從來不阻止我!”
“蘭小姐,這裏可不是你的島,這是城市!”
“唉,艾太太,為什麼你和霍華德說的一樣?城市到底是什麼呢?為什麼就不能讓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呢?”
艾太太頓時覺得很頭痛,現(xiàn)在明白這托付是多麼不簡單。
她忽然意識到這六個月會是很漫長也很困難。
沒多久,艾太太的耐心就快耗完。
絲蘭每天就是纏著她問這問那,要說女人是喜歡聊天的,可絲蘭小姐的話題是讓她覺得愚蠢的,是她迴答不上來的。
絲蘭小姐還一直纏著要出去。
艾太太一直推脫,她知道蘭小姐是個路癡,一到外麵就不知道方向,但蘭小姐會對看見的一切東西都充滿興趣,不停纏著身邊的人解答。
艾太太想,心裏要有多少愛,才可以耐心去打發(fā)絲蘭小姐?反正她自己是有點(diǎn)頭痛的。
可是也經(jīng)不住絲蘭小姐天天纏,這天,艾太太也正好去買生活用品,不得不帶著絲蘭小姐出門。
逛了一會,絲蘭小姐說要去撒尿。絲蘭小姐會說英語,可是沒有說英語的優(yōu)雅,艾太太想霍華德怎麼沒教。
艾太太把絲蘭小姐帶到廁所門口,就讓她自己進(jìn)去。
不過,艾太太不知道廁所還有另外一個出口。
絲蘭看著前麵的人,都向廁所外走去,她也跟在後麵。來到外麵,似乎和剛才的地方不一樣,她看不到艾太太,她有點(diǎn)奇怪。
“艾太太!”她大聲喊起來。
旁邊路過的人紛紛向她側(cè)目,她看著這些臉,都不是熟悉的艾太太的臉,這些臉上的表情奇怪又冷漠,讓她開始有點(diǎn)害怕,也有點(diǎn)生氣,她似乎看見前麵艾太太的背影,她跑過去。
“艾太太!”她一把抓住前麵的女人,那婦人猛的迴頭,臉上錯愕又有點(diǎn)惱怒。
“小姐,你認(rèn)錯人了!”
“你不是艾太太,那艾太太在哪裏呢?”
“對不起,小姐,我不知道!”婦人冷冷說完這句話就匆匆往前趕。
“艾太太,你在哪裏?”絲蘭喃喃自語著,她站了一會。
路上的行人直衝著她走過來,她不由自主跟著人群往前走。
她不是第一次來到倫敦的大街,她不喜歡倫敦的街,陰暗,潮濕,那很高很高的樓房擋住了燦爛的陽光,這和她在島上的情況是多麼不同,她向霍華德抱怨她看不到陽光,霍華德總是以纏綿的親吻來打消她的抱怨,每次當(dāng)他這樣親吻她時,她就會全身發(fā)軟,不由自主忘記抱怨。
“霍華德,你在哪裏?我真是想你啊!”絲蘭抬頭看向天空,能看見一片天空,蔚藍(lán)的,忽然,一個東西飛過天空。絲蘭興奮得跳起來。
“飛機(jī),是飛機(jī)!”她跑起來想要追上飛機(jī),她的手伸向空中揮著,可很快飛機(jī)就被高大的建築擋住。
絲蘭懊惱地站住,突然一輛車停在她身邊,一個男人的頭探出車窗。
“小姐,你要去哪裏?”
“我要追上飛機(jī)!”
“好吧,小姐,你上車,我會幫你趕上飛機(jī)的。”男人露出一個笑臉。
絲蘭上車。
車開動,駛?cè)霙皽サ能嚵鳌?br />
絲蘭看向車外,又開始興奮起來,車窗外一切都在飛。
開車的男人不停的在後視鏡中看她的臉。
“小姐,機(jī)場到了,你的飛機(jī)就在裏麵!”開車的男人轉(zhuǎn)頭對著絲蘭說。
“飛機(jī)在裏麵,太好了!”絲蘭很快下車,剛走一步,就被車裏的男人叫住,“小姐,你還沒付車錢!”
“什麼?我沒有錢!”絲蘭笑起來,“我不需要錢,我也不喜歡錢!”
男人臉上的笑容退去,很快從車裏出來,站到絲蘭麵前。
“小姐,不要開玩笑,請你給我錢!”
“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錢,哦!”絲蘭像是想起什麼,“艾太太有錢!”
“那這位艾太太呢?請她快點(diǎn)出現(xiàn)付錢吧!”
“艾太太不見了,她本來和我在一起的,可是我撒完尿她就不見了。”絲蘭有點(diǎn)懊惱的說著這些,她想不通為什麼艾太太會突然不見。
男人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這時他向遠(yuǎn)處招招手,兩個警察站在遠(yuǎn)處,他們看見男人的動作,快步走過來。
“先生發(fā)生什麼事了?”其中一個警察問男人。
“這位小姐坐我的車不付車錢。”
警察轉(zhuǎn)向絲蘭。
“小姐請你付車錢,這是你必須付的,既然你叫了出租車。”
“我沒有錢,是真的,你們找艾太太吧!”絲蘭有點(diǎn)不開心起來,她要去找飛機(jī),可為什麼這些男人都圍著她要錢呢?
