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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不知道緣到底是什麼,可緣總是妙不可言。所謂妙者,巧合至極,所謂不可言,自是其中有數(shù)不清的心酸苦楚,不可與人言。


    “師太,董昭此來,懇請你出山,為吾妻治傷。”


    禪房內(nèi),董昭靜坐蒲團(tuán)之上,將來由說了一遍,最後請求道。


    赫連飄露出淺笑:“董昭啊,唐橈這賊子呢,是該死,他的畫像我可以給你,但是請我出山給你妻子治傷可沒那麼容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董昭心中一緊,看了看旁邊同樣靜坐的江月溪,不知道怎麼開口。


    “董昭啊……你是個(gè)好孩子,你懂得做人,你也有擔(dān)當(dāng),我知道你不會(huì)輕易許諾什麼,但是,我得為月溪這孩子著想,我就這麼一個(gè)徒兒,月溪也沒了家人,她就如同我親女兒一般……”赫連飄語重心長道。


    董昭沉吟一下,開口道:“師太,我一定會(huì)找到郭大俠,帶他迴來你身邊,你看這個(gè)條件如何?”


    赫連飄心動(dòng)了一下:“多久?”


    董昭下定決心:“一年內(nèi)!”


    赫連飄輕笑一聲:“你師姐十一年都沒找到,你一年內(nèi)找得到?你若找不到呢?”


    “董昭若找不到,屆時(shí)但憑師太發(fā)落,死在師太麵前也可以!”


    “嗬嗬嗬嗬……董昭,你能騙世人你成了太監(jiān),難道就不能騙我麼?一年後你若沒找到,叫上伊寧那丫頭來為你撐腰,我又打不過她,那時(shí)候你還會(huì)兌現(xiàn)諾言嗎?”赫連飄嚴(yán)肅了起來。


    “師太,董昭可以發(fā)誓!”


    “好,你發(fā)個(gè)誓給我看!”赫連飄立即逼道。


    董昭伸出右手三根手指,說道:“董昭對天起誓,若是一年內(nèi)不能找到郭大俠,帶迴太湖清心庵,董昭此生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不,你不能發(fā)這麼毒的誓!”江月溪喊道。


    “好!”赫連飄淡定說道。


    董昭鬆了口氣,說道:“師太,您可以出山了吧?”


    “還不夠。”誰知赫連飄仍然不答應(yīng)。


    “那師太要怎麼樣才夠?”董昭沉下了臉。


    赫連飄起身,緩緩走到窗戶邊上,看著外邊的湖景,開口道:“在華陰縣的時(shí)候,我可是提出過三個(gè)條件的,你還記得吧?這其一你已經(jīng)算是完成了,打敗了江湖上二十五歲之下的高手。這其二便是你為我找到峰哥,你剛才已經(jīng)發(fā)了毒誓了,我也算你有誠意。這其三便是娶月溪為妻,休了白梨,你能做到的話,我就答應(yīng)你。”


    董昭沉默了,他料到赫連飄會(huì)這麼要挾,可是他並沒有什麼方法能改變赫連飄的心。


    然而赫連飄還沒說完,她一迴頭,看著臉色複雜的董昭:“治好了白梨的傷,你就休了白梨,娶月溪為妻,而且你要保證,這輩子隻娶她一人!”


    “絕無可能!”董昭直接拒絕了,“白梨與我出生入死,我不可能拋棄她!”


    江月溪臉色變了變。


    赫連飄聞言冷笑一聲,“那你可以走了!”


    董昭仍然不動(dòng),似乎在思索著,臉色暗沉。


    “師傅,你為什麼要這麼為難他?”江月溪站起來,朝著赫連飄發(fā)問道。


    “月溪,你不懂!”


    “師傅,你一向善良,他又不曾得罪於您,您何苦要這樣相逼?他到底做錯(cuò)了什麼?”江月溪不滿道。


    “董昭,你沒聽到嗎,給我出去,慢走不送!”赫連飄厲聲說道。


    董昭緩緩起身,開口道:“師太,我求你了,您看在我?guī)煾档狞I子上,出山一次吧!”


    “哈……你師傅?你師傅人情好大啊,她可是殺了我全家的人,你要我看她麵子?董昭你也太不識(shí)好歹了吧!”赫連飄發(fā)怒了。


    “師太,我求你了……不管如何,您先治好白梨,您可以再提別的條件,休妻一事萬萬不可!”


    “求?”赫連飄眉毛一挑,“好啊,求人要有求人的態(tài)度,你給我跪到庵門口去,跪到我滿意為止!”赫連飄說完手往外一指!


