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叔,你早說啊,有活就來找俺家幹,俺們今年是啥事都沒有,你別說初五以後了,明天初四都能立馬給你開工了。”
初三剛迴到家裏,知道陳淩家要動工的事。
王聚英和王聚傑倆兄弟就主動湊到了陳淩跟前喊叫起來。
這個時候。
陳淩和剛從長樂鄉老丈人家迴來的梁越民一家,正在坡上陳小二家這邊幫他們家打掃院子,並在院子裏打牌。
陳小二家今年過年迴北亰了,沒在村裏留下過年。
這裏成了除去小學外的,大家白天玩樂的一個聚集點。
因為白天裏坡上陽光很暖和。
趕得上春天那暖融融的太陽了。
所以每天下午,等到各家忙完了,親戚走了之後,就來這裏打牌或者下棋。
“哦喲,對哈,今年聚英和聚傑家裏沒啥事,不用走親戚,也不用待客。”
陳三桂嘿嘿的笑出聲道。
陳淩也有些剛反應過來怎麼迴事。
‘王聚英和王聚傑的爹,王來福年前入冬的時候剛剛去世,是被山裏那群野狗咬到後,發燒死掉的。’
‘死了親人,尤其是父母這種,在他們這裏的鄉下,第一年是不能走親戚的,甚至貼春聯貼福字都不能。
要貼也是貼那種藍色的,紅色的一律不準出現。
要家裏保持在那種像是寒食節的時候一樣,冷冷清清,素素靜靜的狀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不管家裏死了誰,隻要是頭一年有過喪事,是自己家的親人去世。
堂親表親不算。
過年的時候就都不允許走親戚。
過年也就會閑下來,沒什麼事情做。
找這種人幹活,找這種家庭裏做工,那絕對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賺點錢,也挺好的。
“是啊是啊,富貴叔,你們那邊要是缺人,就專門找俺們家這種的,這正月裏都閑在家裏的,不就行了嘛。”
王聚英和王聚傑兩個兄弟以前親爹是那個樣子,沒人教沒人管的。
很不懂事。
其實也不能說不懂事,隻能說不通人情世故,不會來事。
辦的事,說的話,讓人聽見了聽了就有點皺眉。
現在倒是好了許多。
總歸是實在人,實誠人,現在懂得實心實意的為陳淩考慮。
這就很讓人欣慰了。
“你倆說得對,我托人給打聽打聽。”
陳淩笑著點點頭,給他們倆人散了兩支煙,把兩人高興的合不攏嘴。
感覺得到了陳淩的認可,心裏激動壞了。
現在他們爹死了,娘老了管不了事了。
兩人一下子感覺家裏的事,要該到了他們當家的時候了。
到底是兩個男子漢,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人的認可。
要是出的什麼主意,再被人采納了。
那真是能夠讓他們高興一天,睡覺都會和不攏嘴的程度。
男人嘛,村裏議事的時候能說上話,能上桌。
這就是最有成就感的時候。
“富貴叔,俺們給你打聽吧,反正俺們閑著也是閑著,你說去哪問,俺們就去哪裏。”
兩個小年輕來勁了。
爭相的要再給陳淩幫忙。
陳淩笑了:“這麼想著幹活啊,別人正月裏都還沒歇夠呢,你們倆倒好,一門心思想幹活。”
“可不唄,又不能走親戚,俺們哥倆又不會打牌啥的,打也老輸,喝酒吧,酒量也淺,一喝就醉,在家可不是待的麻煩了嘛。”
倆人倒是誠懇,也是老實孩子。
有啥話就直說了,惹得周圍人哈哈大笑起來。
心想這倆娃,也不知道咋長的,以前有那麼聰明的老子,那可是差點考出去當大學生,當大官的人。
教出來兩個這麼老實憨厚的崽子。
幸好現在有點開竅了。
要不然以後娶媳婦都難。
“哈哈,既然你們兩個積極性這麼高,那你們就先去黃泥鎮打聽打聽,騎我的摩托車去,到那邊直接去罐頭廠找韓闖韓老板……
這事兒讓他去問,去打聽。
你們不要亂講話,大過年的去問人家誰家辦過喪事,容易挨打。”
陳淩說著,掏出摩托車鑰匙給他們。
“哇,富貴叔,還給騎摩托車嘞。”
倆小夥瞬間高興壞了,恨不得出去在村子裏轉幾圈,炫耀一番。
“好了好了,不要喊叫了,快去騎摩托吧,路上慢著點。”
陳淩揮揮手,每人塞給他們一包煙,讓他們見了人或者遇到事了能夠打點一下。
不管是不是過年期間,在鄉下想要辦點事,人情世故總要照顧得到。
“好嘞,知道啦,知道啦。”
說是能抗事的年紀了,但到底是年輕人,還沾點孩子心性呢。
高興起來了,跑的跟兔子似的就衝下山坡去了。
……
“還是富貴仁義啊,還讓倆娃騎摩托車哩,這燒油都得多少錢。”
“看你這話說的,富貴還親自下廚,給咱們燒飯,要豬頭肉,那家夥一鍋大豬頭能燉到半夜,哪家有錢人給你這麼搞啊。”
這話一出,一夥人又是一陣轟笑。
“好了好了,別說了,富貴來了,後邊還跟著寶栓,寶栓這剛跑了婆娘,說不定是讓富貴給他找媳婦嘞。
都先別說話,咱們聽聽他們說啥,要不是不說,待會過來就套他們話。”
“這還用套話,直接問不就行了,俺婆娘舅舅家,正好有個老姑娘,就是腿腳有點毛病。”
“哎呀,拉倒吧,寶栓婆娘雖然不懂事,不是人,懷不上娃,但到底長得模樣好,身段也好,現在嘛,你給說個腿腳有毛病的。
還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不怕寶栓脾氣來了打你。”
他們在坡上陳小二的小院子打著牌說著話,陳淩和陳寶栓就過來了。
但是來了後,也沒走進院子。
而是走到旁邊,和帶著孩子們玩耍的梁越民他們說起話來。
眾人支棱著耳朵一聽,不是說寶栓的,也不是說建造養殖場的事情。
竟然是在談論一個女人。
讓陳淩談論一個女人,這可太罕見了。
就算他沒出息之前,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有心思也說不出口。
“富貴是說計生辦的小媳婦哩,說是有人打電話啥的,打聽到了點啥事。”
“咋迴事啊,那個秦主任還有新淩中的女老師不是跟素素關係很好嘛,經常過來玩的。”
“不知道啊,能讓富貴重視,應該不是一般的事。”
“這個時候還是別湊上前去了。”
也是,這個時候,是梁越民的朋友,從深圳那邊給迴來了消息。
就是有關秦秋梅丈夫的消息。
大年初一拜年的時候,聽到這個事情,陳淩自己腦補了很多狗血的劇情。
以為秦秋梅的男人始亂終棄,或者是嫌棄秦秋梅生不出孩子之類的。
在外麵賺了錢後就找了小老婆,養了女人給自己生娃。
但是沒想到,梁越民打聽來的消息比這個離譜多了,也複雜多了。
陳淩聽了甚至覺得,天底下竟然真的還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