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上卿，《二十等軍功爵製》乃是利祿官爵，摶出於兵，富貴之門，必出於兵。所有人沒有軍功便無法獲得爵位，普通百姓如此，王室貴族亦是如此！


    而安寧侯並非兵士，也無軍功，怎可封爵？”馮劫理直氣壯的迴懟蒙毅。


    馮劫這意思是：凡行伍中人，不論出身門第，一律按照其所立軍功的大小接受賞賜，即便是秦國的宗室也是這樣。而宗室未立軍功者皆不得列入宗族的簿籍，不得擁有爵位。


    “馮禦史所言極是，如赫赫戰功的武安君白起和以【連橫】破了蘇秦【合縱】之策的縱橫家張儀都未能獲封此等功勳，白身的安寧侯比之二位如何？”趙宗正跟著出聲反對。


    “趙宗正說的不錯，徹侯之爵非從龍之功不可得，非無赫赫軍功者不可封！”老秦權貴跟著反對。


    “趙宗正此言差矣，安寧侯之功豈非軍功可比擬？其他功績暫且不提，光是這治愈瘟疫之功便能抵消無上軍功！”蒙毅再次反駁道。


    “瘟疫之禍，從古至今從未有被治愈，每次降臨便是橫屍遍野，浮屍百萬！亦被譽為不可戰勝的天災！


    而安寧侯卻戰勝了如同死神般的瘟疫，拯救了數十萬乃至數百萬的性命，此等功績不可謂不重！敢問在座各位誰能有此能耐？”蒙毅剛正不阿的說出張鈺瀾的功勞。


    “這，這治愈瘟疫可不是軍功！”馮劫有些氣短，安寧侯這個功績確實比那所謂的軍功來的更大，可再大它也不是軍功啊！


    “嗬，馮禦史，據下官所知，從先秦時起被封為徹侯的人之中，亦有不是軍功卻也被封為徹侯的啊……”蕭何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出聲了，他家侯爺的功績那可是多不勝數，足以被拜侯封爵了！


    “蕭少府，你，你居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趙宗正突然向著蕭何發難，他看蕭何不爽很久了，這蕭何自掌管商政署以來，油鹽不進，他們想了許多辦法都被他四兩撥千斤的給頂迴來了，真是隻滑不溜秋的老狐貍！


    “還請趙宗正明示，下官如何說了大逆不道之言了？”蕭何一團和氣的看著趙宗正，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悅。


    “你，你剛才所言之人不就是…是……”趙宗正突然啞然，他根本不敢說出那兩個大逆不道之人的名諱。


    “趙宗正這話下官可聽不明白了，何不明言？”蕭何一副故作不知的表情，示意趙宗正把話說清楚。


    “哼，我所言何意，想必你心知肚明！總之這《二十等軍功爵製》乃是先王先秦孝公王與商君所製定，且有明確規定，一律按軍功大小行封賞！


    蕭少府這是想要推翻我大秦先王秦孝公之意嗎？”趙宗正拿著雞毛當令箭，挑釁的看向蕭何說道。


    “《二十等軍功爵製》確是先王秦孝公與商君所製定，可商君自身並無軍功，不也受封為列侯？


    而下官認為安寧侯之功亦可比商君，受封徹侯，理所應當，且實至名歸！”蕭何半步都不肯退讓，可以說，張鈺瀾的所作所為比之商君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所發明製作的東西，哪樣不為大秦帶來巨大的利益？光糧食暴增這一功勞，便足以封侯拜相了！更別提那細鹽，鋼鐵，書紙，火藥炮彈了！


    “蕭少府所言極是，安寧侯獲封徹侯實至名歸！陛下聖明！”蒙毅出聲附和。


    “陛下聖明！”蒙毅此話一出，張良，陳平，章邯，韓信等人，甚至包括王賁都出聲讚同。


    “右相與左相以為如何？”嬴政從剛剛起就一直麵無表情的聽著他們爭論，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而後卻突然出口詢問起馮去疾與李斯。


    “陛下金口玉言，臣無異議！”李斯本來是不想摻合保持中立的，沒成想陛下會親自詢問於他，沒辦法，他隻能附和了，總比跟安寧侯作對好。


    本身他跟馮去疾還有老秦權貴們就是死對頭，所以他是絕對不會站在老秦權貴那邊的，再者，連通武侯王賁都出聲支持了，他更沒道理反對了！


    “一切皆由陛下之意！”馮去疾直接和起了稀泥，兩邊都不得罪。而且他這話也給老秦權貴們暗示了，大家再反對也沒用，這一切都看陛下的意願！


    不管是獲封，還是賞賜，眾人說了都不算，反正最後都由陛下說了算！何必吃力不討好的去做個惡人？


    “朕亦覺蒙上卿與蕭少府言之有理，安寧侯受封徹侯，實至名歸！馮禦史，趙宗正可還有何異議？”嬴政虎眸微瞇，精光閃爍其中。


    “陛……”馮劫不服，繼續反駁。


    “父皇聖明！”扶蘇見馮劫還想反對，直接出聲打斷了他。


    “陛下…聖明……”見此，趙宗正隻能不甘心的讚同了。


    “馮禦史，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而群臣皆已讚同，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駁，這豈非是對陛下不尊？對群臣不滿？對曆代先王的不敬？”張鈺瀾終於出聲了，本來她對這封賞沒什麼興趣，但馮劫這咄咄逼人的態度讓她很不爽。


    “安寧侯，你休得汙蔑於我！”馮劫一聽，頓時惱羞成怒，而後一想，這安寧侯上次也是這樣說他的，給他扣了頂莫須有的叛逆之罪！


    “我隻不過是在向陛下諫言而已，這是我做為禦史大夫的本分！”沒想到他這次居然還敢故技重施，馮劫連忙收起怒氣，保持冷靜。


    “嗬，既如此，那馮禦史你倒是說說商君有何軍功？”張鈺瀾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馮劫。


    “爾豈能與商君相比？真是厚顏無恥！”馮劫嗤之以鼻，若沒有商君變法，哪來大秦之榮耀？


    “本侯自認無法與商君相比，雖然先王秦孝公與商君開辟了大秦崛起的第一步！


    可本侯認為開創易，守業難，若沒有後繼之君的固守與皇帝陛下的奮發圖強，便不會有如今的大秦一統！


    前人開創的功績確實不可磨滅，但後人的再創輝煌亦是毋庸置疑的！我自以為比之於你綽綽有餘！


    你作為三公之一的禦史大夫，又有過何等過人的功績？”張鈺瀾直接迴懟馮劫，這老匹夫居然一直說自己不如這個不如那個，那他自己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