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李鴻儒約談之後,洛小落見蔡陽培的次數就少了起來,最後更是直接被李鴻儒給接到了另外一處小築之中。
看著端茶遞水的朱顏,洛小落躺在隔板上也是一副欠揍的樣子說道:“朱顏姑娘,最近可是有些日子沒有見到蔡先生了,你看我這身上的力氣都恢複了不少!”
洛小落在說話的同時,也是炫耀的跟朱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手。
朱顏看向洛小落,有些輕蔑的笑道:“洛小爺這是自己的身體好了,想要見蔡大人溫故知新?”
洛小落臉上的表情還是在倔強,不過身體卻是很誠實的抖動了一下。
將洛小落的表現都收於眼底,朱顏也是嘲諷的笑了笑,並沒有戳破什麼。
恭敬的給李鴻儒換上了新的茶具,朱顏也是彎腰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洛小落嗤笑了一聲,好像是在嘲諷朱顏剛才對自己的態度一樣。
朱顏狠狠地瞪了洛小落一眼,但這次朱顏並沒有說什麼,依舊是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等到朱顏退出去之後,洛小落也是換了一個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海內侯,你這一生氣就砸一堆名貴的茶具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你看看這要浪費多少銀子?再說你們星羅帝國本就不怎麼富裕!”
李鴻儒迴過頭看了洛小落一眼,然後輕聲說道:“即便是星羅帝國不富裕,一套茶具還是不在乎!”
洛小落無所謂的笑了笑,不過李鴻儒落在洛小落身上的目光卻沒有挪開。
洛小落故作驚訝的看著李鴻儒,“海內侯可是還有什麼指教?趁我現在身體還行,我們抓緊時間!”
稍稍沉默了一下,李鴻儒審視的看著洛小落,“唐軍不斷的推進,北境的戰局對我們很不利,前鋒將軍羅泊赤鬆已經戰死了!”
聽著李鴻儒的介紹,洛小落先是震驚,隨後也是露出了節哀的神色。
將這種悲傷的氣氛持續了久一點,之後洛小落也是對李鴻儒說道:“這些天我們一直都在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城一池的得失,都是說不準的,今天大唐奪下你們星羅帝國十座城,說不定明天一高興,就還給你們兩座!”
洛小落就像是一個商賈一樣,不停的給李鴻儒計算著些什麼,但是他的話卻被李鴻儒給打斷了。
“之所以告訴你,我隻不過是覺得你在這裏消息閉塞,才把這個消息帶給你,讓你高興一下!”
盯著洛小落看了許久,李鴻儒臉上的表情也是肉眼可見的在控製著什麼。
洛小落起身,安靜的看著李鴻儒,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等到李鴻儒臉上的怒意全部都消除之後,才開口說道:“除非是這場國戰我們大唐贏了,不然那些小打小鬧的消息,我還真的不是特別在意!”
李鴻儒輕蔑的笑了一聲,然後對洛小落說道:“現在我倒是越來越懷疑,你就是在我麵前暴露自己,讓其他人把信息傳遞出去。”
洛小落故作驚訝的看著李鴻儒,許久之後才說道:“我以為海內侯早就已經知道了呢?”
李鴻儒虛瞇著眼睛看向洛小落,“那你要不要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把消息傳遞出去的?”
洛小落笑著對李鴻儒聳了聳肩,“我一來就著急把玉無雙他們父子給救出去,哪有時間來得及去安排人手?”
“可是我得到的消息是,你進入星馳城的時候,是三個人!”
“有些時候消息也是有真有假的,海內侯怎麼就確定不是你的手下眼花,看錯了?”
“那兩個人是誰?”
“海內侯猜猜看!”
“除了車夫之外,還有一個人應該在星馳城內,你猜我能不能捉住他?”
盯著洛小落臉上的變化,李鴻儒的言辭也是更加帶有侵略性。
良久都不見洛小落開口說話,李鴻儒也是輕聲道:“我知道離開的那個車夫是個小女娃,那麼留下的自然是個男的,人道是經驗老到,想來這個男人也不會太年輕,畢竟威望這個東西,有時候還是要靠年歲來撐著的。”
洛小落雲淡風輕的說道:“既然海內候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還不去找這樣的人?以你的本事,應該很快就能做到吧?”
李鴻儒又盯著洛小落看了一會,才說道:“你的這個不猶豫做的太刻意了,所以我猜對了!”
洛小落臉色難看的說道:“要不然就讓你的手下把我的修為解開,我們兩個打一架吧!”
洛小落很真誠的看著李鴻儒,渴求一戰的眼神十分真誠。
李鴻儒沒有搭理洛小落的話茬,轉頭望著庭院當中飄落的雪花,李鴻儒也是端著手中的熱茶緩步走入庭院當中。
算算自己的年歲,最後李鴻儒還是忍不住對自己發白的鬢發歎息了一聲。
世人有愛自己的,恨自己的,敬自己的,怨自己的,讚譽自己的,誹謗自己的。
有人說自己是梟雄,有人說自己是奸佞,有人說自己是忠臣,也有人說自己是反賊。
然後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臨近年關時,年味正濃的時候。
李鴻儒獨自站在冰天雪地裏,往事湧上心頭,目光之中也是百感交集。
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李鴻儒卻沒有把手中的香茗送到自己的嘴邊。
委屈、痛苦、後悔、遲疑、無奈、憤怒,所有複雜而深刻的情感,交織纏繞在一起。
鵝毛大雪當中的李鴻儒有些步履蹣跚,不管是大唐的海內候,還是星羅帝國跟迦樓羅王平起平坐的存在,此刻的李鴻儒更像是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
緩緩的蹲下,李鴻儒仿佛是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心中悲涼不知所以。
“還是不能釋然啊!”
李鴻儒自嘲的笑了笑,抬頭望著天空中飄落的大雪,李鴻儒好像是理解的某種真意,但欲辯已惘然,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脆弱和孤獨,化作雪花,灑落人間。
洛小落緩步走到李鴻儒的身邊,將手中的一杯新茶遞給李鴻儒。
“都這把年歲了,就不要矯情委屈了,都在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