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前文,開封府老少英雄目送走了三法司正堂林士奇, 終於算是保住了房書安,迴在校尉所之後,蔣四爺頭一個就說:我說大腦袋,都說你是天命的福將,咱們開封府的智囊,那你倒說說,這一迴,你怎麼就能把玉藻這狐媚子給引入皇宮,你為什麼就能栽這麼大一個跟頭,啊?
蔣四爺這麼一問,包括徐良,白雲瑞,鍾林等等一眾小弟兄們全都看向房書安。哎吆房書安是羞愧難當,一張老臉通紅,恨不能鑽地縫裏頭去。
我~唉~好半晌,房書安這才紅著臉,他是長歎一聲:四爺爺,各位,我,對不起皇上,對不起包相爺,對不起開封府咱們各位的老少英雄,我一時的鬼迷心竅,自負聰明,我就是驕傲過甚,這才倒了這個八輩五的血黴呀我。
一點不差,蔣四爺站起身形,點了點頭,而後把衝著一眾小弟兄把雙手一抬:誒我說各位,大腦袋這件事,照我的意思,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人家玉藻王妃就是瞅準了他房書安這個德行,看人下菜碟,準知道他房書安仗著自己那點小聰明,會上這個當,這才叫對癥下藥呢。可房書安呢,因為看似無意之中發(fā)現了淩霄身上那塊龍鳳佩,他就以為這是仗著自己的聰明,這才發(fā)現了這個了不得的天機,絲毫沒曾想到這其中另有文章。那麼房書安但凡要加著一絲的小心,興許就不能栽這麼大一個跟頭。說到底兒,這個人吶,還是不能驕傲,務必戒驕戒躁,時刻惕厲自省才是啊。
蔣四爺這番話,說的眾人是頻頻點頭,就連房書安在內,也認為蔣四爺說的實乃是金石良言,這要換個混不吝,換個滿腦子漿糊的人去見那淩霄,未必會上這個當。
蔣四爺那是老前輩,搖頭晃腦衝著小弟兄們白活一通,抹迴頭,四爺又說了:那麼各位,小良子用了幾根頭發(fā),暫時穩(wěn)住了玉藻,那咱們個還得趁此良機,拿住那白宗仁,這才是那玉藻的死穴。各位,攘外須得安內,擺平了玉藻這個狐貍精,咱們也才好對付修羅道和武聖人,事在燃眉,有什麼法子逮住這白宗仁,都說說吧。
蔣四爺話音剛落,小弟兄們就各抒己見,有的人就說,抓白宗仁固然要緊,可同時咱們須得想個什麼法子,先把皇上跟玉藻分開,這要耽延日久,隻怕皇上在玉藻麵前,這老爺子他,他乖乖就得投降,拖延越久,玉藻對皇上的掌控越強,此事,萬萬不可輕忽啊。
還有的人就說,白宗仁,那甭問一準就落在了三法司衙門, 要麼藏在刑部衙,要麼在大理寺,要麼就在禦史臺,那刑部衙人多勢眾,看來此人多半就在刑部衙。
說到這兒啊咱們簡單交待一下,三法司指的就是刑部,大理寺和禦史臺這三個部門,刑部主管全國刑獄司法之事,大理寺呢主要負責複核刑部判決後的大案要案,確保判決合理合法。最後禦史臺,則是負責監(jiān)察百官,同時參與司法監(jiān)督。
那麼林士奇這個三法司正堂,這兒咱們是沿用前文書的設定,三法司正堂就是三個部門的聯合機構,林士奇呢,一個人大權獨攬,說一不二。
閑話不表書歸正文,校尉所裏頭眾說紛紜,誒最後啊,眾人計議已定,頭一個,先行找個刑部衙裏頭,比方平日裏久打交道的差官,誒約出來吃上一頓喝喝小酒,由打對方的言談之中刺探情報,那麼一旦要有個眉目,當夜晚間就派人夜探刑部衙,要真能見著白宗仁的真身,即刻要求相爺傳令,圍了他的刑部衙門,而後挖地三尺也要把這人給他揪出來。
