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去兵部上任第一天,兵部尚書周苗就突遭橫禍,被皇帝一硯臺砸倒,不省人事了。
不止於此,朝廷幾位重臣更是被皇帝下了詔獄,當消息傳開,京城再次沸沸揚揚。
“哈哈哈哈……”迴到閑園後,葉眠棉拍著董昭的肩膀,大笑不止:“你果然走到哪裏哪裏遭殃,活活就是個搗亂的棒槌,哈哈哈哈……”
江月溪道:“上次西直門口,捅出了刑部的腐敗,這次軍器監又搞出了兵部的腐敗,這朝廷已經爛透了吧?”
小蘭道:“是爛透了,已經快沒得救了。”
葉眠棉笑完之後,見董昭沉默著,擺出一副一言不發,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問道:“你怎麼了?怎麼悶悶不樂啊?”
董昭搖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初九那天還能去狩獵嗎?如果皇帝不去狩獵了,那我們營救度然大師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董昭的話讓三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對啊,皇帝要是忙著處理這些事,不出宮了,那還怎麼將人從宮內救出來呢?
這可是個大問題!
“那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啊,總不能催著讓皇帝帶我們狩獵去吧?”江月溪雙手一攤。
董昭皺起眉頭,忽然想到齊宣遞給他的東西,於是從袖子裏找出來,是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著:五月初九,城郊之南,亂葬崗接人!
四人盯著這字條,一個個眼睛睜的老大了,葉眠棉問道:“這……這是誰給你的?”
“齊宣!”
“看來他十拿九穩了?”江月溪問道。
“不錯,我得跟瑞王說一聲,讓他安排好人手,接度然大師。”董昭立馬道。
“交給我吧,我去一趟歐鐵匠那裏,他應該能想辦法替我們傳達給瑞王。”葉眠棉道。
“好,眠棉,交給你了。”董昭點頭。
“那我們接下來,就看齊宣的手段了。”江月溪說道。
董昭點頭,隻能看這太監的手段了。齊宣待在皇帝身邊那麼多年,宮中定然有屬於自己的一股勢力,如果他出馬,那勝算就大得多了。
五月初七,隨著黃單,章諮,黃懷良的招供,三份供狀呈現在了皇帝龍案之上。
皇帝冷冷盯著那三份供狀,眼睛裏如有雷霆怒濤,他手也開始抖了起來。
“章諮居然受賄有八萬餘兩,黃懷良十五萬……這才一年……就貪了這麼多!朕的錢!”皇帝大怒,將那三份供狀狠狠一掃,掃落案下,氣的臉上,身上都在抖。
可齊宣卻道:“聖上,不止於此,那個黃單,家中搜出金一萬餘兩,銀三十餘萬兩……”
“他都幹了什麼?這麼多錢,他怎麼弄到的?”皇帝質問道。
齊宣答道:“聖上,這個黃單盜賣軍器監庫房內的兵器,一年多來,累計盜賣了兩萬多件,每件價值十兩至五十兩不等,不僅盜賣刀劍,還盜賣出去五百副軍弩,這錢可謂是個天大的數字……此外,他還克扣了軍器監那些工匠與夥計的工錢,朝廷下撥的銀兩他也揩了油……”
“把這個黃單,給朕斬了!”皇帝怒不可遏道。
“是!聖上,那還有周苗怎麼辦?”齊宣又問道。
周苗被皇帝一硯臺砸傷,所以沒有被關進詔獄,當場就被送去搶救了。
“周苗?周苗醒了?”皇帝發問道。
“這……聖上,周苗瘋了……”
“瘋了?”皇帝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周苗昨日夜裏醒過來的,醒過來就是瘋癲之狀,大喊大叫不說,見到什麼就吃什麼,甚至還去茅廁吃……”
“夠了!”皇帝打斷了齊宣的話,握緊了拳頭,大怒:“這幫人,朕的這幫好愛卿……沒有一個是幹淨的!”
齊宣不說話了,你說不幹淨,那就不幹淨好了。幹淨的那叫聖人,這個朝廷裏,哪來的聖人?
皇帝越想越怒,可是想的越深之後,他臉上的怒意又漸漸平息了下來,又朝齊宣問道:“齊宣,你說,朕該怎麼處置他們?”
