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你還盼著我出事啊?
商陸在心裏麵吐槽。
對於鍾離大巫沒有發現五髒廟,也沒有發現被供奉進了廟裏的妖魄,商陸並不奇怪。
他隻是飛快琢磨,要怎麼將這個事情糊弄過去。
沒等他想好,鍾離大巫卻將手一抬。
寬大的衣袖中,立刻滑出了一隻青色小葫蘆。
“把這枚藥丸吃了。”
扒開塞子,鍾離大巫倒出一枚散發著辛辣氣息的紅色藥丸,遞給商陸。
“這裏供奉的並非神祇,而是一頭冒用神名的妖鬼。
這妖鬼有些本事,又騙人獻祭,享香火與血祭,進一步養出了神異本領。
那泥像之中,有它分出的精魄寄生。實力雖然不強,卻頗為詭譎,不通法門,還真製不住它。
現在那妖鬼的精魄,鑽進了你的體內,雖然不知為何消失了,卻不能不防。
這藥丸,乃是巫院裏麵煉製的淨祟丹。你吃下它,就算妖魄沒有消散,還藏在你的體內,也會被它淨化消殺。”
“多謝大巫。”
商陸拱手接過淨祟丹,一口吞下。
這藥丸若是不吃,更會叫鍾離大巫懷疑。
好在五髒廟沒有讓商陸失望。
淨祟丹下了肚後,一樣是被送進了五髒廟,擺上了供桌。
是藥三分毒。
不過有肝神像在,定能將淨祟丹裏的毒性淨化排出。
脾神像又能將它轉化,生成精微物質,供養修行。
如此算來,商陸是撿了大便宜。
在商陸吞下丹藥後,鍾離大巫抬手一招,被巫術封囚的妖魄,立刻飛進了他的手中。
看著妖魄,鍾離大巫麵色陰沉。
“倒是狡猾,差點叫你鑽了空子。”
鍾離大巫是真的很生氣。
摧毀神像,封困妖魄,進行的實在太輕鬆,讓他有些輕敵。
沒曾想,竟是讓這不被他瞧上眼的妖魄,差點有了可乘之機。
還好妖魄沒有傷到人,否則他的顏麵就要丟盡了。
憤怒的同時,鍾離大巫也有些納悶。
按說妖魄鑽進商陸體內,應該立即寄生,控製商陸的意識才對。
就算寄生不得、控製不了,也該對商陸的心智和身體造成傷害。
可商陸卻是一點兒異樣都沒有。
這讓鍾離大巫,不由的想起了薑才對商陸的評價,說這小子心誌堅定,福緣深厚。
今日看來,還真是沒錯。
鍾離大巫緊緊抓住妖魄,不給它任何可乘之機。
同時念動咒語,雙目瞬間被縷縷黑霧覆蓋,擁有了明辨秋毫的能力。
四下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再漏掉妖魄,鍾離大巫這才說道:
“我帶這隻妖魄返迴巫院,請擅長尋魄定魂的巫師,找出它真身的下落!
王超,你留在這裏,協助商陸和呂巫祝他們,做好善後事宜!”
“弟子領命!”王超叉手應道。
之前的黑色飛蟲,再度從鍾離大巫的衣袖裏麵飛出,將他籠罩。
鍾離大巫化作一道黑煙,從宅子的天井衝天而起,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
鍾離大巫飛走後,商陸和王超立即帶著人,對宅子內外展開搜尋。
雖然沒有找到什麼與妖鬼野神有關的東西,卻是搜羅出了不少用於盜取他人氣運、謀害他人性命的厭勝邪物。
這些都是能給趙琦定罪的證物,商陸當即就要將它們帶迴賊曹署。
王超則是與呂巫祝一起,在趙琦的宅子裏布下法壇,要作場法事,淨化了這裏殘留的妖邪氣息,以免汙染到普通民眾。
這個時候,申屠臉上的血線蟲,已經被清理幹淨。
他沒有了性命之憂,但是一張臉卻被血線蟲啃咬腐蝕的傷痕累累。
呂巫祝給他開了張方子,讓他照方抓藥,製成藥膏,每日敷臉。
雖然不能徹底修複他臉上的傷痕,也能恢複一二。
申屠倒是看的挺開。
他向呂巫祝拱手道謝後,自嘲道:“我本來就長的不怎麼樣,便是破相了,也沒關係。就是苦了我家裏的那口子,她以前就說我長的醜惡,現在怕是更厭棄了。”
商陸安慰了申屠幾句,留下賀英與求盜在這裏,給王超和呂巫祝打下手。
他則帶著申屠,帶著搜出來的種種罪證,先行返迴賊曹署。
兩人迴到衙門,陳立便過來詢問情況。
見到申屠的模樣,可是把他嚇了一跳。
了解情況,確定沒有生命危險,方才舒了一口氣。
看到商陸帶迴來的證物,陳立很是高興。
他也告訴給了商陸一個好消息。
“趙琦已經招了,認下好幾樁案子,包括趙鵬一家被厭勝術咒死等事,都是他幹的。”
“趙琦這麼快就招了?”
商陸有些驚訝。
他雖然料到了趙琦不是硬骨頭,卻也沒想到,這貨居然招的這麼快。
陳立哼道:“趙琦是個慫人,知道扛不住酷刑折磨,便搶在行刑之前,把幹過的壞事全部交代了。”
“嗬,他倒是有些小聰明。”商陸譏諷道。
陳立笑道:“他在我們麵前賣弄這一套,根本沒用。我在他招供完後,就吩咐署衙裏擅長用刑的老吏,把各種厲害手段都給他上一遍。他想躲過嚴刑拷打,我偏不讓他如願。”
商陸喝了一聲彩:“陳賊曹幹的漂亮!”
陳立忿忿道:“他害了那麼多人,還害死了咱們的弟兄,自然不能輕饒。他的口供,我已經報給了郡守、郡尉兩位大人,多半是要判個斬立決!在殺他之前,我得讓他多受些折磨。”
頓了頓,陳立又說:“不過那廝似乎覺得,他還有脫身的機會,在受刑之後,一直叫囂著,說他信奉的神君會來相救,屠滅了咱們。”
商陸冷笑道:“趙琦信奉的根本不是神祇,而是冒充神名的妖鬼。巫院戒律司的大巫已經接手此事,正在尋找那頭妖鬼的下落,要將它誅滅!”
陳立大喜:“戒律司的大巫出手,那妖鬼定然無處遁逃。趙琦盼著它來相救報仇,是不可能的了。”
商陸點頭,但想到哪妖鬼的狡猾,還是正色提醒:
“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在趙琦被砍掉腦袋之前,都要做足防備,避免意外發生!”
“商賊曹所言甚是!”陳立肅然頷首,當即喚來署衙裏的一眾官吏,進行部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