“小姐,是哪位艾太太?”警察看看周圍。
“她在那邊,可是我看不見,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絲蘭一臉無辜的看著眼前嚴(yán)肅的警察。“你們是警察嗎?哈,我知道的,霍華德告訴過我,我記住了,等他迴來我一定要告訴他,他會表揚(yáng)我的。”
兩個警察互相看看,然後轉(zhuǎn)向開車的男人。
“先生,你還是自認(rèn)倒黴吧,你今天不夠走運(yùn)!”
“上帝,為什麼我老是這麼倒黴?不是碰到?jīng)]生意就是耍賴的。”男人無奈的鑽進(jìn)自己的車,嘴裏還在嘀咕,“長得漂亮就能耍賴嗎?”
“小姐,請拿出你的證件!”看著出租車遠(yuǎn)去,兩個警察一起麵向絲蘭,臉上的神色更加的嚴(yán)肅。
“什麼證件?”
“證明你身份和名字的證件!身份證,駕駛證,社會保障卡都可以。”
“我沒有這些證件,可是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名字是絲蘭,是我的爸爸媽媽為我取的名字。”
“你說的話沒用,我隻要看證件!”
“為什麼一定要證件?我知道我是誰,不用證件也知道!”絲蘭瞪著她那雙純淨(jìng)的藍(lán)眼睛。
“你知道沒用,我一定要看證件,沒有證件就無法證明你是誰,請問你從哪裏來?”警察繼續(xù)問著。
“我從一個島上來,我和我的爸爸媽媽住在那裏,但我爸爸是從美國來的,我媽媽是從中國來的。”
“什麼島?叫什麼?在哪裏?”
“在大海裏麵,我爸爸叫它愛島,因?yàn)榘职謵蹕寢專墒菋寢尯茉缫郧熬捅淮笞匀粠ё吡耍野职质沁@樣說的。”絲蘭忽然有點(diǎn)哀傷,她想起媽媽。
兩個警察又互相看看。
“小姐請你跟我們走!”
“為什麼?我要去找我的飛機(jī),我要去找霍華德。”絲蘭緊張起來。
可是兩個警察不由分說拉著她的胳膊就走,他們的力量很大,絲蘭沒辦法掙脫開來,她隻能喊叫著,但沒有用,警察反而把她更快地拉進(jìn)車裏。
“霍華德快救我!”絲蘭還是喊叫著,路上的行人看著都無動於衷。
她被帶到一個小房間裏,好多人問她好多問題,到最後她害怕地卷縮到牆角裏,嘴裏不停喃喃自語。
“我要迴到島上去,我要迴到島上去。”
沒多久,她又被警察拉著進(jìn)了車,然後開到一個地方,然後又讓她進(jìn)一個房間,隻是在這個房間裏沒有很多人來問她。
“為什麼要關(guān)著我?你們怎麼能關(guān)著我?我爸爸說每個人都是自由的,像鳥一樣自由,你們不能關(guān)著我,我要走!霍華德快迴來了!”絲蘭拍打著門,大聲喊叫著。
很快進(jìn)來兩個女人,每個人手裏都端著一個盤子。
“小姐,你先吃點(diǎn)食物吧。”其中一個開口,她手裏的盤子裏全是食物,絲蘭認(rèn)識食物,她撲過去。
“不要急,小姐,本來就是給你吃的。”端著這個盤子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女孩溫柔的衝著絲蘭笑笑。
“我很餓,我的孩子也餓了,艾太太說,我吃飯孩子才能吃飯,我不吃飯他就會餓的,他餓了就會難受的,我答應(yīng)霍華德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絲蘭邊說邊往嘴裏塞食物。
“先把這個吃了吧!”另外一個中年女人端著她手裏的盤子來到絲蘭麵前,她把盤子裏的好幾種藥片倒在一個小塑料盒裏,然後遞給絲蘭。
“這是什麼?”
“這是藥,吃了對你有好處!”中年女人一臉平靜的說著,一邊站著的年輕女孩卻露出點(diǎn)複雜的神情。
“嗯,那我就吃!”絲蘭快速把藥吞進(jìn)肚裏,“好苦,不過爸爸說過隻要對身體有好處就要吃下去。”
兩個女人端著空盤子來到走廊。
“現(xiàn)在給她吃這些藥好不好?她有孩子的啊!”年輕女孩說道。
“誰知道呢?誰關(guān)心呢?蘇姍,我們隻是在做我們的工作,其他我們管不了,是吧?”
