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西北風同樣吹到了京城,初春的二月,再次冷如寒冬。
葉空總算是完好無損的迴來了,此行他成功的剿滅了山東的匪幫,繳獲了那五百匹馬,還帶迴來了大量的金銀,不僅如此,還有朝中某個大員貪汙的證據。
皇帝很滿意,這麼多天了,終於是有了一件順心事,看見銀子他就開心。
當葉空風塵仆仆的迴到閑園時,葉眠棉雙眼淚流不止,衝過來一下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爹……”
葉眠棉從未如此懷念過她爹,葉空也是心中一暖,緊緊抱住了他最愛的女兒。
“爹,您還好嗎?這次出去有沒有受傷啊?”葉眠棉打量著葉空問道。
“爹沒事!多虧了董昭啊,他讓我入了虛,雖然那匪幫裏有幾個高手很難纏,但都被爹一把驚風刀給滅了!”葉空爽朗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
葉空臉色微微一黯:“爹若不是入了虛,還真不好說啊……”
“怎麼講?”江月溪走來問道。
葉空神色無比嚴肅:“我沒想到,那些個朝廷大員居然豢養高手!就說這次去剿滅的山東匪幫,是餘散塵養著的,裏邊居然有五個化境,十個一流高手!那個餘散塵不過是個三品侍郎,想不到居然有這般家底啊……”
“有昏君自然有奸臣,這有什麼奇怪的!”葉眠棉不屑道。
“眠棉,不可亂講!”江月溪忙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望向了門外,“隔牆有耳……”
葉眠棉氣的重重的哼了一聲,自從董昭一走,皇帝直接派來侍衛看門,這閑園便如同一個牢籠一般,出門買菜都有人跟著,煩得很!
“對了,董昭跟龍驍呢?還有沈青呢?”葉空終於是想起了這三個人來。
江月溪將三人的去向說了一遍,提到龍驍失蹤時,葉空驚訝不已,連忙問道:“這龍驍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爹……您不要問了,我們也不知道,這京城,危險的很,您一出門,每時每刻可都要小心!”葉眠棉拉著葉空的胳膊,叮囑道。
葉空重重點頭,他從未見過自己這大大咧咧的女兒這麼囉嗦……
二月初九夜,皇宮禦書房內。
皇帝禦案上有一本厚厚的賬簿,還有好幾封密信。他翻開賬簿,看了幾頁之後,神色憤怒無比,他強忍住氣去看那密信,打開一看,怒火中燒!接著,他狠狠一拳錘在了禦案之上!
“餘散塵,這個狗東西!朕要扒了你的皮!”
賬簿與密信是葉空帶迴來的,上邊還有泛黃的血跡,可見葉空當時為了拿到這些東西付出了何等努力。這些東西就是鐵證,餘散塵貪汙受賄,欺上瞞下,勾結匪幫,豢養高手的鐵證!
皇帝多日來積攢的怒氣終於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而餘散塵這個平時嗓門最大的侍郎,恐怕很快就要啞然無聲了……
翌日早朝,皇帝便發起了難來,將手中賬簿狠狠朝餘散塵頭上一擲,然後劈頭蓋臉罵道:“餘散塵,你還有何話說?”
餘散塵戰戰兢兢撿起那本賬簿,翻開一看,頓時臉色煞白,口齒不清道:“聖上,臣……臣……臣冤枉啊……”
“冤枉?”皇帝冷笑一聲,再次拿出那幾封密信,扔到他麵前的地上:“你不僅貪汙受賄,欺上瞞下,還豢養匪幫,兼並良田!朕還以為你真的是朕的好愛卿呢!”
“聖上……聖上!”餘散塵兩股戰戰,直接跪了下來,“微臣知錯了……知錯了……”
“來人!”皇帝大喊了一聲。
兩個全身甲胄的衛士立馬走進了金鑾殿:“在!”