    董昭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就往外走,穿過庭院,走到庵門口臺(tái)階下,二話不說,直接就跪了下來……


    禪房內(nèi),江月溪大為不滿:“師傅,你這是何必?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麼折辱他作甚?”


    赫連飄冷哼了一聲,不再去看江月溪。


    江月溪拽著她袖子不停搖晃道:“師傅……”


    眼看自家徒兒胳膊肘往外拐,赫連飄仿佛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她一時(shí)眼眶迷離……


    那一年,她也是生的花容月貌,苦苦求著自己的老爹,懇求他爹赫連坤讓自己嫁給郭長峰!那時(shí)候的她,也如江月溪這般單純善良,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


    記憶如同潮水一般衝進(jìn)她的腦海……


    “爹,你就答應(yīng)了我吧?”她苦苦哀求道。


    赫連坤滿臉怒氣:“胡鬧,他一個(gè)毛頭小子如何配得上你?我赫連家乃武林名門,他苦寒出身,雖然長得人模狗樣,但他如何能給你幸福?你嫁給他,我們赫連家豈不令人恥笑?”


    “爹……你對我最好了,女兒喜歡的人不會(huì)有錯(cuò)的,他日後一定是江湖上數(shù)得著的大俠,不會(huì)虧待我的!”


    “夠了,我是不會(huì)答應(yīng)的,你死心吧!”赫連坤拂袖就欲走開。


    她一伸手,死死拽住她爹的袖子,使勁搖晃,就是不放手,眼中含淚:“爹,你若不答應(yīng),我便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赫連坤大怒,喊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她傲然抬頭,迎上了赫連坤的目光,毫不退縮。


    赫連坤心一軟:“我的乖女兒,你怎麼就不聽勸呢?”


    她哭喊道:“爹啊,峰哥真的很好很好啊,你為什麼不答應(yīng)呢?”


    赫連坤長歎一口氣,終於說出了她不知道的真相:“女兒啊,你可知,那郭長峰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你知道嗎?”


    她如遭雷擊,鬆開拽著赫連坤袖子的手,“怎麼會(huì)?”


    “那郭長峰,他是不是對你不冷不熱,說話都客客氣氣?”赫連坤問道。


    “是……”她低下頭來。


    “爹查過,他跟沈家那小丫頭眉來眼去,他對沈家那丫頭那才叫一個(gè)喜歡,關(guān)照的無微不至,他喜歡的不是你,你還不明白嗎?”赫連坤沉聲道。


    “可是爹……”她還是不想放棄。


    “沒有可是,你若再執(zhí)迷不悟,爹就殺了他,把他頭提給你看!”赫連坤說下了最狠毒的話來。


    她茫然低頭,不敢再做聲了……她放棄了……


    但命運(yùn)總是捉弄人,緣分總是捉摸不定,你越追逐,它離你越遠(yuǎn),你越放手,它偏偏來追你。


    後來,她失落的走下了寶鼎山,一走數(shù)年,等她歸來時(shí),寶鼎山早就是一片蕭涼,人都死絕了……她爹,她哥,她家的所有門人,弟子,都死在她的好姐妹沈落英手上。


    那一刻,她萬念俱灰,跪在寶鼎山廢墟上痛哭不止,不知跪了多久,直跪到雙腿沒了知覺,直哭到再也沒有淚流出,之後,她恍恍惚惚的走向了高崖之上,準(zhǔn)備了此餘生……


    一個(gè)聲音喊住了她。


    “赫連飄!不要跳!”


    她漠然迴頭,是他,他來了……


    她迴頭,淒然一笑,縱身跳下懸崖,但那道高瘦的身影也隨她一起跳下,抓住了她的手,死死拽住,沒讓她落下去。


    “峰哥,讓我死了吧……”她淒然說道。


    “不要死,我們是朋友,我不會(huì)讓你死的!”


    “峰哥,你放手吧,你跟沈落英去吧,我是個(gè)沒人要的人,留在世上也沒用,我死了,大家都清淨(jìng)!”她這麼勸道。


    “不要胡思亂想了!你還有我這個(gè)朋友,你可以活下去的!”郭長峰就是不放手。


    “峰哥……我不要朋友,我要親人!”她搖著滿頭散亂的秀發(fā)道。


    郭長峰遲疑了一下,但仍死死拉住她的手:“沒有親人你也一樣可以活下去,就像我一樣,你可以的!”


