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虞皇嗎?”
宋祁好奇的反問。
路九江殉道之時,虞皇應當正處於沉眠之中。
不過路九江攜北地三州民意,撞的是大虞國運。
換而言之,便是撞的以國運為承載寄托的人道氣運。
所以虞皇很有可能被路九江這一記頭槌給撞醒過來。
虞皇掌握宿命大道,估計在蘇醒的一瞬間就會知曉大虞八百載春秋中發(fā)生的大事小情。
即便處於虛弱期,出手撈一下路九江這名小小的築基修士絕對也不成問題。
但卻見路九江先是遲疑,隨後不確定的搖了搖頭。
“絕地封天結(jié)束,虞皇偉力浩瀚,傳遍大宇宙諸世界每一寸角落。”
“但卻與貧道印象中的那道偉力截然不同。”
所以路九江感覺,出手救下自身殘魂的神秘存在並非是虞皇。
而且即便自己被救下,也並未察覺到出手之人的絲毫痕跡。
就仿佛根本不存在於人世間一樣。
“時至今日,恍若夢一場。”
路九江唏噓不已,“有的時候,貧道也會懷疑這是不是瀕臨死亡的幻境。”
“直到再與諸位重逢……”
路九江舉起酒盅,一飲而盡。
天師也無法一直堅強。
天師也有脆弱的時候。
尤其是處於這種幻生幻死的狀態(tài)之中。
“這是我殉道之後的最後一個念頭了。”
路九江隱約感知到自己被神秘存在救下,隨後便意識全無。
再醒來,路九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肉身竟然已被重塑。
但路九江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更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不過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他已經(jīng)不在大虞境內(nèi)了。
因為大虞境內(nèi)鎮(zhèn)壓九兇,八百年來,九兇的怨氣不斷自鎮(zhèn)壓地溢散。
再加上大虞的國力愈發(fā)衰弱,神祠能夠提供的庇護範圍一縮再縮,所以隻要行走於荒野中,就能嗅到那股濃烈的憎恨味道。
“再後來,貧道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於一個陌生的大世界中。”
青衣道是誕生在大虞建國三百年後的一個宗門。
道統(tǒng)的傳承比較複雜,應當是搜羅了上古以及中古多家大教的不完整傳承。
不過隻傳承了術與法,並未繼承人文等方麵。
所以即便是路九江,對大荒,對宇宙也知之不多。
都是後續(xù)在那方大世界中摸爬滾打,一點點了解起來的。
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路九江知道,自己不止是遠離了大虞,更加遠離了大虞所在的大荒。
這使得路九江有些悵然。
多年以來,一直在尋找返迴大荒的道路。
但大荒與其他生命源地之間的關係,向來是大荒占據(jù)完全主導。
隻有大荒才有肆意周遊宇宙的資格,其他生命源地很少會主動向外擴張,更別提尋找最古老的生命源地大荒了。
那跟找死有什麼區(qū)別?
如果被大荒上好戰(zhàn)的超然大族發(fā)現(xiàn),這一方生命源地都可能要遭殃。
殊不知,其實大荒上真正的超然強族也根本看不上那三瓜倆棗。
雖然會有部分超然強族會從大荒上遷徙出去,比如金烏一族。
但那也是因為戰(zhàn)略層次的考量。
而且,金烏一族也是因為在域外發(fā)現(xiàn)了更加適合族群棲居繁衍的星域。
綜合考量之下,才在大荒上遷徙走。
如今現(xiàn)古黃金盛世開幕,也是在很積極的向大荒迴遷。
“了解的越多,便越知宇宙浩瀚。”
“同時,我也知曉了那一氣化三清秘法乃是出自道祖羲皇之手。”
風羲並沒有與姬虞一般自降位格,所以場中隻有聖境的強者才能夠聽清楚路九江的這段話。
“羲皇經(jīng)天緯地,在宇宙間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痕跡。”
“我以一氣化三清殘篇為引,輔以推演秘術,不斷尋找著這些痕跡。”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方又一方生命源地。”
生命源地與生命源地之間並非隻有星路可走。
比如一方聖地中的多位聖人聯(lián)手,借助已經(jīng)成熟的古老空間陣圖,便可以布下足以跨越遙遠時空的超級界門。
路九江正是通過極致的推演,在境界尚低之時便尋找到了這種遊走於不同生命源地間的方法。
說到這裏,宋祁心下了然。
估計路九江可以算是風羲在冥冥中默認下來的傳人之一了。
否則哪怕以路九江現(xiàn)在的修為,也不可能推演出關於風羲的一絲一毫痕跡。
再加上路九江於星空中展現(xiàn)出的戰(zhàn)力,很有可能已經(jīng)尋到了羲皇經(jīng)。
否則沒有皇道經(jīng)文加持,路九江很難在同境中展現(xiàn)出比肩宋祁與聞人雄的破壞力。
其實路九江的死而複生並沒有太多離奇與曲折。
他隻是得到了大人物的注視與庇護,不可能死於人族的內(nèi)訌之中。
“會是風羲嗎?”