齊宣想了想道:“聖上,依老奴之見,不如問高大人。”
“嗯?問他?”皇帝臉色一變,恐怕隻能問高詢了。
於是,五月初七夜,高詢就被召進了宮中,出現在皇帝麵前。
“高愛卿,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說,朕該怎麼辦?”皇帝語氣頗為誠懇,這陣子,他實在是受到了太多衝擊,已經快撐不住了。
高詢想了想道:“聖上,水至清則無魚,官員貪腐,自古以來就是禁不住的,這個道理您比我懂。”
“朕是懂!可眼下朝廷困苦,這些個王八蛋卻貪了那麼多錢,難道要朕放過他們不成?”皇帝火氣又上來了。
高詢一臉冷靜:“難道聖上要興大獄嗎?抓了章諮,抓了黃懷良,可之後呢?”
“之後?”皇帝不解。
“刑部不幹淨,兵部不幹淨,難道禮部、吏部、工部、戶部還有大理寺,五城兵馬司,衛戍司這些衙門就幹淨了?”高詢反問道。
“這……”皇帝麵露難色,高詢的話不無道理,這幾個人恐怕隻是冰山一角。之前高詢就說了戶部尚書賀勉家裏有兩萬多畝良田,若賀勉不貪不腐,哪來的這麼多田地?
而那許右卿,黃紫公卿,家裏更是有五萬多畝良田呢……
“若是興大獄,聖上的確是可以抓出一批蛀蟲,也可以抄了那些人的家充實國庫,可到時候上朝,隻怕朝堂上已經沒幾個臣子了。”高詢這般說道。
皇帝被說沉默了,這事太大了,若是真的追究到底,隻怕朝廷根基都會動搖……
“所以……高愛卿以為,朕該如何?”皇帝誠懇無比的問了起來。
高詢抬頭:“殺雞儆猴,然後,敲打一番,以大局為重。”
“那具體怎麼做呢?”皇帝問道。
高詢心裏發涼,皇帝如今都笨到這個地步了不成?自己話都說明白了,他還要問這麼清楚嗎?
“斬了黃單,讓章諮跟黃懷良吐出貪汙的銀兩,降級使用!用抄家來的錢,安撫軍器監的工匠,重開軍器監。”高詢給出了最合理的方案來。
皇帝點頭,眼下隻能如此了,可他又問道:“那周苗怎麼辦?他已經瘋了,兵部尚書誰去接任?”
高詢想了想:“不如讓華鋒去接任如何?”
皇帝聽得“華鋒”的名字,頓時就警覺了起來。這個華鋒,之前想讓董昭當外庭都督,讓他很不舒服。如今高詢居然想讓他當兵部尚書?
不對,這幾個人一定有陰謀!
皇帝瞬間又懷疑了起來,然後直截了當道:“不行,華鋒沒有這個才能!卿另舉一人。”
聰明的高詢,立刻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思,於是道:“那就許右卿吧!等許大人迴來,正好接任兵部尚書一職。”
“許右卿?”皇帝皺起了眉,許右卿可是他的人,他的老丈人,一向跟高詢不對付,這高詢怎麼會舉薦他呢?
高詢點頭:“聖上,臣隻能想到這兩人了,朝廷眼下真的沒人可用了。”
皇帝聞言,臉色一皺,如果高詢都說出這種話了,那麼朝廷的確是快到窮途末路了……
皇帝心中一涼。
高詢思索了一下,繼續開口:“聖上,您這些日子太累了,初九那日的狩獵,還是如期進行吧?放鬆一下,對您的身體有好處。”
這是高詢頭一次關心皇帝,皇帝聽著這話,笑了笑:“行,就按高愛卿說的辦吧。”
高詢心中大定,初九的事情,還好沒有耽擱。
五月初七,因為軍器監的大事,京城流言四起。可是五月初八,章諮跟黃懷良卻被放了出來,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最終,皇帝隻是斬了黃單,抄了黃單的家,也沒有殺更多人。黃單的家眷也隻是被驅離了京城,並未充為奴,也沒有發配邊境……
董昭聽得消息後震驚了,這皇帝這麼仁慈了嗎?
五月初八,軍器監裏,很多工匠已經被召集了迴來,終於是變得熱鬧了起來。而皇帝也大發慈悲,直接給軍器監撥了二十萬兩銀子,下旨讓董昭重啟軍器監。
有了錢之後,董昭先是召集起了軍器監的工匠們,給他們補發了工錢,然後重新將人員規劃,畢竟,事還是要做的。
“董大人,我要去火藥坊!”
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董昭耳邊響起,正坐在大堂內寫字的董昭聞聲一偏頭,就看見了邵春。
“你去火藥坊幹什麼?”董昭不解問道,不知道這小子又想到了什麼點子。
邵春看著四下無人,於是一臉正經的跟董昭道:“師叔,當初在南巖,我被韋珪逼的自盡,後來被救下之後,我便當著白師嬸的麵,發了一個毒誓!”