    “那你娶我好不好……”她帶著殷切的眼神,看著郭長峰,希望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好!”郭長峰毫不猶豫答應(yīng)了下來。


    那一刻,她笑了,她終於得到了他……


    後來,他們走過了美滿的七年,由於她練烈火純陽掌,體內(nèi)陽火之氣過盛的緣故,她生不了孩子,但郭長峰仍然盡到了一個(gè)丈夫應(yīng)盡的責(zé)任,毫無怨言,她很開心,她希望永遠(yuǎn)這麼開心,直到,七年後,沈落英的再次出現(xiàn),打破了這份寧靜。


    她為什麼要上熊耳山?為什麼要來看郭長峰這個(gè)故交好友?為什麼非要來打亂她的生活?


    沈落英重出江湖,很快就將江湖上的黑惡勢力壓的透不過氣,這個(gè)絕世高手,無人敢與之?dāng)t鋒。而郭長峰則處處為她著想,她出去打架殺人,陸白跟陸陽就由郭長峰照顧。郭長峰不僅跟沈落英是好友,跟陸白也成了好友,甚至還當(dāng)了陸陽的叔叔,看著可愛的陸陽,郭長峰十分喜歡,成天逗他玩耍,開心的不得了。


    她臉上笑著,心中卻恨著,為什麼練烈火純陽掌的她生不了孩子,練凝霜真氣的沈落英就能生?為什麼殺人如麻的沈落英能活的好好的,自己的家人卻都死了個(gè)幹幹淨(jìng)淨(jìng)?


    老天爺何其不公!


    她想報(bào)仇,但沈落英的武功比郭長峰還高,她拿什麼報(bào)?


    人總是不知足的,她得到了郭長峰,得償所願(yuàn),但是生不出孩子,她不滿。看著沈落英一家三口那般其樂融融,她更不滿,看著郭長峰看孩子的笑容,她怨自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唐橈,正好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時(shí)候,找上了她……


    她做出了那個(gè)大膽的決定,她要借用陽宗的力量,除掉沈落英這個(gè)仇人!


    但是陽宗終究是沒能如願(yuàn),所有高手盡出,都沒能殺了沈落英,讓她的報(bào)仇計(jì)劃落了空……


    後來,事情敗露,郭長峰第一次如此憤怒,拿起筆就寫休書,她跪在地上,死死抱著郭長峰的大腿,泣不成聲。但郭長峰沒有給她和好的機(jī)會(huì),留下休書後,提起劍就出了門,此後,再也沒有迴來過……


    她追悔莫及,但覆水難收……


    迴過神來,江月溪已經(jīng)跪在了她麵前,眼中清淚滴出:“師傅……你答應(yīng)董昭吧……”


    “不許跪,你給我起來!”她厲聲嗬斥道。


    “師傅若不答應(yīng),徒兒就長跪不起!”江月溪堅(jiān)定道。


    赫連飄氣的打哆嗦,更加嚴(yán)厲訓(xùn)斥道:“你若不起,為師這就去殺了他!”


    赫連飄這一變臉,像極了當(dāng)初他的父親那般模樣。


    眼看赫連飄變了臉色,江月溪?jiǎng)訐u了,緩緩站起身來,目光中仍然帶著期盼之色。


    “你給我迴家去!”赫連飄袖子一甩,顫聲道,她不想再看見當(dāng)初的自己……


    江月溪無奈,隻得告退,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師傅的心胸,是如此的狹小……可她有什麼辦法呢?


    江月溪走出清心庵,看見筆直跪在階下的董昭,心一軟,喊道:“董公子,你不要跪了,或許有別的辦法能救白梨的呢?伊女俠一定有辦法的!”


    董昭默然不語,他知道師姐的凝霜真氣不是萬能的,當(dāng)今世上真的隻有赫連飄能救白梨了……他不想讓伊寧知道這事,所以,他還是選擇了跪。


    “董公子……”江月溪搖了搖他的肩膀。


    董昭淡淡道:“江小姐,今日多謝你了,你迴吧。”


    江月溪長歎一聲,立於董昭身前,沒有挪步。董昭見狀,側(cè)過臉說道:“我的馬還在你家門外,麻煩你喂一下。”


    江月溪見董昭意誌堅(jiān)定,點(diǎn)頭答道:“好……”


    她轉(zhuǎn)身,往湖邊走去,上了船,她仍然迴頭望著靜靜跪在那裏的董昭,柔美眉目間充滿擔(dān)憂之色。


    神色恍惚間,不知不覺江月溪已經(jīng)迴到了湖岸江府這邊,她雙目無神,隨手擦了下眼眶,就去門外找董昭的馬,當(dāng)看見小黑正在樹下看著她時(shí),她忙走過去,摸了摸小黑的鬃毛,小黑是認(rèn)得她的,任由她摸著,還蹭了下她的手。她解開小黑的韁繩,就牽著小黑往江府後門而去。


    安頓好了馬,已近黃昏。


    她登上樓臺(tái),眺望著黃昏中的太湖,望著湖心島的方向,怔怔出神,不知不覺天色漸黑。


    “小姐,該吃飯了。”小蓮登上樓臺(tái)到她身後說道。


    她毫無反應(yīng)。


    “小姐?”


