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桂花城也十年了。金路宗並沒有派人追趕,二人也漸漸放下戒心。
不僅對金路宗放下戒心,師兄、師妹之間彼此之間也放下戒心。因為朱小勇從來不問桑芮曾經(jīng)的事,對她的來曆沒有一絲好奇之心。隻要桑芮不主動開口,朱小勇幾乎就不怎麼說話,也不怪他,他自小就是悶葫蘆,對誰都是如此。
“師兄,你來青萍靈界除了尋找?guī)煾福有什麼目的?還有,你說的師娘叫什麼名字?師父和師娘在裂塵界可曾留下子嗣?他們?yōu)槭颤N不來青萍靈界?”
幾年後,桑芮終於忍不住,問道。
朱小勇迴頭衝她微笑道,“我來青萍靈界唯一目的就是尋找?guī)煾福f實話,我還沒好好伺候過他老人家呢!至於師娘嘛,等見過師父之後,你親自問他老人家吧!如果你不是師父收的弟子,我真的會一掌打死你。”
桑芮冷哼一聲,“等見過師父後,萬事自有他老人家給我做主。誰打死誰還不一定呢!”
朱小勇笑道,“雖然師父不在跟前,得不到他老人家的親口承認,但是,我相信你就是小師妹,因為我相信師父的眼光。”
桑芮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難得的笑容,“師父他老人家對我恩重如山,沒有師父,就沒有我的今天……師父離開我的時候,我才十六歲,凝氣四層……我們木藤族有體內(nèi)有先天性頑疾,築基後必須服用定魂甘露,否則就會爆體而亡。是師父救了我,給了我新生的機會……”
朱小勇在一旁默默聽她訴說,心裏卻掀起一波驚天駭浪。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毅力,克服常人難以置信的痛苦,碎丹成嬰。
“我不想讓師父失望,更不想看到師父失望的目光!我一定要向師父證明我自己。我要讓他老人家知道,他沒有選錯人……”
朱小勇肅然起敬,他正色道,“師妹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感歎,相比之下,我就離你差遠了,一事無成!對了,金路宗的人為什麼要奪取你的儲物袋?你撞破他們什麼秘密了?”
桑芮慌忙握緊自己的儲物袋,說道,“這是我送給師父的禮物,你不許看!”
七色仙茸對化神修士的誘惑是致命的,桑芮對朱小勇還有一份戒備之心。
朱小勇啞然失笑,不看就不看。
一百多年後,這對互不相認的師兄妹終於到了金安大陸。從金安大陸到星研大陸就好走多了,有傳送陣可以乘坐。
到了金安大陸,朱小勇終於難得主動開口一次。
“師妹,你手上可有多餘的靈石?我的靈石不夠咱們到紫薇城。就當師兄我借你的,等見到師父,我讓他老人家補給你。”
桑芮從儲物袋裏抓出一大把靈石,放在朱小勇手上道,“沿途都是你出力頗多,這次我請你。見到師父他老人家,你可不許說咱們都沒有靈石,他老人家會傷心難過的。”
二人踏入傳送大殿,沒過一會兒,就到了紫薇城。
自從桑芮踏上青墨大陸,算上在麒麟城的一百年,再加上養(yǎng)傷和趕路時間,等她走到紫薇城已經(jīng)過去了六七百年了。如果不是朱小勇意外出現(xiàn),她最少還要耗費三百年時間。
到了紫薇城,就不著急了,去晚西城不過瞬間時間。桑芮就以商量的口氣道,“要不要我們?nèi)コ茄Y逛逛,我想給師娘買身衣服。以前我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總得有所表示,否則,怕師娘怪我不懂事。”
朱小勇?lián)u頭道,“既然師父不讓你知道師娘的存在,你不要節(jié)外生枝。師娘跟在師父身邊,她什麼都不缺!
女孩子畢竟心細,她問道,“你給師父帶的什麼禮物?”