“摘了他的烏紗帽,扒了他的官袍,把他給朕押到詔獄裏去!”皇帝厲聲道。
“是!”
兩個衛士大步上前,麻利的就將餘散塵扒了個精光,隻剩貼身內襯,而後拖著他就往外走!那餘散塵,嚇得渾身顫抖,連聲大唿,甚至尿都流了出來……
“高愛卿。”皇帝喊起了高詢。
“臣在。”
“這餘散塵,做出了這麼多惡事,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高詢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剝去爵位,削掉官職,抄家,下獄,秋後問斬,以謝天下!”
“很好!”皇帝很滿意,但卻道;“秋後問斬太遲了些,三日之後便斬了吧!另外擬旨,將他的罪行詔告天下!這等奸佞,朕絕不姑息!”
皇帝說完一甩袖子,直接就離開了,齊宣拉起嗓子喊了一聲“退朝”之後,這朝會就這麼散了……
高詢皺眉,明明還有很多事要商議,怎麼就這麼散朝了呢?
誰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
隻有高詢知道,嗬,以為殺個貪官就能挽迴九五之尊的聲譽了嗎?邊關的將士答應嗎?陝北凍死,餓死的百姓答應嗎?整個江湖的俠義之士會答應嗎?
還有最重要的,你皇帝抄家得來的錢會花在邊關軍士身上,花在受災百姓身上嗎?
高詢深深的懷疑了起來……
散了朝,出了宮,在無人的地方,高詢仰天長歎:“老蘇啊老蘇,當初你一腳踹我下水,你讓我怎麼上岸啊?這個昏君,我是真不想為他效力了啊……”
邊關的人不好過,京城裏的人又何嚐好過呢?
同樣在這一天,北境,古寧關外兩百裏的淨州,有的人又開始謀劃起了戰事來。
莫古人的一所營帳之內,莫古人大汗默查走入了一間厚實的營帳之內。帳內,一個靠牆的軟榻之上,昝敏正躺在那裏休息,他的傷還沒好。
“昝敏,傷怎麼樣了?”默查問道。
“大汗……”昝敏連忙起身,可一動,他的臉就皺了起來,一手捂著那被傷到的胸口,吃力的掙紮著要坐起來。默查連忙讓他躺下,順勢坐在他榻上,開口道:“躺著吧,好好養傷。”
“多謝大汗……”昝敏笑了笑。
默查淡淡道:“西邊的迴部人已經開戰了,湟州打的異常慘烈,本汗已經得到消息,王烈麾下已經被調走一萬多人了,依你所見,咱們該如何做?”
昝敏略微思索一下,開口道:“不知大汗跟帳中的將軍們是如何想的呢?”
默查見昝敏反問,於是說道:“本汗打算以退為進,先撤往北部大青原一帶。如此一來,南朝便會以為我們撤了兵,然後就會調王烈的主力支援湟州……”
“大汗是想等王烈主力被調走之後再南下?”昝敏一語道破。
“不錯!”默查點頭。
昝敏卻搖了搖頭,說道:“大汗,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嗯?什麼意思?”默查迴過頭,看著昝敏,一臉不解。
昝敏道:“眼下不是冬天,而是春天,戰事絕不可拖延!一旦三月雨水至,我們在草原上紮營便多有不便,且馬匹發情,公馬易暴怒傷人,春天是不適合我們草原人打仗的。”
“不可拖延?但是王烈的兵驍勇善戰,我們一時之間也未必啃得下啊!”默查皺眉道。
“大汗,我們的優勢在哪裏?”昝敏問道。
“優勢?”默查思索了起來。
“我們兵多將廣!而王烈已經抽走了一萬多人,如今他手裏最多不過十萬人!十萬人,想要防守這漫長的邊境,跟內部的城池,已經捉襟見肘了!”昝敏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默查皺起了眉。
“咱們分三路,第一路由巴裏目帶領五萬人在古寧關挑釁,第二路由色丹帶領五萬人攻打破虜口,第三路由屬下帶領三萬人直奔亙池!三路齊下,他根本就救不過來!其中古寧關與亙池是佯攻,破虜口是主攻!”昝敏定下計策道。
“那咱們還有兩萬人呢?”默查問道。
莫古人確實有十五萬之眾,當然是加上昝敏那三萬韃靼人。
“那兩萬人隻需駐紮在亙池與破虜口中間即可,由大汗您親自帶領,伺機而動!”昝敏道,“我們將主力全部壓上去,無論他們如何調遣,始終要以少打多!隻要破虜口一破,幹水關唾手可得,他若發古寧關的主力支援,咱們的五萬人便可打下古寧關!”