    “啊?”她愣了一下。


    “該吃飯了。”


    “我不餓,你們吃吧。”她淡淡道。


    “小姐……”小蓮走近了一點(diǎn),“你是在擔(dān)心董公子嗎?”


    她沒有迴答,仍然駐足樓臺(tái)上,望著遠(yuǎn)處的湖水。忽然,昏昏沉沉的天下起了大雨來,雨水打在她的頭發(fā)上,她猛然一驚,一迴頭就往樓下跑。


    “小姐,你要做什麼?”小蓮直接就追了下去。


    江月溪迴到屋裏,尋了兩把油紙傘,就要出門,卻在門口被小蓮攔住了。


    “我要上島。”


    “小姐,下雨怎麼上島啊?這麼大的雨,船都會(huì)灌滿雨水的啊,何況天都黑了啊!”小蓮還是攔住了她。


    “可是,可是他一個(gè)人跪在庵門口,這麼淋雨會(huì)出事的,他身上還有傷沒好!”江月溪急促說道。


    雨越下越大,打的院內(nèi)的芭蕉樹劈裏啪啦作響,小蓮也急了:“小姐,這麼大的雨,別說進(jìn)不去湖心島,你淋了雨也會(huì)出事的,這是寒雨,會(huì)凍人的。”


    “那我就更要去了!”江月溪一把撥開小蓮,小蓮卻雙手用力使勁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小姐,董公子一來,你整個(gè)人都變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他已經(jīng)成親了,你們已經(jīng)不可能了!而且,江湖上都說他成了太監(jiān)了,你何必還要關(guān)心他呢?”小蓮死死拉住她胳膊,麵帶淚水喊道。


    “他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小蓮,這不關(guān)男女私情,做人要有良心!”江月溪使勁甩開小蓮的手,撐起油紙傘就往雨裏衝了出去!


    “小姐,小姐!”小蓮情急之下也拿起一把傘,提著個(gè)燈籠,追了出去。


    跑到湖邊時(shí),天完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暴雨傾盆,哪裏開的了什麼船?江月溪立在湖邊,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小蓮提著燈籠跑來,喊道:“小姐,迴去吧,現(xiàn)在根本去不了島上的!”


    江月溪無奈,最後還是被小蓮拉了迴去。


    暴雨下了一整夜,董昭跪在庵門口就跪了一整夜。


    天明雨停,江月溪就匆匆劃船上島而來,當(dāng)她見到一身濕透仍然跪在門口的董昭時(shí),心頭一涼,撩起裙子就跑了過去!


    “董公子,董公子!”江月溪推了推他的肩膀。


    董昭緩緩迴過頭,看著江月溪那動(dòng)人的臉,擠出一絲笑意:“早啊,江小姐。”


    而江月溪見董昭臉色不太對,連忙道:“你不要跪了,快起來吧,這樣會(huì)生病的!”說著她就去拉董昭的胳膊,但董昭不為所動(dòng),如同生了根一般,根本拉不動(dòng)。


    董昭嗓音很低:“沒事,不用管我……”


    “淋了一夜的雨怎麼會(huì)沒事?”江月溪望著臉色蒼白的董昭,一探手摸了摸董昭的額頭。


    “呀,好燙,你發(fā)燒了!”江月溪急忙就要去拉董昭起來,但怎麼都拉不動(dòng)。


    “江小姐,我不能起來,起來,就前功盡棄了……”董昭低聲道。


    江月溪見董昭如此固執(zhí),便大步衝進(jìn)了庵內(nèi),她要找她師傅,一定要跟她要個(gè)說法!


    赫連飄正在佛堂對著青燈木魚做早課,一如平時(shí)那般,心無雜念,雲(yún)淡風(fēng)輕。


    “噠噠噠”帶著水的靴子踩進(jìn)了佛堂裏,留下了泥巴和水漬,江月溪看著正在閉目敲木魚的赫連飄,也不顧及什麼禮數(shù),直接喊道:“師傅,他已經(jīng)跪了一夜了,您讓他起來吧!”