朱小勇笑道,“沒有,就帶了幾罐百芽嫩尖,還是來自師娘家的特產(chǎn)。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怕師娘嘲笑!
“不行,我也得給師娘帶點東西,不管用上用不上,提前準備總沒錯,有備無患!”
桑芮聽到朱小勇拿著師娘家裏的特產(chǎn),自然不甘落後。
反正到衍魂門也不遠了,朱小勇也想在紫薇城裏轉(zhuǎn)悠轉(zhuǎn)悠,就欣然答應(yīng)。
二人在兩家商行走了一圈,桑芮給師娘買了兩件法衣。朱小勇囊中羞澀,隻看不買,臉色雖然正常,心裏卻湧出一陣愧疚。
二人從商行出來,在大街上溜達,走到紫薇城中央高塔時,卻發(fā)現(xiàn)師父的畫像貼在牆壁上。
朱小勇掃視一眼,對桑芮傳音道,“不要看了,走!步伐慢一點,不要慌!先別去傳送大殿,隨便進入一家商鋪,隨意點!”
其實桑芮也看到了:說什麼有一姓安的獨腳大盜,仗著自己煉虛修為,作惡多端,手段殘忍,殺害了萬青穀長老。有知情者,如果能提供賊人下落,可獎勵靈石十億,靈材若幹………
距離佳安燁斬殺冀不平已經(jīng)過去二三百多年了,紫薇城裏所有人早已將此事忘得一幹二淨。除了紫薇城中央高塔上還張貼一紙告示外,其他的地方告示早已經(jīng)飄落在塵埃裏去了。
朱小勇拉起桑芮漫不經(jīng)心走在大街上,時不時進出街道兩旁的商鋪;斡屏艘粌蓚時辰後,向傳送大殿走去。
先去晚西城再說。
頃刻間,二人就到了晚西城。他們並沒有在晚西城停留,而是來到城外三百多裏的一座土坡上。
桑芮抬頭問道,“師兄,怎麼辦?還去不去衍魂門?”
朱小勇?lián)u頭道,“如果真是師父做下的驚天大案,他老人家肯定已經(jīng)不在衍魂門了!我最了解師父,如果惹上麻煩,他從來都是一力承擔,從來不連累別人。唉,沒想到他老人家已經(jīng)煉虛了!真是神速,忘塵莫及啊!”
桑芮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哭泣道,“這可如何是好?我曆經(jīng)千辛萬苦,耗費了近千年的歲月,從思璿大陸到了衍魂門,他老人家卻不在這裏。天下之大,我去哪裏尋找?guī)煾赴。鑶琛率怯猩,再也見不到師父他老人家啦……?br />
朱小勇連忙安慰道,“師妹,你別心急,即便師父不在衍魂門,肯定也會給衍魂門的人留下線索。咱們?nèi)パ芑觊T一問便知!”
桑芮搖頭道,“師父為人謹慎,他要去哪裏,不一定告訴衍魂門的人。再說了,師父到底和衍魂門關(guān)係如何,咱們哪裏知道?萬一衍魂門知道師父做下驚天大案,躲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替他隱瞞?說不定,背後就有衍魂門的影子。師兄,我實在是怕了,我不敢相信任何人……”
朱小勇也是一籌莫展,他問道,“師父臨行前,可曾說過他和衍魂門的交往如何?肯定有一定的淵源,才去衍魂吧?”
桑芮苦笑道,“我當年才十六歲,師父怎麼可能給我說這事?他僅僅告訴我:讓我修煉到元嬰後,就去星研大陸上的衍魂門碰碰運氣,他也許會在衍魂門停留很久!
她抬頭問道,“師兄,你可了解師父和衍魂門的關(guān)係如何?他老人家就沒交代?你是怎麼知道師父會在衍魂門的?”
朱小勇歎道,“師父和我分別時,僅僅告訴我:要去衍魂門尋找九衍虛罡訣後麵的心法口訣,他當時連衍魂門位於哪個大陸上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還是聽商行的人說衍魂門在星研大陸,我這才要來星研大陸!
