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不斷穿梭於虛空中，很快，便上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那是大荒的最頂點，距離地麵足足有三十三萬丈之遙。


    這種高度，即便是強大的半聖，都難以攀登。


    因為高空超出十萬丈之後，就會變得宛如深海一般，神秘且恐怖，危機四伏。


    有著意想不到的天災在肆虐。


    不過這種恐怖的奇觀，很少會降落到十萬丈高度之下。


    偶然會驚鴻一現，便是凡人口中的大災難。


    不過在聖者正常顯化的年代，都會被聖者出手阻攔。


    平常，七境大修士的踏天一戰，也不過就是幾萬丈高度而已。


    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再繼續升空。


    模糊的神在最頂點的高空中環繞，星羅密布，變幻萬千。


    不過唯有聖境的強者，才能捕捉到其上的痕跡，欣賞到這唯美且瑰麗的畫麵。


    這是宇宙中天然的道則，在對大荒這種生命源地進行保護。


    它隔絕著冰冷的宇宙，對生命源地進行侵蝕。


    這種道則甚至要比完整的生命源地更加古老，它誕生於宇宙的形成過程中，是一種貼近於本源的“道”。


    隻有先存在這種庇護，才會誕生出一塊完整的生命源地，供給生靈棲息繁衍。


    而跨出這種道則之後，便是所謂的域外。


    沒有光和熱，冰冷、孤寂、黑暗、兇險莫測的宇宙。


    “撕拉——！”


    兩道模糊的聲音近乎同時響起，隻見兩尊聖裂開道則的一角，身形遁出，徹底離開了大荒。


    而輕微破損的道則，很快就恢複如初，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下方，所有生靈都仰著頭，望向天空。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卻牽動著心神。


    決定族群未來興衰的一戰，最終還是掌握在兩尊聖者手中。


    當生靈第一次離開大荒，前往域外之時，會發現別有一番景象。


    那種景象，堪稱震撼。


    隻不過赤古與暗族的聖者，皆麵色如常，顯然都不是第一次離開大荒了。


    他們迴首，同時俯瞰著浩瀚的大荒，隨後目光碰撞到一處。


    “三十三天內一戰，還是前往真正的域外？”


    暗族的聖者有靈魂之音在激蕩，不過卻流露出一股沙啞的味道，估計很久已經沒有同其他生靈交流過。


    大荒，作為最古老、最宏大的生命源地，與其他生命源地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其他生命源地，破開宇宙道則後，便會正式踏入宇宙中。


    但離開大荒，卻並非直達真正的域外，而是有著三十三重天作為緩衝。


    三十三重天，顧名思義，便是在大荒的基礎上，向宇宙中延展出的三十三處天地。


    唯有打破三十三重天的法則壁壘，方才進入真正的宇宙中。


    雖然在凡間的傳說裏，三十三重天是仙家居住的洞天福地，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它是與冰冷宇宙接壤的空間，真正的險惡之地。


    每一重天都很浩瀚，但卻沒有任何壯美的景象，隻有著吞噬生命的奇觀。


    高山、大地、海洋、日月，一切生命源地中的元素都不會在這裏存在，隻是白茫茫的空間。


    生靈需要繼續向上拔高，方才會觸碰到下一重天的空間壁壘。


    擁有打破壁壘的實力，就會進入下一重天。


    由於失去了生命源地的道則庇護，導致三十三重天中，充斥著濃鬱的宇宙神秘物質。


    這種物質並非是什麼珍奇的瑰寶，而是無時無刻，都在侵蝕生靈的生命之火。


    隻有凝聚出真正的聖境法則，方才能庇護己身，無懼這種神秘物質。


    不過三十三重天也並非是一無是處，它往往會孕育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奇珍，甚至聖者都會需要。


    但珍寶與險地往往共生，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修士，隕落在三十三重天的淘寶之路上。


    中古，是大荒生靈在三十三重天最活躍的時代。


    強大聖地的古聖，會以逆天手段，搭建大荒直接通往三十三重天的通道。


    而半聖級別的強者，在穿戴好凝聚出聖道法則的寶衣後，會選擇進入三十三重天。


    當然，最多也就是在最下層的幾重天中看一看。


    如果運氣好的話，確實會獲得逆天的大機緣。


    中古之後，天道再次衰落，古聖自封，近古生靈難以成聖。


    三十三重天，也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近古時代，雖然混亂無序，但卻足足持續了近四百萬年。


    想必如此漫長的歲月中，三十三重天內一定又孕育出了難以想象的珍寶。


    “第三十三天一戰吧。”


    “既不會影響到大荒，也能快些迴去。”


    赤古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早些打完，也能早些交代後事。


    “好。”