那麼第二個,撒下眼線,嚴密監(jiān)視三法司和後宮之間的聯係,一旦察知白宗仁跟孟才人也就是玉藻之間暗通消息,即刻拿獲送信之人,一旦要套出口供,那就直接上門拿人。
最後,如果實在沒轍,那就得采用詐術,偽造一封書信,假借林大人的名義,去往後宮禦花園,想方設法把這書信送交孟才人,信中就以林士奇的口吻,就說白宗仁私自外出,哪知人家開封府的人早就埋伏好了,當時給他逮了現行。到了目下,下官自身難保,要求孟才人盡快想個對策,救出白宗仁,保住下官的烏紗帽才是。那玉藻一旦要接著了這封信,她不得著急上火嗎,一旦她要出手,勢必就得露出破綻,那時候我們開封府再見機行事,拿獲這個妖女。
但是這個法子呀,也有破綻,比方說你也不知道人家林士奇跟孟才人聯絡,有沒有暗號,你貿然寫封書信,容易被人看出毛病。再者,玉藻真要出麵,勢必就得驚動林士奇,那我們開封府要防守不嚴,這個戲法當時就得穿幫。所以不到最後關頭,不能輕易使用。
誒,就說老少英雄這才剛然計議已定,忽然門上人來報,說是後宮孟才人孟娘娘的手下人,要麵見蔣平和徐良。
噝,眾人一聽,全都是一愣,這不對呀,孟才人乃是個區(qū)區(qū)五品妃嬪,在後宮之中頂多也就比宮女高著一層,差不多就是個打雜的,她有什麼資格派人麵見朝中的文武大臣呢?原來後宮結交大臣這種事啊,曆來十分的忌諱,自打前朝劉娘娘,也就是貍貓換太子那位去世之後,仁宗天子終得親政,因為劉娘娘所作所為,一再的幹預朝綱,所以四帝仁宗對這個事,是嚴令禁止。誒今兒這位孟才人,她,她這得多大的膽子。可又一想,孟才人如此肆無忌憚,可見皇上對此人的寵信,已經到了何等的地步。
但是,這是對頭的冤家,她派人登門究竟是什麼意思,看來不可不見。當時蔣四爺一擺手:來啊,旁的人,你們都去到另一間屋子裏頭,我跟小良子,我們跟著孟才人的人照量照量,快去快去。
大家夥沒辦法,走後門出去了。 緊接著蔣四爺吩咐:來啊,搭一請字,讓她進來。
手下人答應一聲,就見人影一晃,由打外頭進來個小丫頭,看年歲也就十五六歲,見著了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當時衝著蔣四爺和徐良盈盈一拜:奴家是凝芳宮孟才人的丫鬟,奉了我家才人之命,於明日午時,在禦花園的千秋亭略置薄酒,特為約請蔣四老爺和徐三將軍前往一會。
噝~蔣平和徐良一聽,雖然不知道這位孟才人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但是甭問,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兩個人同時就想起,當日那梅妃置酒款待白雲瑞,結果遭了人家的暗算,最後好懸沒給小達摩扒掉一層皮呀。那,這孟才人,她這是想要故技重施不成?
眼見得蔣平和徐良眼珠直轉,下不了主意,就見丫鬟微微一笑:二位官爺,我家孟才人說,倘若二位擔心這是一出鴻門宴,則大可不必,這種下三濫的把戲,當日那梅妃已經使過一次,我孟才人是決計不會拾人牙慧。而況且當今皇上乃是有道的明君,他老人家能一條溝裏頭跌倒兩次嗎,之所以約請二位,隻是聞聽皇上所言,二位官爺於朝廷社稷勞苦功高,這才請示過皇上之後,在 禦花園聆聽二位的訓誨。
噝,哦?蔣平和徐良聞聽,這個玉藻說的句句在理,真就挑不出什麼毛病,那這個約請,去是不去?