桑芮臉色蒼白,她攥緊拳頭道,“九衍虛罡訣是衍魂門的不傳絕學,何等珍貴?人家怎麼可能輕易傳給師父?期間肯定起了波折!說不定師父斬殺萬青穀的冀不平,就是衍魂門在幕後做的黑手!”
朱小勇?lián)u搖頭道,“不一定,師父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底線。沒有理由,他絕不會濫殺無辜!即便受到衍魂門要挾,他也不會因為九衍虛罡訣就去做違心的事。”
桑芮問道,“秋離大陸已經(jīng)被三目族占領(lǐng),師父會不會去巫族區(qū),和三目人拚殺?他的家園被毀,肯定心有怨氣,說不定就去了巫族區(qū)。師兄,要不咱們?nèi)ノ鬃鍏^(qū)……”
朱小勇打斷她道,“不然!隻能說有一點可能性。師父對青萍家族並沒有多少感情,也沒有歸屬感,相反,還有一絲怨氣。他老人家恩怨分明,有所為,有所不為,不一定為了青萍家族就甘心蹉跎歲月。師妹,你留在此地等候,我去衍魂門探探虛實,萬一我身遭不測,你就速速離去……”
說罷,將自己的儲物袋取下來,抹去神識封印,遞到桑芮手上,囑咐道,“為兄來自貧瘠之地,身無長物,都是一些家鄉(xiāng)的東西,帶給師父的,你轉(zhuǎn)交……”
桑芮連忙擺手,打斷他道,“不可!咱們從長計議。不如先去晚西城打聽一下,衍魂門在晚西城肯定有產(chǎn)業(yè),抓他兩名弟子,問明情況再說。最起碼也要問清楚三百年前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朱小勇沉思片刻,覺得去晚西城肯定比去衍魂門安全,就點頭答應(yīng)了。他交代道,“師妹,你在城外三十裏的地方等我,如果三天內(nèi)我還沒有出城,你就速速離去!”
桑芮點頭道,“千萬不要動手,最好抓一名衍魂門的元嬰弟子,我在城外接應(yīng)你!
二人又商量了許久,朱小勇轉(zhuǎn)身向晚西城走去。
朱小勇孤身一人進了晚西城,桑芮就在城外三十裏的地方等他。雖說她還不是完全相信朱小勇,但是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朱小勇都不像是師父的仇家。而且,知道師父成就煉虛後,他並沒有沮喪,而是由衷的高興,看來他確實來自裂塵界,就是大師兄!
……
洪小義早已經(jīng)是金丹修士了。自從那位神秘的安先生離開後,宗門裏的師長就對他另眼相待,在各方麵都頗為照顧,特別是在資源分配上,總是有意無意的傾斜。
有安先生留下的結(jié)丹靈物,洪小義總算是磕磕絆絆的結(jié)丹了。在他師父去世後,洪小義就接過師父的職務(wù),每隔一段時間,就向晚西城運送貨物。
這天他帶上幾名衍魂門弟子,押運一批靈材向晚西城走去,路上碰到一位皮膚粗糙、身穿鬥篷的女子攔住去路。
“前輩,請問您有何指教?在下來自衍魂門,去往晚西城運送物資,還請前輩行個方便!
這裏距離衍魂門可不遠,洪小義心裏有幾分緊張,但是倒也不怕,他拱手問道。
桑芮大袖一揮,幾名衍魂弟子就暈過去了,還沒等洪小義掏出傳訊符,桑芮已經(jīng)將他擒拿,裹挾著他快速離去。
一炷香時間過後,洪小義被扔在亂草叢中。
“休要驚慌,迴答我?guī)讉問題。隻要你實話實說,我不會難為你!
桑芮沒有用真麵目,聲音嘶啞著說道。
洪小義慌忙拱手道,“前……前輩,在下僅僅是……衍魂門的執(zhí)事,什麼都不清楚,還望前輩高抬貴手……”
“住口!”