“毒誓?什麼毒誓?”董昭放下筆問道。
邵春一字一頓:“我要炸了樞機院!”
董昭聞言一把捂住了邵春的嘴,“你是不是瘋了啊?”
邵春拿開董昭的手:“我沒瘋,我一定要幹成這件大事!所以,我一定要去火藥坊!”
邵春的眼神是如此堅定,董昭問道:“當真?”
“當真!”
董昭揮揮手:“那你就去吧,別把自己給炸了就行。”
“謝師叔!”邵春聞言,對著董昭一拱手,麻利的就跑了。
董昭搖搖頭,繼續著他無聊的工作……這軍器監要重啟,事情可太多了,董昭忙了一整天,至夜才迴家。
迴了閑園之後,葉眠棉告訴了他一個天大的消息:“董昭,明日咱們去燕山狩獵,皇帝已經下旨了,要我們自備馬匹呢!”
“是嗎?”董昭一喜,看來大事可成了!
“對,皇帝讓我們三個去!同時還有瑞王父子,高大人他們。”江月溪補充道。
“還有,我已經通過歐鐵匠,將齊宣的消息傳給瑞王了,瑞王到時候會派人到那個密道出口接人。”葉眠棉也說起了這個好消息。
“太好了!”董昭沒想到這個點子到底是被皇帝采納了,那麼明日,就是救出度然大師的最佳時機了,隻能看齊宣的了。
五月初八深夜,皇宮之內。
齊宣的房間內還亮著燈,他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身前跪著八個太監,這八個人都是他的幹兒子。
“都準備好了?”齊宣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為首一個太監,拉著尖細的嗓音迴答:“迴幹爹,都準備好了,那地方兒子們也打探清楚了。”
“行!明日胡長眉會隨聖上一起去燕山狩獵,咱家也去。一個胡春,你們對付起來不麻煩吧?”齊宣又問道。
“不麻煩!幹爹給了那瓶藥,區區胡春跟一幫宿衛,不在話下。”另一個太監迴答道。
“很好。”齊宣滿意的點點頭。
這時,一個臉頰狹長的太監抬起頭:“幹爹,若是弄死了宿衛,怎麼辦?”
齊宣皺了下眉:“宿衛能不弄死就不弄死吧,弄死了有麻煩。不過,就算弄死,也不要弄死太多,最多兩個。事後,你們留下一些太監幫的東西,不要太刻意,知道了嗎?”
“迴幹爹,兒子們明白!一切都在計劃之內!”所有太監齊聲答道。
“很好,不枉爹教養了你們這麼多年……”齊宣站起身,“兒子們,聖上這個位子是坐不了多久了,熬過這幾個月之後,你們就自由了,到時候,你們想去哪就去哪吧。”
“幹爹……”八個太監紛紛抬頭望著齊宣,一臉不舍。
“去吧,明天做事麻利點。”齊宣不再看這些幹兒子,抬手揮了揮。
八個太監紛紛點頭,然後離開了齊宣的屋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五月初九,狩獵之日到來。清晨,皇帝一掃前兩日的陰霾,帶著太子,麵帶微笑,在一眾禦林軍的簇擁之下,出宮了。
皇帝的大隊人馬行至東門後,匯合了董昭,高詢,瑞王朱楓等人,然後就朝燕山獵場出發了。他不知道的是,一場營救,在他離開皇宮不久後,就已經開始施展了。
出了東門,董昭一行人騎著馬走在最前頭,他左邊葉眠棉,右邊江月溪,身後是邵春。而高詢,瑞王,胡秋,朱楓等人,都環繞在皇帝龍輦之側。
董昭四人騎馬在前邊,跟著禦林軍朝燕山獵場的方向進發,馬蹄聲“噠噠”響著,踏在這初夏的泥土上,風一吹,煙塵便揚了起來了。
江月溪在董昭右邊,正是南側,煙塵揚起,她不由頭一偏,抬起右手遮擋風沙。風沙過後,董昭勒馬靠過去,在她頭發上拂了拂,笑了笑。
“昭哥,齊宣跟著皇帝呢……他不親自去營救嗎?”江月溪朝後邊看了一眼,悄悄問道。
董昭搖頭,輕聲道:“這種事,他親自出馬,風險太大了,這個老狐貍厲害的緊,不要小看他。”
葉眠棉也湊了過來:“那我們隻要等就好了嗎?”
