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當莽應龍為沐昌祚的事情頭昏的時候,一個令他更為頭疼的消息傳來了,劉顯從芒市出發,一路急進,直插莽應龍的後方,現在前有俞大猷,沐昌祚威逼隴川,劉顯截斷後路,對於莽應龍來說,局麵已經不能再差了。
更加要命的是,現在莽應龍麾下的士氣已經極為低落,尤其是他麾下各個土司的土兵,已經開始大量的逃亡,土司們也十分猶豫,他們本以為大明的軍隊不堪一擊,沒想到不堪一擊的是他們,現在各個土司們已經在考慮退路了。
而莽應龍也在考慮怎麼辦,直接退卻,顯然是不可能的,一旦俞大猷銜尾追擊,莽應龍的軍隊會瞬間崩潰的。
而俞大猷顯然沒有給莽應龍考慮的時間,打了一輩子仗的俞大猷,對於戰機的拿捏是十分之精準的,第二天俞大猷就率軍主動進攻,在官軍陣前的是佛郎機和各種火炮,莽應龍原本還想利用佛郎機雇傭兵和緬軍的火銃加以頑抗,但是俞大猷指揮官軍的火炮一頓輸出,莽應龍的緬軍就被官軍的火炮兜頭打蒙了。
南征的官軍是沒有攜帶什麼火銃,但是俞大猷調集了大量的火炮,射程遠遠比火銃長,火炮發射完了之後,狼兵就發起突擊,直接將緬軍打崩,但是俞大猷怎麼可能放過莽應龍,戰前俞大猷就做好了部署,官軍分成五隊,銜尾急追,不許停留。
各部官軍在將佐的指揮下追擊緬軍,這些河穀地帶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緬軍無法四散奔逃,隻能沿著河穀向隴川潰散,但是官軍一路緊緊跟隨,根本不給莽應龍收攏潰兵的機會,緬軍一路潰敗,官軍一路窮追猛打。
而奪取隴把的黔國公沐昌祚也揮軍北上,和俞大猷南北對進,堵截莽應龍,跟隨莽應龍的一起出戰的各路土司早就不知所蹤了,這些土司本就沒有什麼立場,現在肯定是風緊扯唿了,在莽應龍身邊的隻有幾百佛郎機雇傭兵和自己的親兵不過三四千人,不過莽應龍並不擔憂。
現在他們已經擺脫了俞大猷的追擊,隻要逃迴緬甸,他就能重新拉起一支隊伍來,對他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大事。
但是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因為在莽應龍的前麵,是大明平蠻將軍、黔國公沐昌祚的帥旗,沐昌祚已經等了莽應龍一天了,上次莽應龍伏擊沐昌祚,幸虧黔國公府的家兵拚死護衛,沐昌祚才逃出生天,但是留下斷後的黔國公府家丁都被莽應龍所殺,這些家兵很多都是世代在黔國公府的,甚至是看著沐昌祚長大的,此仇不報,沐昌祚這個黔國公就當不安生。
現在風水輪流轉,莽應龍如喪家之犬,沐昌祚大聲向麾下的士卒們重複朱載坖的上諭,黔國公府的家兵們大聲喊道:陛下有旨,陣斬莽應龍者,給官一品,賞銀三萬兩!
沐昌祚隨即指揮官軍和土兵上前,莽應龍的殘兵奔逃一夜,已經是筋疲力盡了,哪裏是養精蓄銳多時的官軍士卒的對手,剛一交手,緬軍就四散奔逃,現在官軍士卒們眼中隻有莽應龍了,所有的官軍士卒心中都想著怎麼找到莽應龍,砍下他的狗頭,這就是世代的富貴了。
沐昌祚率領黔國公府的家兵們,也在搜尋莽應龍的身影,沐昌祚一定要宰了莽應龍,為沐府的家兵報仇雪恨,莽應龍帶著僅剩的親衛倉皇逃竄,但是漫山遍野都是官軍士卒搜尋他的身影,莽應龍鑲著寶石的頭盔出賣了他。
黔國公府的家將很快就在亂軍中發現了莽應龍,高聲指給沐昌祚:“公爺,這廝在那邊!”
沐昌祚立馬率領黔國公府的家兵追趕上前,憑借騎兵的機動力追上了莽應龍,家將們用弓矢清除莽應龍的護衛,但是將莽應龍留給了沐昌祚,家將們用弓矢射傷莽應龍的大腿,對沐昌祚說道:“公爺,這廝跑不動了!”
沐昌祚從得勝鉤上取下沐家家傳的長槍,當年黔寧王沐英,就是持此槍,陣斬麓川國主思倫,平定緬甸的,沐昌祚緊握長槍,一夾馬腹,戰馬加速,黔寧王沐英的長槍從莽應龍後心刺入,憑借馬力,沐昌祚將莽應龍用長槍挑飛,莽應龍摔在地上,國公府的家將趕緊上前。將莽應龍的首級砍下,獻於沐昌祚馬前。
家將們高聲唿喊道:“黔國公陣斬逆賊莽應龍!”
莽應龍身死,使得這些土司們大為震動,隴川不戰而降。但是俞大猷準備貫徹朱載坖的上諭,絕其種類,這些土司,不少都是包藏禍心,首鼠兩端的,朱載坖的想法也很簡單,你們可以背叛大明,隻要能夠承擔後果就是了。
對於叛逆,朱載坖一向的態度就是絕其種類,建州女真如此,隴川也是如此,盡管隴川是獻城投降的,但是俞大猷還是指揮狼兵將隴川所有的男丁盡數屠滅,選了幾百男童,準備送朱載坖處做點小手術開啟人生新篇章。
官軍這次對於叛逆的鐵腕手段顯然震懾住了這些土司,各路土司紛紛派遣使者到沐昌祚的營壘,陳述自己的苦衷,請求黔國公出麵,勸阻俞大猷停止殺戮。但是沐昌祚根本不接待這些土司,既然有膽量背叛大明,就要承擔後果。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俞大猷一麵休整官軍,向朱載坖報捷,一麵將狼兵分為數隊,輪流絞殺各土司,土司們原本以為憑借高山密林可以逃避官軍的追剿,但是這些狼兵一樣非常適應山地作戰,根本不怕在叢林中和土兵作戰。
土司們隻得再次派遣使者,攜帶重利,前往沐昌祚的營寨,請求黔國公出麵,這也是俞大猷和沐昌祚之前就商量好的,這些土司們,之前輕視黔國公,現在要重建黔國公府的威信,俞大猷當然是來唱黑臉,對於之前直接反叛的土司,肯定是窮追猛打,絕其種類。
對於一些態度曖昧的土司,則要有沐昌祚施以恩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