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就看夏淩天那一雙深邃的眼眸突然爆射出了一道仿佛能穿透別人內心的淩厲光芒。
然而麵對夏淩天的直視,蘇君月不僅沒有顯示出一絲一毫的心虛模樣,反而會心一笑,開誠布公地說道:“晚輩自問也不是什麼大慈大悲之人,眼下既然有這散去千金之意,自然是另有所求。”
聞言,夏淩天也是當即冷哼一聲:“就知道你小子沒別什麼好屁!”
“行了,你這小狐貍有什麼說話不妨直說就是。”
“說話文鄒鄒的,你不嫌累,老夫聽著都嫌累!”
蘇君月嘿嘿一笑:“前輩此前曾說過應許晚輩一個條件,不知可還作數?”
早在夏淩天一拳戳破蘇君月走火入魔的謊言,與之定下三拳之約之時確實曾說過倘若蘇君月在接下自己三拳後依舊能夠站在比武臺上便許他知曉九州之秘,同時應許了對方一件事。
隻是叫夏淩天沒有想到的是蘇君月竟是在此時提出了這件事,這家夥不應該不明白自己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吧?
“老夫堂堂武道大宗師自然是一口唾沫一顆釘。”
“隻是你小子當真想清楚了?”
夏淩天怎麼說也是皇室出身更是當過領兵的將領,哪裏瞧不出蘇君月與金楚一夥之間的矛盾已然遠遠超過了天驕爭鋒該有的勝負之怨。
金楚眾人在望向蘇君月時,眼神中的恨意明顯帶有著國仇家恨的立場!
僅僅隻是從這般微末之處夏淩天便已然猜測到了一些東西,所以說雲夏與金楚之間已然有過爭端了嗎?
如此看來,盛世將開而未開,但天下大亂之勢卻也已然有了些許苗頭了。
果然是多事之秋啊!
想到此處,夏淩天麵色陡然一沉,直勾勾地看著蘇君月的眼睛,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之色。
雖然不曾言語,但蘇君月卻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是在勸自己三思而行,慎重考慮一番。
原本按照夏淩天的想法,蘇君月應當是在離開武閣之際再朝自己提出條件,以此自己便能夠名正言順地出手,在其身上留下一道大宗師的威壓,進而護佑其一時的周全!
曾經於九州動亂之際馳騁沙場,征戰多年的夏淩天自然深知一點,那就是任何一個坐擁一方的上位者都斷然不會眼睜睜地放任似蘇君月這般的存在成長為自己的心腹大患。
而最為直接的辦法便是盡可能地在此人剛剛嶄露頭角之時便以雷霆手段迅速將其處理掉!
小子,這麼玩兒,你就不怕玩脫了?
此時此刻,夏淩天眼神中那一抹關切之色清晰可見。
然而對此,蘇君月卻是報以微微的一笑,頷首示意自己一切都清楚得很。
當然,這也有可能代表著蘇君月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周全的應對之策。
畢竟,眼下的這般局麵也有著他蘇君月自己的一份力。
又或者說,如今的這一切本就是他蘇君月選擇主動入局的結果,甚至就連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也是他蘇君月一手推動所致。
若非心中無意,又有誰能將這位詭計多端的月公子推到這個明晃晃的位置上!
見蘇君月心中有數,夏淩天也不便多言。
幽幽歎了一口氣之後,就聽夏淩天緩緩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你這後生有什麼請求但說無妨,老夫盡皆應下便是了。”
“此話當真?”
聽到這話的蘇君月眼眸當即泛起了一道奪目的精光。
見狀,夏淩天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瞧眼前蘇君月這副興奮雀躍的模樣,夏淩天總感覺自己好像又掉進了蘇君月的圈套。
下一刻,就看夏淩天的鼻尖輕輕抽動了兩下。
錯不了!空氣中彌漫的就是陰謀的味道!
然而事已至此,這說出去的就像是那潑出去的水。
有道是覆水難收,饒是此刻夏淩天有心改口也已然來不及了。
當然,蘇君月也並沒有給夏淩天改口的機會。
還不等夏淩天開口,就聽蘇君月繼續說道:“如此小子可就不客氣了,嘿嘿!”
說罷,蘇君月竟是還發出了陰謀得逞之後竊喜的笑聲。
夏淩天見狀麵色陡然一黑。
要不,咱們還是客氣一下吧?
“比武臺修繕所用的一切費用盡可算在本公子的頭上,當然接下來也請夏大宗師能夠說話算話,畢竟小子接下來的要求可能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冒犯。”
聽到這裏,眾人的好奇心紛紛被勾了出來。
就連外界涼亭內那一眾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們也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夏元龍更是嘴角微微勾起,眉宇之間蕩漾著些許瞧熱鬧般的愉悅笑意。
冒犯一位武道大宗師,這小子究竟是想要提出何等過分的要求?
真真是膽大包天!
有意思!好看!愛看!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就看蘇君月臉上隱隱露出幾分莫名的玩味之色,徐徐開口道:“嘿嘿!宗師一諾可抵萬金,而本公子從來都不是一個做虧本買賣的人,所以啊……”
“不知蘇某能否有幸與前輩引為忘年之交,今後平輩論處,以兄弟相稱?”
哢嚓!
一瞬間,武閣內外紛紛響起了茶杯、茶碗碎裂的聲音。
蘇君月的這句話就好像是一記平地驚雷一般,叫眾人全都怔在了原地,呆呆地張大了嘴巴,臉上仿佛寫滿了不可置信四個大字。
“我、我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我好像也幻聽了……”
“他、他蘇君月剛才說了什麼?”
“呃……好像是說要跟那位武道大宗師稱兄道弟?”
壞了!沒聽錯!
嘶!
反複確認眼前一幕並非荒誕之後,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你這家夥還真敢啊!
這要求何止是冒犯,簡直是放肆無禮、目無尊長!
而眾人當中麵色最為難看的莫過於涼亭之內從看熱鬧的人忽然變成了熱鬧本身的夏元龍。
不多時,就看夏元龍臉上的錯愕之色迅速化作了滔天怒火,轉頭朝蘇清河惡狠狠地看了過去,低聲吼道:“豈有此理!待這小子出來,孤定是要好好給他鬆鬆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