董昭點頭:“對,我們隻要等。”
兩人聞言安下了心,還好不用親身犯險,不然麻煩可多著呢。
隊伍出城十餘裏後,胡秋跟朱楓兩人打馬跟了上來,朱楓湊到董昭身邊,在他耳邊道:“師叔,我爹已經安排人在城南亂葬崗那兒等著了。”
董昭點點頭,瑞王還是相當可靠的。
胡秋也湊過來道:“今天是不是會很熱鬧?”
“對,很熱鬧。”董昭平靜的迴答了一句。
“我太爺爺也來了,皇宮裏邊恐怕就剩我哥了……”胡秋說了一句。
董昭皺眉,這胡春應該是虛境高手,齊宣的人能對付得了胡春嗎?
前邊這群年輕人不斷的交頭接耳,葉眠棉忽然瞄了一眼後邊,發現龍輦上的皇帝正死死的盯著他們,於是幹咳了一聲,大聲道:“還要多久到獵場啊?”
“應該快了,再走個五裏路差不多了!”胡秋答道。
“出來真好啊!等會我要打兔子,然後中午烤著吃!”朱楓大聲道。
“兔子那麼可愛你怎麼可以吃呢?”葉眠棉反對了起來。
董昭笑了笑:“眠棉,你不是吃過兔肉嗎?好吃的很呢!”
葉眠棉大為不滿,嚷嚷了起來。隨後,前邊這群年輕人紛紛張口說自己的想法來,一時間喧囂起,讓旁邊的禦林軍都紛紛看了過來。
皇帝看著前邊這群熱熱鬧鬧的年輕人,對龍輦一側的胡長眉道:“年輕真好啊……”
胡長眉沒迴答,隻是微微點了下頭。
今天,天氣也熱,人也熱,心也熱,注定會是個極其熱鬧的日子!
坐在龍輦上的太子忽然道:“父皇,我去找老師好不好?”
皇帝道:“你又不會騎馬,等到了獵場,父皇自然會讓你老師帶著你的。”
太子一臉悶悶不樂,拿著手裏那張小弓,發起了呆來。
且不說狩獵的隊伍何等熱鬧,此時的皇宮裏,營救行動已經開始了!
在那個夕瑤宮附近的小院之內,二樓的牢房裏,度然已經虛弱無比。
自胡蟄走後,再沒人給他們送白麵饅頭跟清水了。取而代之的是剩飯跟泔水,由於這些飯菜裏邊還有葷腥,所以度然幾個根本就不吃!
這麼一餓,便餓了好些天。
五月初九清晨,胡春走入關押度然幾人的屋子之內,看著地上那碗裏沒動過的發臭的飯菜,冷峻的臉上眉毛一挑:“老和尚,你難道想餓死不成?”
坐在裏頭的度然理都不理胡春。
胡春冷哼了一聲,再度道:“和尚,你是不是想等人來救你們?”
度然仍然不說話。
“沒人救得了你了!你不吃的話,就在此等死好了!”胡春直言道。
度然緩緩抬頭,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蔑笑:“你比你爹,差遠了。”
“你!”
胡春抬手就準備教訓一下這老和尚,可忽然,外邊傳來了聲音:“吃早飯啦,胡大人!”
胡春聞言,收迴了手,惡狠狠的對度然道:“等會再來收拾你!”
度然埋下頭,他已經快沒力氣了,而他的三個弟子,早就餓暈了。
胡春下了樓,走到這小院的堂屋內,發現一張長桌上擺著一大鍋香噴噴的麵食,那香味撲鼻,頓時讓他食欲大開。而桌邊上,圍滿了十幾個宿衛,這些宿衛都是看守院子的人。
“胡大人,快來啊,趁熱吃!這可是小的從京城最有名的麵館弄來的龍須麵啊!”一個臉頰狹長的宿衛開口道。
胡春看向了那宿衛,眉頭一沉:“張錦,你今天聲音怎麼變了?變得跟個娘們一樣?”
那個叫張錦的宿衛立馬一笑:“胡大人,小的昨晚迴家,俺那媳婦,哎……搞得小的今天嗓子都啞了。”
“哈哈哈哈……”圍著飯桌的宿衛們頓時指著這個張錦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對啊,你媳婦那麼厲害,不該是她叫啞了嗓子嗎?怎麼是你嗓子啞了呢?”一個宿衛打趣道。
“哎,俺媳婦不是胖嗎,還非壓我身上……”張錦耳根子頓時通紅,都不好意思說了。
“哈哈哈哈……”
堂屋內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頓時裏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來來來,吃麵吃麵!”那個張錦開始勸起了麵來,可是一個宿衛夾起一捋麵一嚐,卻驚唿出聲:“怎麼沒放鹽啊?張錦,你怎麼搞的?”