    赫連飄敲著木魚,沒有理睬。


    “師傅,他淋了一夜的雨,人都發(fā)燒了,您讓他起來吧!”江月溪再次求道。


    木魚聲嘟嘟響起,赫連飄絲毫不為所動(dòng)。


    “師傅……”江月溪跪了下來。


    赫連飄聽見膝蓋落地聲,心頭一震,緩緩睜開眼,起身,轉(zhuǎn)身,俯視著江月溪。


    “月溪,你可知道,他在為了誰而跪?”赫連飄神色冷漠問道。


    江月溪抬頭:“他是為了白梨……”


    “你為了什麼而跪?”


    “我……我……”江月溪有些慌亂,不知道怎麼迴答。


    “這樣的男人,為了妻子,毫不猶豫就在那裏跪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雨,毫無怨言,就連為師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是這世上難得的好男人!”


    “但是!”赫連飄話鋒一轉(zhuǎn),“他本該是你的丈夫!他為了別的女人跪,而你卻在為他求情,你傻不傻?”赫連飄厲聲斥責(zé)道。


    “徒兒不傻!”江月溪抬頭,迎上赫連飄的目光,“師傅,他與徒兒有救命之恩,徒兒不能沒有良心!徒兒這一跪,心甘情願(yuàn)!”


    “你……你是在說師傅沒良心嗎?”赫連飄質(zhì)問道。


    “師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是出家人,怎可眼睜睜看著一條本該能活的人命這般消逝,您於心何忍?難道這不是你的私心作祟嗎?佛曰慈悲為懷,普度眾生,您出家到底是為了什麼?您念這個(gè)佛,敲這個(gè)木魚有什麼用?”江月溪一口氣說了出來。


    赫連飄氣的發(fā)抖,一腳踹翻木魚,指尖顫抖指著江月溪:“反了,你敢教訓(xùn)為師!”


    “師傅,徒兒不是在教訓(xùn)你,您想想,您若拒絕了董昭,白梨因此而死,後果會(huì)如何?伊寧會(huì)不會(huì)殺上島來與您拚命?董昭日後又會(huì)不會(huì)記恨於心?這些您難道不會(huì)去考慮嗎?”


    “為師怕她何來?救與不救皆在為師一念之間!”赫連飄氣的胸脯起伏,大口出氣不止。


    “師傅,說到底,您就是不甘心對不對?”江月溪抬頭道。


    “對!”赫連飄毫不否認(rèn)。


    江月溪沒有再做聲,鄭重的朝赫連飄磕了個(gè)頭。


    赫連飄臉色大變:“你這是作甚,你要與為師斷絕關(guān)係嗎?”


    江月溪笑了笑,“師傅,徒兒不會(huì)跟您斷絕關(guān)係的。”說罷她站了起來,直接就往外走。


    “你要做什麼?”赫連飄問道。


    “既然師傅執(zhí)意不讓他起來,徒兒就陪著跪好了,如果師傅要?dú)⒘怂瓦B徒兒一起殺了吧。”江月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將赫連飄震的身子一抖,後退一步,撐住香案,這才沒有倒下。


    看著江月溪遠(yuǎn)去的背影,赫連飄破口大罵:“反了反了!都反了,你要跪你就跪去吧!臭丫頭,為師的一片苦心,一番好意你沒領(lǐng)悟到,居然教訓(xùn)起我來了,氣死我了!”


    江月溪默默走到董昭身邊,雙膝一屈,跟董昭並肩跪了下來……


    “江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你快起來!”董昭連忙說道。


    江月溪神情堅(jiān)定:“你跪多久,我就陪你跪多久,直到師傅答應(yīng)為止!”


    “不,這不關(guān)你的事!”董昭說著就準(zhǔn)備拉起她。


    江月溪忽然一把拔下頭上的簪子,抵住自己咽喉,厲聲道:“董公子,你不要碰我,也不要?jiǎng)裎遥覀兌家粯樱际蔷笃猓牟涣说模 ?br />

    董昭急了,連忙道:“你不該如此!”


    “不,我該如此,你當(dāng)初救過我的命,我該為你做點(diǎn)什麼!”江月溪露出堅(jiān)定的眼神。


    忽然,庵內(nèi)一道聲音傳出:“你們兩個(gè)就一直跪著好了!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跪多久!”


    赫連飄才不會(huì)有憐憫之心!


    她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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