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匣內那道銀色流光宛如遊龍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在藏鋒島上空遊蕩了一圈,似是在欣賞這島上的景色。
站在陸沉對麵的的那位老者神色複雜地看著空中那道銀色流光,眼中有欣喜,有釋懷,但更多的卻是悲傷。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但陸沉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濃濃的傷感之情,識趣地沒有開口詢問這是怎麼迴事。
那道流光速度極快,眨眼間便繞著藏鋒島上空轉了一圈,然後像是個玩累了的孩子一般,緩緩飛迴了那位老者手中。
陸沉雖然知道那道流光就是鐵匣內的劍,但直到那劍飛迴來,他才看清那劍的真容。
那是一把通體銀色的大劍,刃寬三寸,刃長三尺半,柄長一尺左右,整體樸素而莊重,沒有過多的雕文裝飾,但卻給人一種大巧不工的感覺。
雖然那劍的劍刃沒有開刃,不像七殺那樣鋒芒畢露,但陸沉在看到那劍的第一眼便感覺那劍身上似乎帶著幾分異樣的感覺,本能地感到這是一把極好的劍,可能這就是茍係統說的靈性吧!
看著手中的劍,那位麵容莊重的老者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頓時潸然淚下。
老者的眼淚落在劍身上,那劍也隨之發出陣陣嗡鳴,似乎是在迴應他一般。
“孩子,我的孩子,這麼多年,你終於迴來了……”
陸沉聽茍係統說過,這劍裏有一絲殘魂,應該是獻祭之人的,看老者這副樣子,那獻祭之人或許就是他的孩子了。
看著那位老者老淚縱橫的模樣,陸沉也不好悄悄離去,隻能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等待著。
“茍係統,你說這是什麼情況?”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這我上哪知道去?”
“哎呀,你不是會猜嗎?看這位前輩的架勢,估計還要傷感好久,要不你猜猜看這是怎麼迴事?”
“去去去!”茍係統沒好氣地白了陸沉一眼:“我對這種苦情戲可沒什麼猜的興趣,猜多了容易影響本統子的心情。”
茍係統的想象力陸沉是知道的,在陸沉看來,茍係統腦補的那些劇情,很多時候甚至比事情本身更精彩。
但既然茍係統不願意猜,他也隻好作罷了。
那老者果然悲傷了許久才穩住情緒,等他擦幹眼淚,這才想起眼前還有個人。
見他抬頭,陸沉連忙別過頭去,假裝在欣賞附近的景色。
“小友,”那老者的聲音中還帶著幾絲悲傷的情緒,但其音色本身極為厚重,開口便帶著一股天然的威嚴:“不知這劍是何人交給你的?”
陸沉這才轉過頭來,恭敬地迴道:“迴稟前輩,晚輩禮貌,這劍匣是一位前輩托我送來的,說是讓我交給這裏的島主,不知前輩您是?”
雖然見到對方能打開劍匣時,陸沉基本已經認定了對方便是這藏鋒島島主,但畢竟受人所托,他還是要確認一番才是。
“老夫複姓歐陽,單名一個烈字,正是這藏鋒島的島主。”
見對方表明身份,陸沉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這要是把劍給錯了人,他可沒有十足的把握把這劍奪迴來。
“前輩,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那晚輩就先走了。”
說著,陸沉當即就要離開。雖然他也很好奇這其中的故事,但在他心裏,故事的吸引力可遠比不上那些珍稀的鍛造材料。
不等陸沉轉身離開,那老者連忙開口道:“小友且慢!”
陸沉原本急著迴去領賞,但礙於對方實力強大,他還是耐著性子停下了腳步:“前輩,還有什麼事嗎?”
“小友,不知將這劍匣托付給你的人如今身在何處?”
“這……”陸沉麵露難色,雖然他忌憚對方的實力,但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前輩,我答應了那位前輩,不會泄露他的行蹤,還請前輩恕罪。”
聞言,那老者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但還是穩住了身形,嘴裏喃喃道:“癡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難道還不肯原諒自己嗎?”
說完,他又抬頭看向陸沉:“小友,既然你不肯泄露他的蹤跡,那可否告知我他如今過的如何?”
“這……”陸沉依舊是麵露難色:“應該還好吧……”
聽著陸沉那有些不確定的語氣,老者頓時皺起了眉頭,龐大的威壓迅速籠罩過來,一股殺意眨眼間便將陸沉鎖定住了:“哼!莫不是你偷了這劍匣想來招搖撞騙?”
麵對那如大山一般的威壓,陸沉連忙開口解釋道:“前輩稍安勿躁,我與鬼臂前輩也隻是萍水相逢,我看上了他那些鍛刀材料,但又不想白拿,所以他才托我幫他把這劍匣帶來給您的。”
聽到鬼臂兩個字,那老者的神情明顯動容了幾分,壓在陸沉身上的威壓也減弱了許多。
“當真?”
“我哪裏敢欺瞞前輩。”
雖然陸沉靠著諸多底牌也能抗衡八境強者,但底牌畢竟有限,上次對付白洛山也是運氣夠好,要是這麼近距離地直麵眼前的老者,他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見陸沉不似說謊,那老者隨即撤去了威壓:“不知小友要我那徒兒的鍛刀材料是想做什麼?”
“徒兒?”
“沒錯,那傻孩子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雖然他手臂上確實有一片惡鬼紋身,但他不叫什麼鬼臂,而是叫鄭天冶。”
聞言,陸沉這才得知了鬼臂神匠的真名。
“小友,不知可否詳細和我說說你與我那徒兒相見時的情況?”
陸沉猶豫再三,還是把自己和鬼臂神匠之間的事情全盤托出了,隻不過關於墮落之淵和鬼市的消息被他隱藏了。
雖然眼前這位老者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惡意,但陸沉畢竟答應了鬼臂神匠,因此還是沒有透露對方的蹤跡。
聽完陸沉的描述,歐陽烈的神情再度變得凝重起來,不過不同於剛才的憤怒,此刻他的眼中滿是惋惜之色。
歐陽烈看著手中的劍,輕聲呢喃道:“你們兩個傻孩子,為何就這麼傻?都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難道還放不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