張錦立馬一拍腦袋,朝門口喊道:“姓郭的,你他娘的鹽放哪裏了?”
“來了來了,鹽來了!”
一個聲音從門口響起,聲音過後,一個黑衣宿衛跑到門口,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小瓷瓶,顛倒兩下之後,就朝這邊扔了過來!
胡春輕輕一抬手,便接住了那個小瓷瓶,可是,那個小瓷瓶忽然就炸了!
“砰!”
“唔啊!”
瓷瓶內的煙霧瞬間炸開,胡春跟一幫宿衛猝不及防,瞬間中招!而武功最高的胡春,居然一下沒反應過來,瞬間就倒了下去……
那一幫宿衛也沒料到,居然在這皇宮之內,還有人暗算他們……
而在樓上的度然,聽著下邊的聲響,猛然一睜眼,難道,救兵來了嗎?
隨後,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接著,六個蒙麵人便衝到了這間房子裏,每個人背後各背著一個大麻袋。
度然見了這些人,立馬問道:“你們,是何人?”
“把人打暈!”開口的正是那個張錦。
“是!”
一個蒙麵人立馬上前,朝著度然就是一揮掌!
“梆!”
度然被一記不輕不重的手刀打在後腦勺,瞬間就暈了過去,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過來,人早已不在那屋子內了,而他睜開眼,看見的卻是一輪刺眼的太陽!
“你醒了?度然大師?”
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度然記得這個聲音,他掙紮著身子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的枷鎖也解開了。他再看向了眼前人,頓時一臉驚愕。
“阮七?你?怎麼是你?這是怎麼迴事?老衲這是被救了嗎?”
阮七點頭:“對,你們都被救了。”
度然震驚不已:“這……這……你們怎麼做到的?”
阮七笑了笑:“大師,您不用管,現在您已經出了京城了,很快,我們就會將您跟您的弟子送到紫荊關去!”
度然一臉驚訝,可還是點了下頭:“好,有勞阮施主了……”
下午申時,幾輛馬車出現在京城南郊的亂葬崗附近,而後轉了一圈後,朝著西邊而去……
度然不知道的是,齊宣為了救他們幾個和尚出宮,動用了自己多少關係,多少人脈!甚至他還用到了程歡給他的假屍術!
小院被偷襲,皇宮裏,很快就炸開了鍋!
“這是怎麼迴事?”當營救行動完後,一個宿衛頭子衝進小院內,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屋裏的宿衛,還有那一鍋已經冷了的龍須麵,大驚失色。
當他看見胡春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時,頓時更加震驚了!
“快去樓上看!看那幾個和尚還在不在!”這個宿衛頭子立馬喊了起來。
“是!”
他身後的宿衛立馬衝上了二樓,可是很快,二樓傳下來了聲音:“大人,這幾個和尚還在,可是都……都死了!”
“死了?”宿衛頭子一臉震驚。
“不僅如此,張錦跟郭喜的屍體也在上邊,他們也死了。”
“什麼?”宿衛頭子頓時就感覺天塌了……
“速速派人,去告訴聖上!”宿衛頭子大聲喊了起來!
“是!”
這個宿衛頭子一臉驚慌的衝上二樓,看著那六具屍體,眼神裏滿是驚恐!
四個和尚全死了,還搭上了兩個宿衛,這是誰幹的?
宿衛頭子看著看著,忽然眼光一瞥,看見了掛在牢房鐵栓上的一塊丁點大的布料。
他走過去一把拿起,用手搓了搓,是錦緞的碎料!再看那顏色,那殘留的花紋……
“黑斕錦袍?!”
他直接認了出來,謝天穿的不就是黑斕錦袍嗎?
“來人!”宿衛頭子又喊了起來。
“大人何事?”一個宿衛立馬應聲而來。
宿衛頭子將手中那截布料遞過去:“將這個,速速去交給聖上!”
“是!”
宿衛立馬行動了起來!其他的宿衛也不斷忙活著,救人的救人,報信的報信,一時間,忙的雞飛狗跳!
齊宣的手段動如雷霆,甚至他本人都不用親自出手,就將人救了出來……
而此刻的皇帝,正帶著太子在那裏射兔子呢……
在和煦的陽光下,皇帝的臉上充滿了美好的笑容,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