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勢起,其威赫赫。
在那猛烈的衝勁麵前,“周先”腳下不禁一個踉蹌,向後退去數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呃……咳咳!”
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就看那長驅直入的金麟霸王槍此時此刻竟是被一隻大手牢牢鉗製其中,再不得寸進分毫!
無需多想也能知曉,這隻手的主人自然就是“周先”了。
抬眼瞧去,隻見“周先”麵露痛苦之色,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那一雙泛著兇意的眼眸死死盯著蘇君月。
有道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長槍穿透身體所帶來的連唿吸都不禁為之一滯的劇痛卻是給“周先”那渾渾噩噩的頭腦帶了一絲短暫的清明。
錯了!
大錯特錯!
自己何必苦苦執著於眼前這些形似陰靈之人到底是真是假,縱使昔年如何勇猛,如何力敵千軍,到最後還不是化作了那一抔黃土隻留下了幾具殘缺的白骨!
莫說這些人了,彼時戰死沙場的雲夏將卒何其之多。
鮮血碎肉更是隨處可見,它兇兵血煞哪個沒細細品嚐過!
昔時自己能夠飲其血,啖其肉,今日便能吞其煞,噬其靈,叫眼前這些雲夏的將帥士卒再死上那麼一迴!
一瞬間,就看“周先”眼中茫然不存,驚駭不在,甚至就連那麼一絲的糾結也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此前從未有過的強烈殺意!
就看“周先”猛地抬起頭,那已然被血煞浸染成了血紅之色的雙眸陡然一寒,兩道駭人的兇光當即迸射而出,惡狠狠地看著蘇君月!
嘴角緩緩向上勾起,頓時一抹極盡猙獰之意的笑容爬上了“周先”那慘白的麵孔,模樣瞧著甚是唬人。
若非此時還有太陽高掛於天空之上,那坊間定是少不了要多上一段恐怖的誌怪傳聞。
“到底還是讓世子鑽了空子!”
“周先”冷聲說道。
或許是心理作用,不知為何眾人莫名覺得此時此刻“周先”說話的聲音竟是略顯幾分陰惻、空幽。
蘇君月聞言輕笑一聲,而後瞥了一眼頭頂的天空淡淡開口說道:“雲乘霄上清風兮,一瞬萬變千裏遠。”
“大好之良機轉瞬即逝,本世子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住才是。”
說話間,蘇君月甚至還不忘暗暗沿著槍身向外遞送出自身罡氣,試圖以此再來偷襲一番,最好是叫那“周先”傷上加傷。
然而,蘇君月的小動作很快就被“周先”所察覺。
就聽“周先”冷哼一聲,強忍著劇痛一把將那穿透了自身的金麟霸王槍拔出,而後學著蘇君月一般沿著那金麟霸王槍的槍身以同樣的手段甩出了一道煞氣刀罡。
轟!
雙方那一明一暗的兩道罡氣轟然對撞在一起,剎那之間那巨大的反震之力便將二人籠罩其中!
就看蘇君月那悄然遞出的罡氣瞬間變得四分五裂。
而蘇君月本人更是悶哼一聲,一連倒退了四五步。
氣血翻湧之下,蘇君月的臉上也泛起了一抹異樣的潮紅之色。
盡管隨著長槍的拔出,“周先”身前帶起了一道亮麗的血箭,但“周先”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勢。
然而,若是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似乎也並非不能理解。
那不過隻是一具肉身罷了,隻要能動就行了,是死是活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大不了換一個就是了。
雖然它自認為自己所屬金楚,但那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還是知曉的。
所以作為一個兇兵血煞,它又豈會過分在意區區一個人類的死活?
簡直是可笑!
而蘇君月顯然也是從“周先”眉宇之間的那份冷漠當中,注意到了一些端倪。
果然從這至陰至邪的煞氣當中所生出的有靈之物自然而然就帶著一份狠厲與邪性!
就看“周先”麵色冷淡地看著蘇君月,甚是不屑地說道:“還是隻會使些見不得人的陰損手段啊!”
聞言,蘇君月卻是搖了搖頭:“兵者,詭道也。”
“將門所學的兵書策論從始至終的目的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戰果!”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懂得少就多讀書!”
“哦!忘了!你這從埋骨之地爬出來的鬼東西就不曾讀過書!”
說話間,蘇君月更是不忘肆意嘲諷一番。
此時此刻的“周先”心中早已被滔天的殺意與怒火填滿,而今蘇君月的這點言語嘲諷對其而言已然可以說是不痛不癢。
“借煞氣之能將重現昔日戰場上的一眾殺神以陰兵之狀重現世間擾亂某的心神,此番計策確實可圈可點。”
“可眼下世子的算計已然被識破,又該如何呢?”
“周先”瞥了一眼那群站在蘇君月身後一言不發,甚至連動都不動一下的殺神們,心中暗自冷笑。
果然隻是虛有其表而已!
然而,在看到“周先”眼中的輕蔑之色後,蘇君月眼眸深處卻是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異樣之色。
“識破?”
“嗬嗬!本世子倒覺得……未必如此!”
說罷,蘇君月重新催動起一身先天罡氣與煞氣,再次架起金麟霸王槍朝“周先”殺了過去。
蘇君月腳下奮力一點,整個人高高躍起,那緊握長槍的雙手鉚足了力氣朝“周先”掄砸而下!
與此同時,那緊跟在蘇君月身後的萬千陰兵也隨之一起揮舞起了手中的長槍戰刀隨蘇君月一同朝“周先”奔襲而來。
看著那一張張迅速逼近的狠厲麵孔“周先”強壓下心中的恐懼,目眥欲裂地大吼一聲:“已死之人安敢逞兇!”
話音落下,虎頭長刀破空而起,與蘇君月那掄砸而下的金麟霸王槍悍然相撞。
當!
這一短兵相接之聲清脆悅耳的同時又如鍾鳴一般厚重綿長。
霎時間,就看火花四濺。
“招架住了!”
武學風蹙眉說道。
“周先”出手十分果決,顯然已經沒有了此前的遲疑。
聞言,一旁的蘇清河卻是淡然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當局者迷啊!擋得住這一槍又如何?”
“君月那裏的刀兵何止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