最後啊,徐良拍了板了:呃我說蔣四叔,按規(guī)矩來講,孟才人是君,咱們是臣,既然孟才人請示過了皇上,看來咱們是 非去不可。
其實啊,蔣平也這麼想,自打玉藻進得皇宮,頭一迴合,她要捉拿房書安,我們開封府 以青羽玄介的名義接下這招,等於是打了個平平,那麼這第二合,人家再次出招,要求禦花園相見,我們要避而不見,這就失去了洞察敵情的機會。
所以倆人略微一猶豫,當時把這事,就應承下來了。
那丫鬟一看,使命完成,她是輕舒一口氣,一抬手由打腰間取出一塊約莫能一寸來長的玉牌:二位,借此玉牌,可做門籍使用,進入禦花園。
徐良伸手接過不提,一看上寫著凝芳宮,知道這是孟才人賞下的通行證,要不那禦花園你壓根都進不去。
簡短節(jié)說,凝芳宮的丫鬟走後,其餘的辦差官,包括白雲瑞,房書安,馮淵鍾林唿啦超全都迴來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就問,說那妖女玉藻她有什麼圖謀?
徐良把經過簡單介紹一遍,眾人一聽,不由得都有些擔心,想當日那一個梅妃,就已經大鬧皇宮,現如今這個玉藻那更不是省油的燈啊,玉藻在一天,那皇宮院就是龍?zhí)痘⒀ǎ孕〉苄謧兙鸵粋勁兒勸解蔣平和徐良,說無論如何是不能去。尤其白雲瑞因為心有餘悸,雲瑞就說:四大爺,三哥,那妖女為什麼偏要讓你們倆人去呢,就因為你們乃是咱們開封府的當家人,一旦要把你們倆人給收拾了,那我們剩下這些位,還架得住人家一劃拉嗎?這擺明了就是一計,我說三哥,要去,讓小弟我去,死我一個,保得住三哥和我四伯,雲瑞是死而無怨。
哈哈哈哈~徐良一樂:呃我說老兄弟,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照三哥我的看法,眼下她在皇宮立足未穩(wěn),咱們手裏頭還掌握著大軍師青羽玄介,所以,她未必敢耍什麼花活。我估摸著呀,她最多也就是探探咱們的底細,可咱們呢,正好也查查她的底細。老兄弟你別說了,我跟我蔣四叔計議已定,明日午時準時赴約。
呃,我~雲瑞眼珠瞪的老大,無可奈何 。
書不可贅言,轉過天來,蔣平和徐良更換好了朝服,拿著玉藻送來的玉牌,拐彎抹角,一路就來在了禦花園。
北宋的禦花園,咱們說過,遠不像後世明清之時,被稱為紫禁城,平頭百姓嚴格禁止靠近。北宋之時,逢年過節(jié)之時,老百姓也有機會帶著一家老小進去這院子裏頭參觀參觀。
蔣平和徐良拿著玉牌進入,自然不在話下。書說簡短,禦花園千秋亭對蔣平和徐良來說,不算 陌生,倆人是一路走一邊這肚子裏就合計,說玉藻究竟意欲何為,誒就這麼時間不大,沒等兩個人來在千秋亭的近前,當時抬眼一瞧,吆,就見前方不遠亭子底下,早已坐定一人,身後兩個宮娥才女給掌著龍鳳扇, 再看坐著的這位這個穿著打扮,紅生色花羅為領,紅羅長裙紅霞帔,外披著明黃色大袖衣,頭戴九龍四鳳冠,往臉上看,眉目含春,臉賽桃花,朱唇微啟,秋波流轉,不是玉藻,還是哪個?
