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宏大的道則天音，近乎雷鳴般炸響。


    其音激蕩萬萬裏，山川河流震顫，皆在與其共鳴。


    當世王者，偉力無邊。


    無需任何言語，無需任何行動，隻要親身界臨一域間，便會自發的引起風雲激蕩，氣象萬千。


    人族邊疆，九座古老的雄關，綻放出萬千重瑞彩，璀璨奪目恍若夜空繁星，光芒直衝大宇宙之間。


    有古老的神紋在虛空中凝聚，原本虛無縹緲的九邊大勢，正在以一種具象化的符號開始顯化。


    “嗡——！”


    無盡神華衝霄而起，那是遍布在人族疆域各地的神祠，數以億萬計，輝耀霞光，與九座古老雄關遙相唿應。


    仿若彩虹般絢爛的天空巨幕拉開，如巨碗倒扣，鋪蓋天上地下，映照四海八荒。


    一道道紋路浮現，流露出亙古的滄桑，屹立於時間長河中，永恆不滅。


    那是初代人皇，風羲親手雕刻下的道紋。


    即便皇者身隕，它亦不朽，巋然不動。


    任憑歲月流逝，哪怕宇宙凋零。


    皇者之偉力，與大道平齊並肩，甚至有傳言，當世皇者巔峰時，可淩駕於大道之上。


    當然，這種傳言除了立身皇道領域中的存在，沒有任何生靈能夠證實。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證道者，其自身之道，會深刻的烙印於大宇宙當中。


    無論他存在或是消亡，都將成為整片大宇宙的運行規則之一。


    唯有走到近乎修行的盡頭，方才有資格得見皇者之背影。


    這也就是為何，非成聖者，不可直唿皇者之名，不可直喚皇者之號。


    因為沒有真正的觸及到“道”，妄言之，便會被大道降下懲罰。


    你不修行，聞皇者名，隻會如同井底之蛙窺探空中皓月。


    你若修行，聞皇者名，方才知曉何為一粒浮遊仰觀青天。


    證道之後，大道就會自主化為一雙無形之手，推動波瀾，蕩平不該存在的痕跡。


    比如與皇者同名同姓者，便會自然而然的，為自己換一個名字。


    甚至不會有人，記得他們曾經擁有過另一個名字。


    後世的新生兒，若是與某位皇者同姓。


    在起名的那一刻，就會自發的規避開那位皇者的名。


    甚至在起名者的念頭中，都無法興起與皇者同名的字。


    千秋萬古間，唯有姬虞是唯一的特例。


    為何世界皆可直言其尊號，是因為他曾自降半格。


    退人皇為天子。


    道印消散大宇宙間，唯有最後光輝燦爛。


    大荒都在隨著九邊大勢的具現而地動山搖！


    上一次見到這道恍若星係一般恢弘的瀑幕，還要追溯到數千萬年前的上古末年。


    九邊大勢盤旋，就像是星河在浩瀚宇宙間流轉。


    一方方古老的聖地，在遊蕩於大荒邊緣中的虛無中浮現。


    一尊尊古老的強大存在，極力睜開天目，向人族雄關眺望。


    然而，除了浩瀚的星河外，什麼都望不見。


    “怎麼……”


    “可能……”


    古老的呢喃聲，宛如神與魔在同時低語。


    上古最後一戰，九邊皆破碎，山河傾覆，地陷天塌。


    即便經過數千萬年的溫養，也不可能恢複的如此強盛。


    那股沉重而尊嚴的氣息，就好像是一位皇者在複蘇。


    他立身於時間長河的上遊，身影無比偉岸，俯瞰時間長河下遊的萬界諸天。


    難道風羲真的沒有消亡？


    記憶在倒退，所有人古老的強大存在，又突兀迴想起了聖韶儀手持混元一氣太極圖的那一天。


    迷霧重重，撲朔迷離。


    不過相比於那遙遠的神秘，所有人更加好奇，眼下的人族，到底發生什麼。


    要讓人族具現九邊大勢，恐怕唯有數十個強族聯合發兵叩關，方才可能。


    “你發兵了？”


    “我沒有啊……”


    “那到底是誰？”


    “……”


    一番無效交流，自然得不出結論。


    如今的情況，各自都在休養生息。


    根本沒有一個足夠的理由，或者說是利益，對人族發起生死大戰。


    那麼很有可能是人族內部出現了問題，方才具現邊關大勢，防止關外有心人的窺探。


    “嗬！”


    冷笑聲自冰冷的宇宙中響起。


    人族內亂，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有太多族群，巴不得人族自己內部鬥個你死我活，萬敗俱傷。


    ……


    流光疆域，億萬裏河山，已經徹底被霞光籠罩。


    十道仿佛自神話傳說中走出的龐大身影，蓋滿了整座長空。


    億萬萬民眾匍匐於地，誦經的誦經，祈禱的祈禱，就像是見到了故事中的仙神降臨塵世間一般。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浮現於空中的每一位，手中都是屍骨堆積成山。