昝敏不可謂不大膽,一出計策便是毒計!
拚的就是兵力的優勢,你王烈能奈我何?三處戰場,你丟一處都足以致命!
“好!”
默查直接拍了板,昝敏之言,甚合他心意!倘若隻敢畏畏縮縮玩騷擾,打草穀,能成什麼大事?若想進中原那花花世界,必須有過人的膽魄!
於是乎,在昝敏這個狗頭軍師的激勵之下,莫古人便開始了一場浩大的軍事行動!
二月初十,莫古人大軍便浩浩蕩蕩的分四路開拔,傍晚時分,由巴裏目率領的五萬大軍抵達了古寧關外!寧化軍斥候得知消息後,立馬飛奔迴來告知了王烈這一消息。
北境局勢再度緊張了起來。
而此刻的古寧關內,伊寧也躺在榻上,她手裏始終握著那個小信筒,那顆海神丹她還是沒有吃下去……
與昝敏一樣,她同樣一邊養著傷,一邊思索著對策。顧章平已經率軍趕往湟州了,北境的兵力少了一萬多人,這意味著防禦便薄弱了很多……
主動出擊被一場倒春寒耽誤,後來的行動又被朝廷一道聖旨陰差陽錯給破壞,造成了如今這不上不下的局麵……
該如何破呢?
“寧姐,寧姐,不好了,關外敵軍來了!”紅狐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大聲說道。
“來了多少人?”伊寧問道。
“估計不下五萬人,駐紮在關外三十裏處!”紅狐麵色緊張道。
伊寧蹙眉,五萬人?五萬人想幹什麼?
“扶我起來……”伊寧連忙喊道,一動,後腰便又開始痛了起來。
紅狐扶起伊寧,伊寧又道:“拿我衣服來!”
“大小姐,您還不能起床啊!”紅狐道。
“我能起!快,給我拿衣服!”伊寧強行坐了起來。
紅狐隻得拿來伊寧的外衣,幫她穿好之後,伊寧捂著後腰走下了床:“去帥堂!烈哥此時一定在商議如何作戰!”
紅狐扶著伊寧,緩緩朝帥堂而去,走到帥堂內,果不其然,王烈正在對著沙盤思索,而手底下的將軍在那裏吵了起來。
“莫古人居然派出了三路大軍,不下十三萬人!他們怎麼會有如此龐大的軍力?”劉煥喊道。
“肯定又是昝敏幹的好事!”常春遠道。
“破虜口外就不下五萬之眾,破虜口難道還要再來一迴嗎?”趙騁嚷嚷了起來。
“別說破虜口了,就說古寧關外就有五萬人,怎麼辦嗎?”梁鐵喊了起來。
“亙池外也有三萬人,亙池位置突出,他們攻打亙池怎麼辦?”劉煥又喊道。
“你們別吵了……”伊寧喊了一句。
看到伊寧到來,這些將軍們頓時就住了嘴,齊齊看向了伊寧。
伊寧扶著腰,走到沙盤前,看著沙盤上的地理形勢,秀眉一顰,良久都沒有出聲……
“伊女俠?”常春遠試著喊了一句。
“別打擾她!”一直沒開口的王烈斥責了一句。
伊寧看著沙盤,用手這裏點點,那裏點點,隨後眉毛一擰:“昝敏這狗東西,陰險至此!”