可蔣平和徐良一眼瞧見玉藻這個裝束,不由得都是大吃一驚,說為什麼,就因為按著張茂則的說法,這位孟才人也就是個五品的銜,可今兒人家這身裝扮,竟然是貴妃的品階,在宮裏頭這是有尺寸的地方,等級森嚴,一個五品的才人 ,因何能身著貴妃的裝束呢,要知道貴妃乃是正一品,跟南清宮的狄娘娘,以及四帝趙禎的公主趙玉柔,那是同一品級。
可這孟才人算什麼,但是蔣平和徐良一看就知道,擺明了這是當今皇上對這位新人的格外恩寵,而且她是有意要在我二人麵前顯擺一番。
且說蔣平和徐良緊走幾步,來在近前,捏著鼻子,各自躬身見禮:卑職蔣平,卑職徐良,給孟才人孟娘娘見禮,願娘娘千歲金安,千千歲。
玉藻一看,心裏頭這個得意勁兒就甭提了,一剎那間,她就覺著恍惚迴到了當日在東瀛國的皇宮內院,那時候自己獨占恩寵,乃是真正的皇妃,唉,今兒啊,這也算是舊夢重圓,皇天不負啊。
但是呢玉藻心頭激動,臉上不帶出來,而且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緊接著她馬上就站起身形,虛手一扶:哎呀,二位卿家,快快免禮平身。
蔣平和徐良一聽,哎吆,就得說玉藻有多得意,這二位就得有多別扭,可眼下沒到撕破臉的時候,隻能接茬往下演:謝娘娘,謝過娘娘。
而後倆人就這麼站直了,眼神不錯的直勾勾盯著玉藻,尤其是徐良催動大乘觀照法,就想看看玉藻近來的武學修為,以及她內心的虛實,她是心虛呢,還是胸有成竹,在徐良的眼裏,人的這些個念頭都會通過丹田之氣以及一唿一吸表現出來。
可再次出乎徐良的意料,上一迴徐良碰著玉藻,想要看看人家的虛實,結果甭管他怎樣使勁,那玉藻看上去就跟個死人相似,徐良在人家身上看不出任何動靜。
噝,哎呀~老西兒不由暗自感歎,這果然是個奇女子,真不簡單。
玉藻一看這倆大老爺們,毫不避諱,衝著自己上一眼下一眼看個沒完,她也知道這兩位心裏頭有氣,因此也不計較,微微一笑:二位,請就坐。
倆人也不客氣,各自落座之後,玉藻衝著身後的宮女 一擺手:你們,都退下去吧。
是~倆宮女各自見禮之後,退下去了。
這一迴沒了外人,老西兒可不用憋著了,當時咯兒咯兒一樂:嗬嗬嗬,我說玉藻王妃,呃好手段,高,實在是太高了 ,在我白眼眉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打入後宮,順帶著還弄了個假皇子入宮,山西人要敢不服,那我說這個話都昧良心。
蔣四爺聞聽,也是一樂:嗨呀,我說王妃閣下,小良子說的一點不假呀,你說這玩意,這可真叫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那麼敢問王妃閣下,您施展如此的神通,把我們眾人玩弄於股掌之中,接下來,你想幹什麼呢?還想接茬鬥法不成?
嗬嗬嗬嗬~~就聽這玉藻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之後:誒,四老爺,三將軍,實不相瞞,您二位都是人中的龍鳳,賤妾區(qū)區(qū)一個弱女子,何德何能我膽敢跟二位鬥法。今日冒昧相邀,實實在在是久仰二位的盛名,知道二位乃是咱們大宋國朝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故而這才代吾皇萬歲,向二位聊表寸心。來來來,賤妾先敬二位一杯。
說著話,玉藻端起一隻酒杯,擎杯在手,眉目含笑:二位卿家,賤妾先飲為敬。
啊滋嘍~一仰脖,玉藻喝了個幹淨。
噝,我這,蔣四爺一看,為了難了,真不敢喝呀,蔣四爺就覺著,在這玉藻麵前自己簡直任人家擺弄。
可徐良則不然,老西兒近來血海鯨息訣的心法,頗有長進。就這路武學一旦要練成了,百毒不侵,所以老西兒還真就躍躍欲試,想在玉藻麵前顯露一下能耐,當時一揚手,取過兩隻酒杯:我說王妃閣下,我蔣四叔這兩日身體不爽,就由我白眼眉接著,奉陪到底。
說著話,老西兒一仰脖,滋嘍滋嘍,兩杯酒當時下肚。。
噝,我~蔣四爺嚇的微微一縮脖,真害怕呀,他心裏頭就不住地埋怨,這特麼小良子,還是年輕短練吶,她有來言咱有去語,你逞什麼能耐,她要毒死你,你瞪眼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