宋祁在心底喃喃低語。
即便是現(xiàn)在,也沒有誰敢確定究竟哪位古皇是生,哪位古皇是死。
可是如果皇者未死,那麼為何自中古時代開始,便再無皇道偉力顯化?
古皇都去了哪裏?
即便是宋祁想到這些問題,心頭也是一陣茫然。
當初聖韶儀解封,談及風羲生死之時,表情也很不自然。
聖韶儀絕對要比宋祁知道的多。
她很有可能認為風羲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哎。”
宋祁也是將盅中的飛仙酒一飲而盡,卻是有些嚐不出滋味。
“聞將軍,你這些年過得如何?”
“啊?”
此時的聞人雄差不多已經(jīng)喝到位了,也是個老酒蒙子。
原先還得端著點大將軍、丞相的架子。
現(xiàn)在可愛誰誰吧。
此時聞人雄正在跟淺竹劃拳拚酒。
作為大虞丞相,聞人雄對大虞各州的奇人異士還是有些了解的。
他早就聽聞中原有一位大鑄師,技藝精湛,鬼斧神工。
可惜,這位大鑄師醉心山林,不過問江湖以及朝堂事。
再加上聞人雄既要兼顧修煉,又要暗中操練軍士,為天下大定做準備。
一直抽不出身來去拜訪遠在中原的淺竹。
今日終是得以相見,二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哈哈!”
“如果聞丞相早能帶著美酒來清元穀,說不定我還真要被聞丞相請出神都了!”
隻能說很多的因果與緣分都早已注定。
如果聞人雄真能將淺竹請出山,神都的戰(zhàn)局必然會被改變。
淺竹可不隻是一位大鑄師,更是當初的戰(zhàn)力天花板之一,五境君王。
不過就算神都的戰(zhàn)局有變,最終的故事走向也不會偏移。
因為聞人雄已經(jīng)鐵了心要廢除泰安帝另立新君,但泰安帝是虞皇的最後一位直係血脈傳人,除他之外,任何皇室宗親都無法承接住大虞國運。
所以大虞的崩塌、虞皇的現(xiàn)世注定要發(fā)生。
隻不過可能要延後一些時間而已。
這就與青衣之亂的版本結(jié)局一樣。
如果宋祁沒有蒼然龍靈相助,無法擊潰路九江,那麼往界的劇情就到此為終點了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故事隻會變成第二種走向。
路九江擊退大虞北征軍,北地三州盡歸青衣道自治。
大虞在失去北地三州之後,國力大損,國運下跌,封天絕地的效果同樣會受到影響,導致天地大道進一步複蘇。
再之後,更加激烈的大爭之世就會開啟。
神都再無威信可言,群雄割據(jù),各方州牧自治。
而玩家們的大本營將繼續(xù)維持在洪安州中,雖無法探索遼闊北地,卻可進一步南下中原。
甚至進一步拉鋸,可以拒守燭河天險,與青衣道南北相爭。
這將是更加宏大的史詩篇章,但最後的結(jié)局還是要迴歸到大虞崩塌這一既定的主題上。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過去的事情,不必多提,喝酒!”
聞人雄主動舉起酒盅,邀眾人同飲。
能夠再見到這麼多老朋友,當真是痛快。
聞人雄在星空中的日子可就要比路九江好過的多。
他雖說是被虞皇流放,但同樣也得到了虞皇的認可。
虞皇的傳承一分為二,撼世皇拳、八門遁甲、虞皇經(jīng)傳給了宋祁。
虞皇最強的皇道神通諸世劍訣,以及虞皇經(jīng)則傳給了聞人雄。
倒是不知道虞皇為何沒有將撼世皇拳也給聞人雄傳下。
可能是虞皇覺得聞人雄不適合這門拳術吧。
“八門遁甲,哎!”
提起八門遁甲,聞人雄也滿是遺憾。
如果他人體門戶有竅的話,也可以得到虞皇的這份傳承。
實在是可惜。
不過像是聞人雄這種生來注定的主角,有一失,自會有一得。
其沐浴的白虎真血很了不得,估計與祖白虎有很深關聯(lián)。
且聞人雄手中也掌握著部分祖白虎傳承。
在星空中修行的這段歲月,也是結(jié)識到了一頭真正的純血白虎。
二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宋祁與四小隻一樣,親密無間,共同戰(zhàn)鬥,共同成長。
“咱們武夫本身就是皮糙肉厚。”
“即便換個地方,也遭不了多大的罪。”
“不像是路天師,細皮嫩肉的,這麼些年估計是不好過呀。”
聞人雄也沒用氣血壓製這飛仙酒的酒勁,此時大抵是有些上頭了。
竟然出言打趣起路九江來,惹得滿堂哄笑。
“不說了!”
“再跟聞將軍喝一盅吧!”
(還有一章~)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