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紅袖一臉欣喜地喊道,隨後抬起腳就跑了出去。
那一襲紅衣倩影與這一方蒼茫雪白的天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紅袖!你慢點!”
文秋雨身著一襲青衣緊跟在紅袖的身後。
紅衣舞翩翩,青袍笑吟吟。
似是被外麵的聲音吵醒,昏迷了整整五日,麵色蒼白的蘇君月終於是睜開了眼睛。
抽了抽鼻子,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鼻而來。
這裏是藥堂?
內視己身,運轉罡氣。
金身不在,鐵骨仍存。
蘇君月發現自己的氣勁修為重新迴落到了六品巔峰之境。
不過令蘇君月倍感意外的是,心法八荒勁居然小成了!
這說明他的一式三千步入了第二重歸一的境界。
這是怎麼迴事?
蘇君月腦海之中仔細迴憶著之前發生的事。
雖然未得百家武學,但在鬼酒的教導之下,無論是拳腳功夫還是兵刃,自己都早已將最簡單最基礎的招式融會貫通。
而後自己以兇煞之氣入金身境,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半瘋半醒的狀態,嗜戰、瘋癲可頭腦卻是別樣的清醒。
沒錯!
那種狀態下的自己無意之間將無相功施展到了極致。
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腦海中所觀所記的武學全都學了個遍!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會昏迷這麼久。
腦力消耗的太多了。
而此時此刻八荒勁小成的蘇君月也終於明白了一式三千真正的修煉之法。
事實上即便是蘇君月偷師百家,學盡了天下武學也無法將一式三千修至第二重歸一之境。
各門各派的武學都有其各自的特點,行氣的方式以及獨門心法,如何能做到歸一。
唯有尋其根本,化他招為己用。
想通了這一點後,蘇君月再次觀想起無相功來。
化有相於無相。
蘇君月赫然發現這無相功與一式三千殊途同歸。
甚至到後來,越看蘇君月就越覺得這兩門武學相像。
直到蘇君月將無相功翻閱至最後一頁。
看著那一行小字,頓時蘇君月想罵人的心都有了。
隻見無相功最後一頁上赫然寫著:法賢書藏心,無問寫無相,孰能勝一籌,認誰做幹爹!雲山無問隨筆。
雲山四居士便是當今四絕,而這無問居士不就是鬼酒嘛!
自己的這個師父還真是惡趣味,居然有閑心去欺負一個和尚。
也不知這法賢和尚是無塵寺的哪位前輩。
幹爹?
嘿嘿!
不知道慧然小和尚有沒有修習這藏心經。
躺了這麼久,這身子骨都有些僵硬了。
聽著外麵的打鬧聲,心情大好的蘇君月當即決定出去走一走。
披上大氅,蘇君月推開房門,青山寒泉映入眼簾,紅梅傲立雪中。
阿嚏!
有些冷啊!
晨起梨花堂前滿,
山白冽泉洗歲塵。
半抹纓紅枝頭立,
絨雀新語道平安。
“小君月!你醒了!”
紅袖蹦蹦跳跳地跑到蘇君月的身邊。
文秋雨也邁著步子,緩緩走來。
“感覺如何?”
蘇君月爽朗一笑:“神清氣爽。”
就在這時,慧然和關修明也聞訊趕來。
蹬蹬蹬!
慧然施展提縱術飛身來到蘇君月的身邊,略顯緊張地問道:“可有什麼不適?”
瞧著一反常態的慧然,蘇君月突然明白了什麼,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慧然。
慧然被蘇君月盯得有些心虛,小聲嘀咕道:“小僧這不也是第一次給人碎金身嘛,為了碎得徹底,這下手自然是重了些。”
聞言就看蘇君月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目露兇光地看著慧然。
慧然撇了蘇君月一眼,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但緊接著就看慧然又把腳收了迴來,理直氣壯地說道:“小僧已成宗師,蘇施主莫要自誤。”
說著就看慧然湊到蘇君月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蘇君月的胸膛說道:“你打不過我。”
慧然這一句話可把蘇君月氣得不輕。
關修明見狀更是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摟住了蘇君月的肩膀說道:“你是不知道,這幾日裏小和尚有多猖狂,逢人見麵第一句話就是,不服練練?”
聞言慧然當即瞪了關修明一眼。
隨後就看慧然雙眸之中佛光再現,仔細打量著蘇君月。
突然慧然一把抓過了蘇君月的手腕,抬腿就朝外麵走去。
“小和尚,本公子才剛醒,你讓我先吃口飯行不行?再不濟給口水喝也行啊!”
“哎!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不多時,慧然帶著蘇君月找上了唐無念和唐無憂。
不等蘇君月開口,慧然搶先說道:“盡管金身已碎,但那枯花之毒已與氣血相融。前輩日前所說之法可還行得通?”
聞言蘇君月一雙眼睛賊溜溜地一轉。
聽這話的意思,莫非唐老頭兒有法子解決自己身上的枯花之毒?