“什麼意思?”
“你們隻看到他三路出擊,可他真正的招數卻不在這三路之上!”伊寧道。
“在何處?”
伊寧指著沙盤:“他必然有第四或第五路人馬,這三路攻我們必救之所,我們不得不調兵防禦!但一旦被動防禦,他就會動用另外一兩路藏著的兵馬從某個地方撕開口子,直插我們腹地!”
“你的意思是?他要跟我們決戰?”王烈道。
“不,他在逼我們跟默查決戰!從而達到他自己想要的目的!”伊寧咬牙道。
“這狗東西,到底打的什麼算盤?”趙騁大罵了起來。
“他仰仗兵力多,全軍押上,數路攻打,讓我們疲於防備,我們該怎麼破?”王烈問道。
伊寧神色一凜:“快攻!”
“快攻?”
“不錯,烈哥,草原人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你知道嗎?”說著伊寧往淨州方向某條河流處一指。
“弱點?烏堎河?”王烈極其詫異,“這裏又是什麼要害地方?這裏是敵軍的弱點?”
伊寧道:“他們十幾萬人馬,人吃肉馬喂草,而淨州附近隻有這條河大些,那麼多牲畜要喝水,他們作為糧食的活牛羊必然都養在此處!”
“阿寧,你的意思是?”王烈忽然感覺血有些沸騰了起來。
伊寧道:“他全軍押上,想讓我們疲於防備,伺機尋找我們的弱點,但他卻忘了他們的弱點!我們淩晨五更便直接率兩萬鐵騎出關,趁著古寧關外的那五萬人立足未穩,直接劫營,殺他個措手不及!迅速擊潰他們之後,快馬直奔烏堎河畔,找到他們的牛羊草料,全部給他毀了!”
“釜底抽薪,斷他糧道嗎?”王烈眉頭一挑!
“對,如果我記得不錯,這條烏堎河北側,也就是支離山的東北方,有個很大的山坳,是個天然的避風港。那兒,定然是他們蓄養牛羊的最佳場所!”伊寧斷定道。
“這可行嗎?萬一他們的牛羊不在那呢?”常春遠問道。
“因為淨州方圓兩百裏,沒有比那更適合屯放牛羊草料的地方,必然在此!”伊寧堅定道。
“好!”王烈摩拳擦掌,“事不宜遲,趕緊準備,火速出擊!”
“我來帶隊!”伊寧道。
“可是阿寧,你的傷?”王烈擔心道。
“不礙事的……昝敏不死,我是不會死的!”伊寧目光深沉道。
王烈看著眼前這個倔丫頭,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總是這麼拚……
很快,古寧關內騎兵迅速集結了起來!寧化軍的五千鐵騎,平遙軍的四千鐵騎,廣陽軍的四千鐵騎,威德軍的五千鐵騎紛紛集合在了伊寧麾下,這是北境目前能集結的最精銳的騎兵了。至於其他的輕騎哨騎,都分布在其他地方,一時間匯聚不起來。
一萬八千鐵騎,也足夠了!
軍士們按照指示,三更開始喂馬,四更人開始吃飯。五更時分,人銜枚,馬裹蹄,全軍整備之後,在伊寧與常春遠的帶領下上馬出關而去!
此時天還未亮,全軍排成了一字長蛇陣,隊伍迤邐數裏之長。大軍也不點火,人和馬都悄悄的行進著,悄悄的朝莫古人的大營靠近著。
當天開始蒙蒙亮的時候,最前頭的伊寧當即下令:“全軍列鋒矢陣!”
訓練有素的騎兵們很快便列好了陣型,在朦朦微光之中,遠處五裏外,莫古人的大營已經若隱若現了。軍士們甚至看見了莫古人轅門外的火把。
伊寧一身鐵甲,騎在大白之上,手中舉起王烈的長槊,看著微微泛白的東邊,一轉頭:“給我殺!”
