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敗退,大魏鐵騎趁勢過江,落地生根,接連占據數座城池,連成一片。
在江南有立足之地,太子陸玄昭與晉王陸玄成率軍趁勝追擊,一路狂飆猛進數百裏,逼近南楚王都,猶如兩匹餓狼,眼中散發著兇狠的光。
大雪驟停,掩蓋一片廢墟的樊陽城,那柄巨劍依舊存在,劍柄之上,陸玄樓好似一尊雕塑,紋絲不動。
“蜀王殿下真的沒事嗎?”耶律觀音奴問道。
“我相信他一定沒事兒!”
浮屠嘴上這樣說著,心中卻也不信信,陸玄樓隻身摧城屠軍,已有三日,動也不動,怎麼不讓讓擔憂呢?
“大江防線突然失守,楚人倉惶撤退,倉促之間難以成勢。”
耶律觀音奴說道:“太子與晉王率軍南下,連戰連捷,此刻已逼近南楚王都,而殿下這般模樣,該如何是好?”
陸玄樓隻身攻城,擊潰楚人大江防線,滅楚之戰,當居首功。
然而先入楚都者為帝,這是提前說好的事情,若陸玄樓止步不前,終究與帝位無緣。
歸降大魏後,耶律觀音奴便在陸玄樓麾下效力,渡江之前,更是被陸玄樓委以重任,統率全軍,在讓人眼中,耶律觀音奴已經是陸玄樓的心腹愛將。既然被打上了蜀王府的印記,那麼耶律觀音奴自然希望陸玄樓能居於大魏。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豈是說滅就滅的?”
浮屠冷笑說道:“南楚雖然失去大江防線,依舊還有六十萬軍卒,猶有一戰之力。”
“殿下一劍摧城,猶如地震,大江千裏一線,江水傾瀉而出,淹沒無數良田、房屋,楚人流離失所,心中怨氣衝天。”
浮屠笑道:“哀兵必勝,太子與晉王這般冒進,遲早一敗,終究還是要蜀王殿下來收拾爛攤子。”
“需要提醒太子與晉王嗎?”
耶律觀音奴問道,雖有帝位之爭,但也有君子約定,三位皇子可以於此中爭鬥,但絕不能折損大魏王朝的利益。
“你以為太子與晉王不懂其中道理嗎?”
浮屠說道:“我大魏的皇子皆是人中龍鳳,豈是目光短淺之人?你我能想到的事情,他們自然會想到。”
“可惜啊,蜀王殿下太猛,將無數風光攬入懷中,不曾留給太子與晉王太多時間。”
浮屠繼續說道:“若是陛下出手,隻需要一劍,南楚王都不攻自破,所以明知有兵敗之危,太子與晉王依舊要揮師南下,先蜀王殿下一步滅楚。”
“多謝浮屠大人指點迷津!”
耶律觀音奴說道,一直以來,浮屠是嗜殺而聞名,沒想到此人心思竟也如此細膩。
“不過你也要做好隨時南下的準備。太子與晉王雖是孤注一擲,可倘若得手,兵臨南楚王都,可就不妙了。”
浮屠繼續說道:“我在這裏看著殿下,其餘諸事就拜托將軍了。”
武庫之中,長橋之上,陸玄樓大汗淋漓,與三災傀儡戰至一處,兩人以拳問拳,以劍問劍,竟是不分上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道身影終於分離,陸玄樓輸了半招。
半步三災境時,陸玄樓毫無還手之力,跌境之後,卻能與這傀儡不分上下,他的底蘊底蘊深厚了許多,讓陸玄樓喜上眉梢。
向著三災傀儡拱手道別,陸玄樓縱身躍下長橋,盤腿而坐,閉目調息。
見陸玄樓離去,三災傀儡也不追擊,折身走迴長橋盡頭,立於青銅門戶之前,盡忠職守!
許久之後,陸玄樓陡然睜眼,一股磅礴的氣息噴薄而出,轉瞬之間,便越過練虛巔峰與半步三災,達成三災境的程度,然而這股氣息勢頭不減,依舊向上攀升,幾乎達成絕巔三災巨頭的層次,才堪堪停滯。
厚積而薄發!
陸玄樓頭頂出現一片黑色劫雲,其中電弧閃爍,散發駭人聲勢,可聞風雷之聲。
陸玄樓細細體味雷劫威壓,在劫雲徹底成型之前,強行壓製氣勢,複落練虛巔峰境,那雷劫也失去目標,在空中盤旋許久,最終散去。
諸多涅盤武夫頻頻現身戰場,這場大戰似乎也將迎來高潮,提升自身實力,似乎迫在眉睫。
然而此刻也還不時時候!
不入三災,陸玄樓可摧城破軍,一入三災,陸玄樓便隻能運籌帷幄了。
此刻情勢,有三將在,大魏不缺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智將,缺的是一騎當先、萬夫莫敵的猛將。
就此刻而言,陸玄樓無疑是那完美無缺的猛將,滅楚之戰,還有大作用,此刻破境,弊大於利。
雖然不曾破境,但走到了這種地步,陸玄樓隨時隨地都可破境,遲上一些時日,也無多大關係。
“等本王再入武庫,便該往深處去了。”
陸玄樓悠悠出聲,隨即走出天之武庫,此刻已能與三災傀儡平分秋色,待他破境,或許就可以碾壓三災傀儡了。
巨劍劍柄之上,陸玄樓終於起身,最後看一眼樊陽城,向大魏軍營而去。
陸玄樓離去之後,巨劍居然傾到,緩緩向樊陽城落下,最終那座城池徹底毀滅,而後巨劍也緩緩消散。
樊陽城被毀,大魏鐵騎兵並不再城中安營紮寨,此刻突然聽聞動靜,浮屠與耶律觀音奴奔走而出,便見陸玄樓飄然而至。
浮屠笑道:“我還以為你斬不斷過去,會陷入迷茫,難以自拔!”
“殺一是為罪,殺十也為罪,殺白是為雄,殺千亦為雄,殺的九百萬,方為人上人。”
陸玄樓淡笑出聲:“不過是摧一城,還不至於讓本王糾結。”
“有你這話,我也就放心了!”
浮屠笑道:“善人也會成惡人,第一次殺人,良心卻也不安寧。”
陸玄樓問道:“良心?值幾個錢?”
“良心不值錢,甚至是一文不值,你有這般覺悟,我很欣慰!”
浮屠笑道:“殺人可以,但做人嘛,沒良心怎麼成?所以陸玄樓,你要成為有良心的屠夫啊!”
“這話似乎有些大道理,真不像你說出來的話。”
“放心吧,我有分寸就是了!”
陸玄樓笑道:“與本王說說,魏楚之戰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