唐無念眉眼微微抬起,看向蘇君月,輕笑一聲說道:“真是傻人有傻福。那煞氣兇悍異常,你小子以煞氣成金身好巧不巧地克製住了體內的枯花之毒,不然煉成金身之日便是你毒發身亡之時。”
什麼傻人有傻福,那是經過本公子深思熟慮之後才去做的,你這老頭兒真是目光短淺。
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
就看蘇君月微微一笑,輕聲細語地說道:“唐老前輩教訓得是。”
呦!怎麼突然這麼禮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話音落下,就看唐無念突然扭頭朝慧然問道:“小和尚,蘇小子剛才是不是在心裏罵我了?”
唐無念可是知道這佛門六通之術裏有一門能知三界六道眾生心中所思所想之事的功夫,名叫他心通。
蘇君月當即麵色一僵,不好,忘了這裏還有隻小蛔蟲。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蘇君月赫然發現慧然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小和尚,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然而身為出生入死的兄弟,慧然又怎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出賣蘇君月呢?
隻見慧然雙手合十,一臉真誠地說道:“自然是沒有。”
聞言蘇君月當即向慧然投去感激的目光。
好兄弟!
之前是我說錯了話,我道歉!我認罪!
然而很快蘇君月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就聽慧然繼續說道:“月公子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會與您一般見識的。”
唐無念聞聲扭頭看向蘇君月,蘇君月下意識點了點腦袋。
緊接著蘇君月突然一僵,啥玩意兒?
蘇君月僵硬地將腦袋轉過去看向慧然,小和尚,你是會說話的,下次不要說了!
慧然此話一出,就聽唐無念冷哼一聲。
等一會兒有你小子受的!
“為了防止你受煞氣影響失了神智,以及沒有了煞氣製約會毒發身亡,小和尚可是以佛門易筋經為你灌輸真氣破金身,洗髓伐骨,你小子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蘇君月眨著一雙大眼睛,清澈中透著愚蠢,一臉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沒去搭理蘇君月,唐無念轉頭看了眼慧然說道:“還有些東西需要準備,一炷香後,你帶蘇小子去藥堂偏殿找我二人便是。”
說完就看唐無念與唐無憂二人徑直走了出去。
唐無念走了,蘇君月隻好將目光投向慧然。
隻見慧然低聲輕念佛號,說道:“等你驅毒後,再入金身之時自會知曉。”
“走吧,帶你去見個人。”
蘇君月微微一愣,去見誰啊?
自己在唐門好像也沒有什麼熟人吧?
摸不著頭腦的蘇君月,抬腳跟在慧然的身後想看看此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蘇君月跟隨著的慧然一路走到了唐門的演武場。
還不等近前就看到了演武場上空劍意交錯,不時還有劍罡閃過。
劍修?
唐門裏還有人練劍嗎?
蘇君月好奇地朝那交手的二人走去。
待看清其中一人,蘇君月突然心中一喜,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這小子怎麼來了?
那二人不是旁人。
正是風公子李知風和蜀山弟子李凡生。
“清風劍訣,第五式,斷天涯!”
“青冥劍訣,坎水天光!”
清風劍罡與流水劍罡撞在一起,霎時間隻見狂風卷動著流水之上雲霄而後化成滴滴雨水灑落而下。
“多日不見,小李子進境神速啊!”
久違的聲音傳來,李知風收劍入鞘,大笑兩聲說道:“哪裏能比得上月公子你啊,七品金身重傷宗師,隻怕此時龍明城裏已經鬧翻了天。”
許久不見的二人,遙遙相望,對視一笑。
“你就是月公子?那個以金身戰宗師,還重創了對方的那個月公子?”
李凡生閃身來到蘇君月的麵前,東瞅瞅西瞧瞧。
蘇君月看向李知風問道:“你哪找來的活寶?”
聞言還不等李知風開口,就看李凡生重新站到了蘇君月的麵前,作揖道:“在下李凡生,蜀山劍派的弟子。”
能和李知風打得不相上下的蜀山弟子,該不會……
蘇君月指著李凡生說道:“他該不是蜀山真傳吧?”
此話一出,就聽李知風和李凡生同時說道:“是!”
“不是!”
李凡生瞪了李知風一眼,說道:“貧道就是蜀山劍派的一個普通弟子。”
李知風聳了聳肩,隨便吧,你開心就好。
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迴事,但很明顯李凡生就是蜀山真傳。
“你怎麼來唐門了?”
李知風沒有直接迴答,轉而說道:“你還記得你受重傷那次麼?那幾個牽涉其中的江湖世家被武昭月挨家挨戶地找上門打了個遍,現任家主無一例外全都命喪當場!”
“武昭月現在可是七品巔峰半步宗師。”
聞言就看蘇君月嘴角抽了抽。
李知風滿意地一笑,這才說迴正題。
“數日之前,武昭月來信說年關將至,她會在龍明城等我們。”
說著李知風撇了蘇君月一眼道:“誰不知道她信中提到的這個我們是在暗指哪位爺!”
“半步宗師發話不敢不從啊。”
“這不在知曉你來唐門尋解毒之法後,我就立刻趕了過來,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上些什麼忙。”
不對啊,蘇家應該已經搬到封地去了啊!
看出了蘇君月眼中的疑惑,李知風善解人意地說道:“武昭月去了你家,而後蘇老爺子說在龍明城住慣了就先不搬了。”
“據花小蜂傳信上來看,蘇家將封地那邊全權交由你娘親來打理。”
聞言蘇君月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也好,人多,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