“殺”聲一起,伊寧一馬當先衝出,接著常春遠手一揮,列成鋒矢陣的鐵騎如排山倒海一般,朝著莫古人的營地唿嘯而去!
“殺啊!”
“殺啊!”
鋪天蓋地的喊殺聲響起,馬蹄雷動,大地震顫!一個在哨塔上的莫古人揉了揉眼,很快,他便看見了這一支可怕的鐵騎朝著轅門衝了過來!
“敵襲……呃啊!”
他話未完,一支鋒利的箭矢飛來,一下射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將他一箭射死!
他從哨塔上跌了下來,雙目圓睜,隨後,滾滾如雷的馬蹄聲傳入他的耳廓,接著,無數馬蹄從他身上踏過,將他踐踏成了肉泥……
“敵襲,敵襲!”
營外的莫古人急忙大喊起來!可是其他人哪裏反應的過來?很多人行軍至此,還想著先睡個好覺呢,誰想到天還未亮,敵人就突然殺了過來!一下就將他們打蒙了!
“噗!”
“呲拉!”
槍刃入肉之聲不斷傳來,隨著轅門迅速被排山倒海般的鐵騎衝破,莫古人迎來了一場屠殺!
“呀啊!”
伊寧一槊橫掃,磅礴的真元帶起強烈的勁風,將一個營帳直接掃為兩截!裏邊七八個莫古人大驚失色,隨後她手再一揮,那營帳之內瞬間就鮮血飛濺,斷肢橫飛……
訓練有素的鐵騎五人一隊,長槍馬刀肆意的殺出,一刀一槍不斷收割著莫古人的生命,一時間,殺得整個營地大亂,四處慘叫聲迭起,亂成了一團!
五萬莫古人頓時就被殺懵了,人家全裝甲胄,騎在馬上縱馬亂殺亂砍,而自己這邊很多人剛從營帳之內爬起,別說騎馬拿武器了,有些人甚至連褲子都沒穿,如何打得過?
伊寧跟常春遠一人帶著一半人馬,如兩條蛟龍一般,分路絞殺!馬蹄在莫古人營帳之中碾出兩條血道之後,兩人又掉頭來迴衝殺,直殺得莫古人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快撤啊!”
一個莫古人千夫長揮手大喊,可忽然幾根長槍朝他迎麵刺來,他立馬揮刀一擋,可是隨後一柄鋒利的馬刀從他後背劃過,一瞬間,他便被斬為了兩段……
在亂軍之中,有個莫古人將官被親兵護著,準備去騎馬,可誰料陰險的漢人騎兵居然衝進馬廄裏,肆意放火,驚的那些馬匹四散奔逃,於是乎,四散奔逃的馬匹斷絕了無數人的生路……
那個將官正是二愣子合托,合托被一群人護著,終於是抓住了一匹馬,就在合托要騎馬逃跑的時候,一個女聲自後邊傳來:“哪裏走!”
合托聽得這個聲音魂飛魄散,這不是那女魔頭嗎?
他連忙打馬奔走,可忽然一支利箭飛來,一下紮在了馬後腿之上!那馬吃痛,嘶鳴一聲,往前一栽,順勢將合托也掀了下來!合托翻滾在地,連忙翻身躍起,可剛一跳,一柄長長的槊刃便猛地刺了過來,一下紮在了他大腿上!
“呃啊!”
合托被這一槊戳的鮮血迸流,痛的他撕心裂肺,他從空中跌下來,撲在地上,而後,那冰冷的槊刃抵在了他後脖子之上。
“想死還是想活?”伊寧冷冷道。
“我……”
“當初在支離山下,攻山的就是你吧?”
“不錯,正是我!”