“可是。”蘇姍遲疑著還想說什麼。
“沒有可是,蘇姍,你剛來這裏,你還不懂,我告訴你吧,在精神病醫(yī)院裏工作,是絕對不能有同情心的,你絕不能把這裏的病人當(dāng)正常人來同情,要是你做不到,你就不要在這裏工作。”
“我知道了。”蘇姍暗暗歎口氣。“可這個女人真是漂亮啊。”
“看來上帝還是公平的,不會讓每個人事事都完美。”中年女人不屑一顧地撇撇嘴。
蘇姍不再說什麼,不過她心裏並不是完全認(rèn)同中年女人說的。
蘇姍依然還是會同情這個叫絲蘭的美麗女人,每次她單獨(dú)去病房時,她會聽絲蘭說故事,關(guān)於那個島,島上的一切,還有霍華德。
蘇姍看著絲蘭的肚子越來越大,而醫(yī)院裏給絲蘭吃的藥卻讓絲蘭越來越恍惚。
終於有一天清晨,當(dāng)蘇姍推開絲蘭的房間時,看見絲蘭在痛苦的喊叫,她的身下是一灘鮮紅的血。
蘇姍衝到走廊裏,大叫醫(yī)生,醫(yī)生來了,值班的護(hù)士也來了,他們把絲蘭推到醫(yī)務(wù)室。蘇姍站在外麵,焦急不安。
“萊拉,你早上沒聽見聲音嗎?”她問著值班的萊拉,萊拉隻是搖頭,然後就走了。
過了好久,醫(yī)生才出來,臉色有點(diǎn)無奈。
“醫(yī)生,絲蘭怎樣了?”
醫(yī)生搖搖頭。
“那孩子呢?”
“孩子很好,是個漂亮的女孩。”醫(yī)生的臉上露出絲笑意,這時從裏麵傳出嬰兒的啼哭聲,蘇姍不知道自己該傷心還是該高興,她衝進(jìn)裏麵,先是看到那個小嬰兒,是個漂亮的嬰兒。
然後,蘇珊看到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絲蘭,安詳?shù)哪槪悄屈N的美。
蘇珊走近,看見絲蘭的脖子上掛著的東西,她用手把它摘下來,是個金屬吊墜,裏麵是兩張小照片,一張是絲蘭,一張是一個男人。
蘇珊知道照片裏的男人是霍華德,絲蘭告訴過她。
“絲蘭,你的孩子快要生了!”
“真的?蘇姍,那霍華德就要迴來了,他說過等我生孩子的時候他就會迴來的。”
想起絲蘭曾經(jīng)說過的話,蘇姍的眼睛濕潤了,她拿著金屬吊墜來到嬰兒麵前,她把吊墜掛到嬰兒脖子上,嬰兒是那麼小,吊墜顯得有點(diǎn)大,有點(diǎn)沉重。
“院長,這個孩子怎麼辦?”蘇姍抱著嬰兒站在院長辦公室裏。
“嬰兒隻能送孤兒院,蘇姍,我們隻能這麼做,我們是家精神病醫(yī)院,照顧不了孩子。”院長抓抓自己的大鼻子。
眼前的影像忽然消失了!
霍華德船長已經(jīng)是滿臉淚水,“上帝,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我接到艾太太的電話,說絲蘭不見了,我迴到英國,到處去找,想盡一切辦法,可是找不到,我從沒想過她出了意外,我隻是覺得她又迴島上去了,我開始駕駛著船,在大海中尋找著她的島,我總想著有一天我會找到她。”
霍華德船長不再說下去,他低下頭,他伸手向脖子摸去,他把脖子上掛的一個吊墜抓在手裏。
“埃斯先生,我感謝你,你讓我知道真相,可是,也許我並不想知道,如果不知道,至少我還有個希望,對我來說抱著一個希望離開比知道痛苦的真相要幸福得多!”
“霍華德船長,你還是有個希望,是她給你留下的,一個真實(shí)的希望!”
“什麼希望?”
“你的女兒沒有死,她叫凱蒂!”
“我的女兒?她在哪裏?”霍華德船長叫起來。
“她在倫敦!”
霍華德的眼前又出現(xiàn)一片影像,慢慢清晰起來。
一個溫馨幹淨(jìng)的房間,房間裏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在走動著,不時在忙著什麼,不時在發(fā)呆思考著什麼。
“絲蘭,上帝,我就知道她還活著!”霍華德船長突然發(fā)瘋似的衝向這個影像,埃斯連忙拉住他,很快,影像消失了!
“霍華德船長,她是你的女兒凱蒂,等你迴到英國,就可以見到她!”
“凱蒂,我的女兒!”霍華德船長嘴裏不停念著這個名字,突然,他驚醒似的往船長室衝去。
埃斯站著不動,微笑地注視著霍華德的背影,隨後,他轉(zhuǎn)身看著夜幕中的大海。
他安靜站著的身影,像一座雕塑。
東方的天空開始有點(diǎn)發(fā)白,慢慢地出現(xiàn)一抹微紅。很快,這抹微紅凝聚成一個火紅的太陽,跳出海麵。
埃斯睜開眼睛,嘴角又露出一絲微笑。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jìn)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