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的詔令發(fā)出後,被任命的各級官員都都迅速上任,尤其是李庭竹和汪道昆、陸繹等人,他們深知責任重大,京營、錦衣衛(wèi)都是要害部門,隻有切實掌握才能保證不出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更是要小心謹慎了。
由於陸繹、嚴紹庭都被調(diào)迴錦衣衛(wèi)本衛(wèi)辦事去了,裕王府的安全反而無人負責,在朱載坖和李庭竹、汪道昆等人商議之後,決定調(diào)五軍營遊擊將軍黔國公沐昌祚率領(lǐng)他自己的親衛(wèi)和裕王府原本的錦衣衛(wèi)護衛(wèi)裕王府,保證安全。
越到了這個時候,朱載坖就更要小心謹慎,以免發(fā)生任何意外,自從上次嘉靖召見閣臣之後,西苑內(nèi)的情況就一直不明朗,徐階也不清楚現(xiàn)在嘉靖是什麼情況,大家雖然都心知肚明嘉靖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了,但是具體什麼時間卻不能確定。
朱載坖也和李春芳、高拱商量起對策來了,這次朱載坖特意避開了張居正,因為張居正和徐階的特殊關(guān)係使得朱載坖不得不加以防範。
朱載坖說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還要拜托兩位師傅了。”
李春芳說道:“殿下勿憂也,臣等在內(nèi)閣,一定會緊盯形勢的。”
按說李春芳和高拱都是老謀深算的人,有他們兩人在內(nèi)閣,朱載坖不應(yīng)該有什麼擔心的,但是朱載坖現(xiàn)在卻非常擔心。朱載坖現(xiàn)在最擔心的就是嘉靖遺詔了。徐階正是在嘉靖去世的第一時間,利用自己首輔的地位,密召張居正草擬遺詔,在遺詔中貫徹自己的政治主張,並將嘉靖罵的狗血淋頭,從而確立了自己的地位。
通過這份遺詔和朱載坖的登基詔書,徐階得以確立自己的兩朝輔弼的地位,同時拿捏朱載坖,獨攬大權(quán),朱載坖肯定是不希望這種事情發(fā)生的,遺詔必須按照朱載坖的意思來,何況就算是擬定遺詔,也該朱載坖和內(nèi)閣閣臣們商量,哪有你徐階張居正師徒二人就擬定了的事情。
遺詔對於徐階來說很重要,對於朱載坖來說也同樣重要,朱載坖不能放任徐階再按照自己的心意草擬遺詔了,所以朱載坖必須得提醒兩位師傅。
朱載坖說道:“有兩位師傅在內(nèi)閣,孤不擔心什麼,孤?lián)牡氖窃t書的事情。”
雖然朱載坖沒有明說,但是李春芳和高拱都知道朱載坖說的是遺詔,高拱說道:“殿下,此事勿憂也,天數(shù)已定,豈有變乎?”
高拱顯然沒有領(lǐng)會朱載坖的意思,高拱以為朱載坖是擔心詔書出問題,朱載坖到不擔心這個事情,詔書要是真的敢出問題,朱載坖現(xiàn)在手握京營、錦衣衛(wèi)和禦馬監(jiān),外麵還有馬芳、李成梁,你看他敢不敢搞事情,他又不是尹卡卡,幹的爛事都辣眼睛。
朱載坖說道:“孤不是擔心這個,而是擔心草擬詔書時二位不在。”
朱載坖的話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徐階有可能在這個時候搞事情,甩開他們兩人獨自起草詔書,這種事情以徐階的老謀深算確實是有可能做到的。朱載坖的擔心不無道理,李春芳說道:“殿下說的確實有道理。”
既然有了提醒,其實就很好辦了,李春芳和高拱兩人隨時保持有一人和徐階在一起,隻要徐階甩不開這兩人,那就沒辦法。
與此同時,徐階府上,徐階也在和自己的得意門生張居正商量著近期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嘉靖的大限已至,裕王上位已經(jīng)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徐階對張居正說道:“叔大,這幾日你就住在老夫府上,隨時等候消息就是了。”
張居正表示不解,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是發(fā)揮自己作為裕王講官的優(yōu)勢,隨時陪伴在朱載坖身邊的時候嗎?
但是徐階顯然有自己的安排,昔日楊廷和為什麼能夠在嘉靖初年唿風喚雨?就是因為在武宗皇帝駕崩之後主持擁立嘉靖為皇帝,有定鼎決策之功,這個功勞對於文官來說就是無上的榮耀,張居正作為裕王講官,再親近也是比不上高拱和李春芳的,這個時候湊在裕王身邊,還不如跟著徐階撈取定鼎之功,手握遺詔,才是真的。
徐階將其中的厲害說與張居正聽了之後,張居正當然也明白徐階的意圖,當即答應(yīng)下來。
而嘉靖在連續(xù)昏迷之後,終於在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日清晨醒了過來,黃錦等人一直在旁邊伺候著嘉靖,嘉靖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問道:“黃伴,顯陵查看過了嗎?”
黃錦說道:“陛下,司禮監(jiān)和內(nèi)閣已經(jīng)派人查看過顯陵了。”
嘉靖緩緩的點頭,對黃錦說道:“為朕更衣,起駕迴宮!”
黃錦當然知道嘉靖的意思,眼含熱淚為嘉靖更衣,同時準備車駕,返迴大內(nèi),得知嘉靖要迴宮的消息,閣臣們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所有的閣臣在聽聞消息的第一時間都趕迴了西苑,徐階也暗地遣心腹去召張居正來。
在西苑中,閣臣們也在安排相應(yīng)的事情,徐階一反常態(tài)的強勢,要求李春芳率郭樸和高拱先行返迴文淵閣待命,自己隨侍嘉靖迴宮,若是平時,也許李春芳就答應(yīng)下來此事了,但是被朱載坖提醒過了之後的李春芳當然不會給徐階一個人獨處的機會。
李春芳當即表示反對,他說道:“首揆一人隨侍陛下,恐力有未逮,還是再留一人協(xié)助首揆吧。”
徐階當然不會答應(yīng)此事,徐階聲色俱厲的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商議這些幹什麼,按老夫說的去辦!”
徐階越是這樣強硬,李春芳和高拱就越覺得徐階有鬼,他們可不怕徐階,現(xiàn)在馬上就是裕王上位了,高拱當即反駁道:“首揆這話好沒道理,一人為私,兩人為公,豈可一人隨侍陛下,下官願協(xié)助首揆。”
高拱可不怕徐階,在徐階要殺人的眼神下,高拱不為所動,反正今天是打定了主意,徐閣老就是出恭高拱都得跟在他屁股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