“來人,給我綁了他!”伊寧冷冷下令道。
愣頭青合托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兩個強悍的騎兵縛住了雙手雙腳,而且手腳還被捆在一起,將他身子綁成了一個彎弓一般……
合托不是此處的主將,此處的主將巴裏目,他見狀不妙,早就已經帶人逃了……
笑話,淩晨遇襲,對方又全是鐵騎,他剛從睡夢中驚醒,除了逃還能幹什麼?
俘虜了合托之後,伊寧帶著人又衝殺了一番,隻殺的莫古人屍橫遍地,殘兵四散奔逃!隨後,伊寧下令將此處營地付之一炬,接著又馬不停蹄繼續往北而去!
合托被綁在一匹馬上,而伊寧就在他旁邊,合托弓著背,扭曲著臉色問道:“你,你想幹什麼?你要帶著我往哪去?”
“你知道烏堎河嗎?”伊寧問道。
“當然知道啊……那裏是我們屯放牛羊的地方……”合托順口就和盤托出了……
“對,我們就去那裏。”伊寧淡淡道。
“什麼?不行!你不許去!”合托在馬上拚命掙紮了起來。
“偏要去,駕!”
伊寧縱馬疾馳,身後騎兵如龍一般,跟著她縱馬奔騰在這清晨的草原之上,直奔烏堎河而去!
一路暢通無阻,午後,伊寧率領一萬八千鐵騎抵達了烏堎河,迅速擊潰此處的兩千守軍後,看見了河畔的那個大山穀,以及那個大山穀裏無數的牛羊以及草料……
山穀之中,無數牛兒悠然的吃著幹草,數不清的羊兒放肆的嚼著草根,似乎根本就沒意識到一場災難即將降臨。
“伊女俠,我們要把這些牛羊全部宰了嗎?”常春遠問道。
伊寧搖頭,宰了這些牛羊,等默查的人迴來,收攏屍體還能吃上一陣,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看向了合托:“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呢?”
合托在馬上拚命掙紮:“這是我們大軍的糧食,你不能動!”
伊寧冷冷一笑,而後下令:“來人,將我們帶來的毒藥拿過來!灑進這些牛羊的飲水槽中!”
“是!”
“不!”合托大聲的喊了起來。
慈不掌兵,斷人糧道,要麼不斷,要麼,就斷絕!
這大山穀裏有數十萬頭牛羊,刀砍卷刃,槍桿戳折都不一定殺得完,下毒才是最好的計策!下毒一了百了,而且這牛羊的屍體,吃了的人同樣也會中毒!
釜底抽薪!伊寧要一舉斷掉莫古人與昝敏的糧,讓他們徹底陷入困境!
很快,下午時分,合托眼前所見,整個山穀裏,處處都是倒斃在地,口吐白沫,身僵體直的牛羊屍體,沒有一頭活的……
“不!”合托大聲哭喊了出來。
伊寧冷冷道:“來人,將這個廢物給我挑斷手筋腳筋,綁在此處!”
“是!”
合托雖然是個二愣子,但他也是敵人,伊寧根本沒有將他收服的想法,這個二愣子太笨了,就留給昝敏好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伊寧一揮手:“撤!”
一萬八千鐵騎隨著這聲令下,浩浩蕩蕩直奔南邊而去……隻留合托一個殘廢,被綁在一根木樁之上,撕心裂肺的在那裏喊著……
好狠的女人!出手居然如此毒辣……
翌日,當得知消息的昝敏跟默查看著這些被毒死的牛羊時,昝敏恨的咬牙切齒,而默查,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隨後從馬上栽下,不省人事了……
“大汗!大汗!”
默查的衛士們連忙去扶倒地的默查,而昝敏卻沒動,他依然看著這數不清的牛羊屍體,眼中冒出熊熊怒火來!
“陸鳶,這是你逼我的,我昝敏,絕不會放過你!”
草原之狼與雪山青鸞的鬥智鬥勇仍在繼續,昝敏信心滿滿的出了一條毒計,沒想到伊寧來了一條更毒的計策,直接將他打懵了……
這兩人,已是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