    隻不過現在，一位成為了人族堅定的盟友。


    九位化為了人族的守護神獸，坐鎮邊關。


    流風祖地洞天。


    雲霄的右手掌在顫抖，想要下壓向宋祁的頭顱。


    但明明是全盛狀態的他，麵對虛弱到極致的宋祁，竟然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啪！”


    宋祁緩慢而堅定地抬起手，一把擒住了雲霄的右手腕。


    “廢！物！”


    “若真是與你融合，我的戰力不知道要掉到什麼檔次。”


    宋祁抓著雲霄的手腕，慢慢站起身來。


    盡管麵色與紙一樣慘白，那眸子卻炯炯有神，攝人心魄。


    麵對宋祁的喝罵，雲霞卻是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此時的他，要強於宋祁千萬倍。


    但不知為何，麵對宋祁，竟然壓抑到難以唿吸。


    對！


    就是宋祁的眸子！


    明亮中燃燒著莫名的光火，狹長而聖靈，已經不怎麼像是人族的模樣。


    一隻眸子中，好像有兩個瞳孔。


    影像重重疊疊，看似分化，又好像是唯一。


    “啊！！！”


    雲霄尖叫一聲，他竟是好像看見宋祁背後多了一個人影。


    不過那影子神光繚繞，什麼都看不真切。


    唯有一雙眸子明亮，堪破世間一切，正在一瞬不瞬的注視著他。


    分明就是宋祁眸中的另一重瞳孔。


    宋祁的體內世界，祖凰骨在綻放淡淡的熒光。


    第一次往生引的融合，並沒有激起祖凰骨的反應。


    因為在祖凰骨的感知中，也判定宋祁是在進行“蛻變”。


    但當往生引被斬斷大半之後，祖凰骨終於發現了異常。


    兩個生命的融合，並不代表是原本任一生命的延續，而是誕生一個全新的生命體。


    一臣且不侍二主，更何況祖凰之遺骨，又怎麼可能連續的認可兩個人？


    若真是如此，那不如一切都毀滅。


    “雲霄！”


    “你在幹什麼？！”


    “為何還不動手？！”


    流風聖主在怒喝。


    千鈞一發，兵臨城下。


    十位王者真身親臨，讓流風所有的聖人，都麵色發白。


    即便是流風聖地最巔峰時，麵對十尊當世王者，也要覆滅。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雲霄一人身上。


    “我……”


    雲霄欲哭無淚。


    因為他發現，他根本動不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成年壯漢被三歲稚童控製住一樣，滑稽而可笑。


    但偏偏就這樣發生了。


    “唳！”


    一道嘹亮的啼鳴聲自宋祁體內炸響。


    緊接著，一股莫名的火焰自宋祁體內向外噴湧而出。


    它仿若鎏金一般燦爛，又像是星輝一樣神秘。


    亮晶晶，光燦燦的鳳凰紋路爬滿了宋祁的每一寸肌膚。


    他的瞳變得空靈。


    華美而優雅的羽翼，盡情於宋祁背後舒展開。


    “唿唿唿！”


    宋祁體內，一滴又一滴精血熾烈灼燒著。


    並非是宋祁自己的操控，而是祖凰骨在發號施令。


    真凰再生術運轉到了極致，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讓宋祁以最快的速度恢複到最巔峰。


    如果宋祁最終的結果是被融合，那麼它會選擇在融合成功之前將宋祁湮滅。


    此時此刻，所有注視著此間的生靈，大抵都明白了幽鳳為何會如此憤怒。


    原來宋祁接受了鳳凰一族很高深的傳承。


    但事情的真相究竟有多麼不簡單，唯有邪九幽與宋祁二人知曉。


    “嗡——！”


    宋祁的脊骨大龍在閃閃發亮。


    脊骨，第一道人體門戶，開門之所在。


    也是武者一切潛力源泉的始藏地。


    就像是神聖的儀式開始舉行，宋祁的背心，掌心，膝蓋，丹田，眉心，耳後……


    皆開始氤氳環繞。


    宋祁的軀殼仿佛化作了七個光團，隨著一聲強而有力的躍動聲炸響，第八道昏暗的光團幽然乍現。


    八門！


    齊開！


    宋祁腳下近乎虛無的大地在猛烈震顫！


    “轟隆隆！”


    崩裂！


    瓦解！


    一道道熾烈的火焰光束在大裂痕中衝霄而起！


    狂風席卷九重霄！


    這並非是生死存亡之際的爆發，而是宋祁自我的意願。


    他恢複到全盛，衝擊向前所未有的最高峰。


    宋祁在怒吼，灼熱的氣浪衝入天際，將天都攪開了一個窟窿！


    識海中，殘留的往生引終於被宋祁捕捉到。


    它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熾烈的祖凰真焰化作一道絕世的驚豔刀光。


    斬向過去，斬滅未來！


    “哢！”


    宋祁與雲霄同時聽見了一聲清脆的爆響。


    塵歸塵，土歸土。


    那僅剩一絲的牽連，徹底煙消雲散！


    “不！！！”


    雲霄在驚叫，眼神中滿是絕望與恐懼。


    他拚命的想要掙脫宋祁的束縛，然而宋祁的手，就像是最堅固的神鐵，打造出來的枷鎖。


    “結束了！”


    “雜碎！”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