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第二天上午就停了。


    昨晚羅天明睡得很香，大概是有了新的目標，他的心情愉悅起來。


    經過一夜之後，臉已經基本消腫了，牙齒也不再疼，隻是仍然有些鬆動。


    蔡永美也乖巧懂事，並沒有立刻吵著要離開，因為羅天明已經說了，現在出去很危險，無法應對路上那些壞人，得先提高裝備。


    所以，這個女人就留在別墅裏，有那些狗看守著她。


    雖然沒有明說，但目前而言，她是個俘虜。


    羅天明把後院的狗洞又敲大了一圈，方便狗子們在聽到主人唿救時能夠快速通過，要是哪隻狗被卡住就不好了。


    雪過天晴，換了新的頭套後，羅天明謹慎地觀察了門外，就快速出去，在外麵鎖了門。


    走了三十幾步，還沒離開別墅區，就有個男的在路邊喊他——


    “喂，你是哪一棟的？”


    那人身材魁梧，穿著翻毛領的皮大衣，看起來並不怕冷，可今天的室外氣溫，起碼低於零下40度！


    羅天明發現自己有些估計不準，因為多次在戶外活動，他已經開始適應低溫，不那麼敏感了。


    “我住在裏麵，你有什麼事？”


    “究竟是哪一棟？昨天打仗怎麼沒見你，你叫什麼名字？”男子一連串地問道。


    “我又不認識你，你算老幾？”羅天明轉身就走。


    “站住！他媽的自私鬼……”那人罵了起來，追了兩步就停下，似乎有點底氣不足。


    羅天明迴頭看了一眼，記下這人的樣貌，雖然對方臉上裹著圍巾，但特征還是挺明顯的，壯實，嗓門大，翻毛皮大衣，外強中幹，夠了！


    羅天明背著包，穿過小區內的路口進入高層住宅區。


    兩邊有八棟高樓，一條大路直通到大門口，中間是小廣場和圓形大花壇。


    這裏又熱鬧起來了，活動的人成群結隊，數量大概超過一百！


    他們賣的東西五花八門，竟然不少人在賣木柴，一看就是剛剛砍伐的綠化樹，也有一些是拆碎的家具，主要是桌椅、櫥櫃之類。


    食物最貴，一玻璃杯的大米要五百元！有人在討價還價，賣米的人說這是賭運氣，要是天氣繼續壞下去錢就是廢紙，愛買不買。


    也有個老女人在哀求攤主，說自己家裏斷糧了，又取不出現金，能不能先賒賬，攤主嘲笑她一毛不拔，為什麼不拿戒指和項鏈換……


    羅天明不想關注這些破事，周圍有特殊的人在遊蕩，都是青壯年，他們的左胳膊上纏著綠色的布條！


    “這些人，應該是互助會的……”羅天明暗暗觀察，發現大概有十個人在附近活動。


    那個穿花棉襖的裁縫還在，腳下還放著“五棟403小趙為您服務！”的紙牌子，羅天明走過去和他溝通了幾句，居然獲得了驚人的消息——


    已經有人找他定做防護衣，需求量還很大，而且提供材料！


    “麵料是厚帆布，很結實……”小趙描述了一番。


    互助會提供了帆布和帶孔的金屬片，小趙他們製作成馬甲，然後把金屬片縫上去，製成“鱗片甲”。


    “都是互助會那幫人定的，不讓我賣出去，需求量還挺大，我老婆再加上雇的三個老太太，白天黑夜地幹，就這樣還忙不過來呢！但他們也太摳了，每天隻給我們五斤米，也就餓不死，天天白幹活……”小趙悻悻地說道。


    “嗯，那挺可惜的。”羅天明陪著歎了口氣。


    有個胳膊上纏著綠布條的男子走了過來，小趙神色緊張。


    “我想做個棉帽子，這種樣式的，能把臉擋起來……”羅天明改變了話題。


    幾分鍾後，那名男子走遠了，小趙這才鬆了口氣。


    “我要一套防護衣，多少錢？”


    “三十斤大米！”小趙低聲說道。


    羅天明皺了皺眉——


    “太貴了，旁邊有人賣摩托車，隻要十斤大米。”


    “我這是掉腦袋的買賣！那幫家夥殺人放火，小區業主已經被他們弄死好幾個了，你不知道嗎？反正再熬幾天，要是還沒人管我就逃跑，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小趙用雙手捂著嘴，裝作哈氣的樣子，遮遮掩掩地繼續說道——


    “除了馬甲，還有護腿、護臂跟護頸，反正就是全套！他們隻要馬甲，可我老婆心靈手巧，可以給你做成全身護甲，鐵麵棉裏子，放到古代這就是禁品！他們現在還糊塗，那些金屬片是用提包拎來的，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等以後他們開始計數，就沒法偷著賣了。”


    簡單商量了幾句，小趙咬死了價格，羅天明也不再砍價，讓他晚上七點在小區通往別墅區的路口來拿十斤大米的“預付款”。


    天黑之後，又下起了雪，風能把人吹透，但到了預定的時間，小趙果然鬼鬼祟祟地來了。


    他這次穿的是黑色大棉襖，從頭到腳都是黑的。


    小趙拿到一袋大米，約定兩天後同樣時間在這裏交貨，便消失在黑夜中。


    遠處又有人在吵吵嚷嚷，好像是別墅區東南角，夜空中有火光和敲鐵盆的聲音！


    羅天明沒有急著迴去，他有兩條猛犬和一隻狼跟在身邊，安全不成問題。


    剛才交易的時候，那三隻寵物就藏在附近的黑暗裏，都很機靈！


    “我們去看看！”羅天明小聲說了一句，便往前走去。


    幾分鍾後，他站在百米開外，看著遠處一棟著火的別墅。


    火光之中，別墅外麵人影晃動，起碼有三十多個，他們分散站位，手裏都拿著消防斧、長矛、羊角錘之類的武器。


    雪還在下，有人不斷向別墅裏投擲燃燒瓶，他們胳膊都纏著布條。


    別墅裏麵的人也不甘示弱，不斷有帶著火苗的東西從樓頂飛到人群裏，在地上滾動幾下，原來是燃燒瓶。


    可惜積雪太厚，那些瓶子隻有少數幾個能摔破，大部分反倒被撿起來扔了迴去！


    別墅的牆壁、屋頂，到處都有火焰在蔓延，一扇玻璃被打破了，燃燒瓶飛進去，裏麵傳出驚叫聲。


    “快滾吧！放你們從後門走！我們隻求財，不為殺人，別再不識好歹啦！”外麵有個男子大聲唿喊。


    “轟！”二樓窗口裏，有人舉著個管狀物，居高臨下發射了！


    “媽的，他們有槍！”外麵的人喊道。


    “轟！”


    “轟！”


    “轟！”


    又是連續四聲炸響，幾個窗口和樓頂都有人開火。


    別墅外麵的人慘叫起來，倒下了七八個，人群亂成一團。


    羅天明深吸了一口氣，危機感大大增加。


    這裏有能人，居然把火槍造出來了！


    互助會正在生產護甲，而別墅區的這夥人，竟然造出了槍？


    他們都很厲害！


    住在這裏，越來越危險了！