    暗族的聖者輕輕點頭，隨後身影再次消失，向著最上層的三十三重天奔襲。


    到現在，暗族的聖者也沒有看清赤古的底細。


    眼眸中，忌憚的神色更深了。


    赤古周身燦金色聖焰環繞，氣勢愈發的雄渾。


    能夠輕易奪走半聖生機的三十三天奇觀，被金色的火焰一染，盡數崩散。


    三十三重天，詭異的黑紅色大閃電在肆虐。


    天地一片昏暗，宛如世界末日一般，又好像一方世界在破滅。


    有神秘的生物在三十三重天中遊蕩，但遠遠一瞥後，慌張的離開了。


    兩尊聖者都爆發出了無比熾烈的光芒，讓第三十三天都在震蕩。


    “六十六道聖境法則，你確實還不錯。”


    兩尊聖者隔空百丈對立，隻聽赤古平靜的開口，讓那尊暗族聖者渾身猛然一顫。


    他竟然被赤古完全看穿了，這跟底褲被人扒下來又有什麼區別？


    “但僅僅，也就是還不錯而已。”


    當赤古的話音落下後，便見三十三天開始無休無止的大震蕩！


    一道道燦爛的金色紋路，環繞在赤古周身。


    每一道紋路都在演化驚人的異象，真龍、神凰、鯤鵬，一頭頭傳說中的神獸，活靈活現，似乎是要在神話中走出一般。


    亦有紋路化作大荒中兇名赫赫的聖器，刀、劍、槍、鍾、鼎、塔……


    如此宏大的異象，將昏暗的三十三天都給照亮。


    無論是什麼奇觀，都遠遠退去，根本不敢靠近這片區域萬裏之內。


    最後，隨著一聲嘹亮的啼鳴，一頭金鵬展翅，自赤古體內。


    暗族的聖者，此時已經開始顫栗。


    九九歸一，足足八十一道聖境法則環繞在赤古周身，在最後的金鵬主導下，化作八十一道燦爛的異象。


    濃鬱的聖者威壓，浩浩蕩蕩，席卷三十三重天！


    “沒想到……”


    “近古時代還有你這樣強大的聖……”


    暗族聖者口中盡是苦澀。


    “嗬！”


    赤古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嘲笑暗族的聖者，還是自己。


    “近古時代，甚至有皇者證道。”


    “我這些微末道行，又算得了什麼。”


    “強壯一些的螞蟻罷了。”


    “轟！”


    兩尊聖者出手了，剎那間，天崩地裂。


    盡管差距很大，但暗族的聖者仍舊選擇一戰。


    事關族群興衰，唯有盡力為之，方才不負本心。


    但奈何，他確實不是赤古的對手。


    很快，他的肌體就開始碎裂，逐漸難以愈合。


    最終，他悲憤的怒吼一聲，遁入茫茫宇宙之中。


    因為再戰下去，真的要被赤古活活打死了。


    赤古的眸光望向宇宙，卻並沒有追趕。


    暗族的聖者還有著數千載壽元，如果真的拚命，沒那麼好殺的。


    如今勝負已分，他需要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嗖！”


    他化作一道流光，從三十三天，墜入大荒中。


    那一瞬間，天上好像多出了一輪太陽。


    一大片疆域的生靈，都跪倒在地麵上，口中高唿著神跡。


    赤古落迴道臺，身上的衣衫甚至都沒有淩亂。


    “給你們一日時間，搬離天脈。”


    “轟！”


    道臺裂開，重新化作兩道法旨，各自飛迴其主人的手中。


    場中一片寂靜，所有生靈都知道，赤古一人現身，意味著什麼。


    暗族在沉默，而金鵬們似乎也並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


    虛空中，暗族的另一尊聖者默默接過法旨，一言不發，大袖卷動，帶著所有族人離開。


    他已經接到了老祖的傳音，得知赤古是一位走到聖境九重天，凝練出八十一道聖境法則的絕世強者。


    根本難以力敵。


    這片天脈，隻得退讓。


    赤古轉過身，平靜的望向自己一眾後輩們。


    隨後大袖卷起一道狂風，帶著所有族人迴到了棲居地。


    “老祖……”


    終於，在迴到家中後，這些鐵骨錚錚的金鵬們再也堅強不起來，一個個長跪在地麵上，向著“年輕”的赤古不停叩首。


    “花有枯榮，命有明滅。”


    “這是天道自然，生靈難以違背。”


    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赤古反倒是分外灑脫。


    “日後好生修行，要對得起此間洞天福地。”


    他再次大袖一揮，將除了兩尊聖者以外的全部族人，卷迴了自己家中。


    “古老……”


    戰車旁，宋祁與兩尊聖一同走出。


    此時的赤古，看起來朝氣蓬勃，生命之火熾烈燃燒，絲毫沒有將死之人的模樣。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