桑芮悶聲喝道,“我且問你,三百年前萬青穀的長老冀不平之死,和你們衍魂門有何關(guān)係?”
洪小義慌忙道,“我不知道!當年晚輩僅僅隻是築基修士,哪裏能接觸到此等機密?而且肯定和我們衍魂門沒有關(guān)係,否則,人家早就找上門來啦!”
桑芮又道,“姓安的什麼來頭?他為什麼要殺死冀不平?你們衍魂門是不是收留過此人?你見過他嗎?”
這麼多年,洪小義也私下琢磨過來了,他也懷疑安先生就是斬殺冀不平的兇手。不過當年他僅僅隻是築基小修,根本不知道佳安燁的真麵目,隻是後來猜想的,否則劉恆祖師和王凱祖師不可能對安先生如此看重。這話他可不敢對眼前的人說,安先生對他有再造之恩,絕不能透露有關(guān)安先生的半點消息。
他搖頭道,“前輩,我從來沒見過什麼姓安的,僅僅在幾百年前見過他的畫像,就貼在晚西城門口。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姓安的也早已不在星研大陸了。我們衍魂門和他沒有任何瓜葛,前輩您不妨去紫薇城問問,或者去萬青穀看看也行,估計就是謠言!
桑芮又問了幾句關(guān)於衍魂門內(nèi)部的情況,就一掌將他打暈,扔在路邊,悄然而去。
沒過一會兒,洪小義醒來,扭頭一看,幾名弟子還在昏迷中,貨物倒是還在,分毫不差。他麻利的把幾名弟子叫醒,他自己並沒有繼續(xù)前往晚西城,而是交代幾名弟子押著貨物去晚西城,自己則騰空而起,返迴衍魂門。
桑芮躲在暗處,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她暗自冷笑:此人絕對知道當年的情況,否則不可能獨自返迴,肯定是通風報信去了!
桑芮的目的就是打草驚蛇!
第二天一早,朱小勇從晚西城出來了。桑芮連忙將他拉到一處隱密之處,告訴他昨天下午事情的經(jīng)過。
“師妹,你太魯莽啦!快走,此地不可久留。衍魂門離此太近,門內(nèi)有一位合和老怪,還有三位煉虛大能,說不定已經(jīng)在萬裏之外注視這裏了!”
朱小勇拉起桑芮,邊走邊埋怨道。
二人肯定不敢在空中飛行,隻能在地麵上使用體力奔跑,連一絲靈力波動都不敢散溢出來。
朱小勇繼續(xù)道,“白廳意在閉關(guān)修煉,其他三位煉虛修士也不怎麼露麵。估計還不知道你打劫了他們門下弟子!
朱小勇在晚西城也探聽到不少情況,知道衍魂門裏有一位合和老怪,三位煉虛,還有七位化神修士。
不過,朱小勇低估了洪小義的能力。洪小義雖然無法接觸到吳一鵬等人,但是在特別緊急情況下,他可以麵見劉恆和王凱。
晚西城距離衍魂門不過區(qū)區(qū)六七千裏,化神修士瞬間就到。所以,就在朱小勇拉著桑芮奔跑的同時,衍魂門早已經(jīng)有四道身影騰空而起,在上空盤旋。
洪小義已經(jīng)結(jié)丹,他從晚西城迴到衍魂門根本用不了一夜時間,不過要麵見劉恆等人,也不是件輕鬆的事,自然要耽擱一個多時辰。等他匯報完畢,劉恆才召集三位師弟、師妹向晚西城飛來。所以,也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朱小勇拉著桑芮向附近的山穀裏鑽去,沒走多長時間,幾道神識就掃到他身上。
朱小勇猛然停止腳步,握緊拳頭,迴身冷冷的看向高空中四個人,不發(fā)一言。
他沒有信心斬殺四位化神修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