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侯爺，想要令史查驗得經過家屬同意………所以還沒讓令史………”吳文華欲言又止的看向許將軍與家屬們………


    先秦時期社會風氣相當混亂，盡管秦國經曆商鞅變法後，社會得到了變革性發展，但淫亂之風卻依舊難以改變，比如王室裏麵先有羋氏，後有秦始皇生母趙姬，至於秦地小老百姓，在《睡虎地秦墓竹簡》更是記載女子頻繁逃夫、淫亂的事跡數不勝數。秦地都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就更不用多說了，據《漢書》記載，燕地是“賓客相過，以婦侍宿”，而趙地則是“女子遊媚富貴”，總之都有一個共同特征，那就是【亂】！


    所以秦始皇嬴政統一六國後，出於鞏固統治的目的，社會風氣必要全盤治理的，畢竟若民風不治理，長久以往下去定會引發騷亂。


    而秦始皇以法治國，又因為生母趙姬之前，對於這種淫亂之風是管製的非常嚴厲的！


    秦始皇對這種歪風邪氣在法律上嚴格管製，反之對潔身自守之人大力讚賞宣揚。


    巴寡婦清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秦始皇非常看重寡婦清的貞潔與自愛！寡婦清在丈夫死後繼承了家產，她沒有再嫁也沒有找過男人，而是始終為夫守寡，秦始皇稱其為貞潔烈女！為表彰其守貞之節，封其為貞婦，下令築“女懷清臺”，以昭天下。


    清，寡婦也，能守其業，用財自衛，不見侵犯。秦皇帝以為貞婦而客之，為築女懷清臺。清窮鄉寡婦，禮抗萬乘，名顯天下，豈非以富邪？


    所謂「禮抗萬乘」，並非巴寡婦清和秦始皇相抗衡，而是有萬乘之尊的秦始皇對她以禮相待，足以可見秦始皇的胸襟氣魄與氣度是帝王裏都是極為罕見的！


    經過這一係列的改革與管控，秦朝現在的女子都以貞潔烈女為標榜，貞潔名聲也成了女子最為重要的東西！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同樣重要！所以想要令史查驗屍體就必須得到家屬的同意。


    “許老將軍，不知可否讓令史來查驗令孫女的屍體？好還她一個清白？”張鈺瀾無奈，隻能向許老將軍行禮作揖並詢問。


    “不行！小女已然遭遇此等意外事故，你竟然還想讓她死後都不得安寧嗎！什麼還小女清白，小女清清白白的！休想讓低賤的令史觸碰她！”旁邊一個婦人尖聲製止，她絕對不同意女兒死後還要被那低賤的奴隸觸碰，失了清白！


    “夫人，不可對安寧侯無禮！還請安寧侯恕罪，賤內乃是因為痛失愛女才胡言亂語的……”旁邊的一中年男子急忙攔住她，讓她別再說了，等下別得罪了安寧侯！


    “哪裏，哪裏。是我逾越了……”張鈺瀾有些為難，看這情形他們這些家屬都不讚同讓令史查驗屍體。可如果不檢查屍體，根本得不到有用的情報啊，之前那兩位小姐也是因為沒有檢驗屍體就草草入殮了……錯過了很多情報，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錯過了啊！


    “許老將軍……您看………”張鈺瀾沒辦法隻能繼續請求許將軍，因為這個家是許老將軍說了算的，隻要許老將軍同意此事便能成。


    “安寧侯，不是老朽不配合，隻是老朽這孫女確實是失足落水而亡的………”許老將軍可不願意讓人查驗屍體，傳出去，他家還要不要在鹹陽待下去了？女子清白大於天，就算是陛下來了也不能強迫他們！


    “如此是本侯唐突了！”張鈺瀾知道沒戲，便也不在央求了！隻能遺憾離去……


    “愛卿迴來了？如何了，可有查到什麼線索？”嬴政在宮裏焦急等待半天，看到張鈺瀾迴來連忙上前詢問。


    “唉……此事不好辦啊，陛下！”張鈺瀾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焉兒吧唧的……


    “愛卿這是怎麼了？”嬴政沒想到他出宮一趟，迴來竟然成這副模樣了……


    “先生這又是？？？”嬴政這才注意到旁邊的蓋聶，發現他麵色有些蒼白，表情也有些隱忍。


    “啊，陛下，還請叫禦醫給蓋先生看看，他受傷了！”張鈺瀾這才想起蓋聶之前為了護住她而受傷了。


    “先生竟然受傷了，這到底是怎麼迴事！”嬴政一臉震驚，這世上有什麼事能讓蓋聶受傷！


    “陛下，都是因為………”


    “陛下，在下無礙，稍稍調息一下便好！”蓋聶打斷了張鈺瀾的話，並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


    “嗯？到底是因為何事，還不說與朕知！”嬴政看著他倆這個樣子有些生氣，居然敢當著朕的麵隱瞞？眼裏還有朕這個皇帝嗎！


    “額，其實是因為臣心急想要第一時間趕去許將軍府邸，便…便讓蓋先生帶我在鹹陽大街上縱馬狂奔了………而後差點撞到行人………蓋先生為了保護我而墜馬了………”張鈺瀾小心斟酌的交代了事情原委……


    “愛卿可有事！”一聽墜馬，嬴政連忙出聲問詢張鈺瀾，他沒受傷吧。


    “臣因為蓋先生的保護，一點事都沒有，可是蓋先生卻受了傷………”張鈺瀾搖了搖頭，有些擔憂的看著蓋聶，因為她之前也被嬴政給砸過，所以知道那滋味………


    “那就好……先生快先下去調息吧……”聽到張鈺瀾說自己沒事，嬴政鬆了口氣，隨即讓蓋聶趕緊下去療傷，他可是頂尖高手，這點傷應該不礙事的。


    “嗯？等等，在鹹陽大街上縱馬狂奔？”嬴政突然反應過來了，這小子可真是大膽包天，這鹹陽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他居然敢縱馬狂奔！還差點撞到行人！


    “陛，陛下……事出緊急……必須爭分奪秒啊………”張鈺瀾無奈的解釋。


    “…………陛下，是在下的不是，不該帶著安寧侯縱馬的。”蓋聶出聲攬過責任，他剛剛之所以阻止她，就是怕陛下怪罪她，誰知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


    “不，是臣請求蓋先生的，還請陛下治罪……”張鈺瀾沒想到蓋聶會出來幫她頂罪，不過她倒是不擔心嬴政會降罪於她，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你這小子如此魯莽，就不怕禦史臺那些老匹夫們再彈劾你一頓！”嬴政有些生氣的敲了一下他的頭，才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居然敢頂風作案，等這事被禦史臺們抓住，少不了又要彈劾他了！


    “嘿嘿，陛下，臣也是趕時間嘛………”張鈺瀾有些耍無賴的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蓋聶看著張鈺瀾與嬴政二人如此親密相處，有些目瞪口呆！他剛剛還在擔心她呢，誰知道陛下壓根就不是想要怪罪她，而是在擔心她會被禦史臺彈劾！太震驚了啊，蓋聶從未見過陛下與哪個臣子如此親近隨和！這安寧侯可是真真的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